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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刀记

第十四章:刑部来人

千刀记 墨问乾承 3080 2019-08-14 02:05:35

  邺城的县令死了,今天是他的头七。

  若不是县令的府邸挂满了白绫,恐怕邺城居民们都还蒙在鼓里。

  听说是死于那个大雪天着了凉,染了风寒,把以前的老病根子一并拉了出来,没有熬已往。

  谁又知道这所谓的病根子是什么病?虽然老县令为人低调,但说禁绝以前年轻时相当张扬,常去那风月场所,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否则为何到今天才放出那么点风声?

  很快就有北边梅花巷的妇人赞同,说确有此事,县令夫人就是她们那儿嫁出去的,这么多年来并未听说有过子嗣,如此一来也就有了原因。

  也总有三五成群的稚童故作降低的零碎声音,说是那个不怎么在黎民面前露面的县令死在了世仇的手里,家族曾被县令打压,其落魄少爷习武遇名师,如今学成归来三两刀便将他分了尸,死相极其凄惨,被剁成数块疏散于院子里,拼凑到了今天才拼好,官府觉得有失颜面这才没放出消息。少年人的想法总是带有些快意恩怨的江湖色彩。

  不外都是些人们闲聊时的臆测,茶饭时的嘴碎而已,谁也没往心里去,无论是话照旧人。

  谁当县令不是那回事?难道换个县令男人们就能多赚两颗铜子儿回来了?

  那何须在意。

  就是怕官府再以收份子钱为由头,从自个儿腰包里再抠出那么一部门,那可就不是两颗铜子儿的事了。

  同时距离那场大雪也已经过了整整半旬,随处屋檐皆在滴水,满地皆是被行人踩踏而显得脏兮兮的冰水,整个邺城都水济济的,不外这也意味着马车能够正常通行,暂留邺城的人们也可以自行决定去留了。

  大多数商人都已经开始离开邺城,踏上了回家过年的路,邺城南门好不拥挤,似乎自三年前那场战乱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此时却有另一支队伍与邺城中的商队相驰而行,面向人流牵马通关,进了邺城。其为首者与城门士兵耳语了一番,士兵立马抱拳行礼,跟另一士兵说道说道顶替其班位,便带着这队人朝邺城中走去。

  直奔县令府邸。

  大燕刑部左侍郎钱牧原于邺城县令祁彦被害七日抵达邺城,手持密令,展开了自己的事情。

  一队人直奔县令府邸,远远地便看见一手持烟枪的老人与腰挎大刀的男人,领队之人将马匹缰绳交于同行的人,脱离队伍快步向前。

  “学生钱牧原,见过老师。”身着绯色官服的中年男人深深地揖了一礼。

  沈烨微微愣神,待看清了来者的相貌后赶忙将其扶起,脸上的皱纹夹在一起,满脸的欣慰。

  男人名叫钱牧原,字苏瞳。本是寒门身世,年少时进京赶考盘缠用尽只得露宿街头,坐在街角观书,恰被还在太学教书的沈烨回府时撞见,兴起了爱才之心,将年轻人引入自己家中,还任其挑选自己书房中注释过的书籍,中了二甲。所以尽管没有教过钱牧原一天书,但受他这一礼与尊称沈烨是心安理得的。沈烨也十分兴奋他能有如今这番成就。

  钱牧原如今已在刑部事情了整整十年,在政界中名声颇佳,前不久更是迁升至刑部左侍郎,如今也算是燕帝颇为器重的一位官员。

  沈烨却不太明白钱牧原为何会在此时来到邺城。派去京城报信的驿卒虽然早在失事那天便出发了,但雪路马匹难行,此时满打满算也不外刚出幽州,离燕京另有不小的一段距离。

  二人外交了许久家常,沈烨从旁敲击了一下,了解了钱牧原有其他公务暂居幽州,接到消息便来了邺城。

  若真是接到消息就来了,只怕还不是一般的急。沈烨对此心中颇有疑惑,不太想去深思其中缘由,怕获得的结果会令自己心寒。

  “苏瞳啊……”沈烨照旧决定与自己这位十分重视的晚辈开门见山,“莫不是你提前便知消息,否则怎来的如此之快?”

  钱牧原却皱眉反问道:”老师是着手了这件案子了吗?“

  沈烨并不想隐瞒,点了颔首。

  “不要再查下去了。”钱牧原不假思索道。

  沈烨半张着嘴说不出话。

  钱牧原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他敬重无比的老人,歉然道:“老师……宫中的事,未便议论。”

  沈烨徐徐转头望向那座并不豪奢的府邸,看着那些雪白的绸缎与因化雪仍在滴水的屋檐。

  果真是……宫里的人吗……

  也不知这个祁彦是冒犯了哪位大元,竟是请动了自己这位一向清廉的学生来压下这件案子……

  沈烨冷笑一声,撇过头望向钱牧原的眼神都变得冷然,双手负后幽幽道:“钱牧原啊钱牧原,刑部这几年你学到的工具不比当年在我府中手捧热炊饼挑灯夜读的少啊。”

  钱牧原一愣,立马反映过来沈烨是想到别处去了,八字胡抖了一抖赶忙解释道:“并非老师想的那样,只是牵扯颇深,学生不敢透露太多拖累老师……”

  沈烨听得这番话顿了顿,似是在心中判断着这句话有几分可信,苦思无果后死死地盯住钱牧原的双眼,冷声道:“认真?”

  钱牧原被盯得有些发毛,却不敢避开老人的目光,只得苦笑道:“老师您放心,学生谨记您当年的教诲……”

  “那就好。”沈烨把背着的双手垂了下来,收回了自己的袖笼,语气也略微缓和,“那你这次来邺城……所为何事?“

  钱牧原轻轻摇了摇头,不行说。

  沈烨深以为然,也就不再多问。

  二人在祁府大门聊了有那么一顿饭的功夫,这才踏进了府中。

  此时的祁府中旧白刚去新白又来,下人们都穿着白衣素缟,忙里忙外,又因祁府没有子嗣鲜有亲友,哭声少少,倒一ā去了几分悲悯的气氛。

  看着一群办丧的人按着步骤一步步来二人也是一阵唏嘘,至少都是同朝为官的人,见这场景难免多想几分,至于往那边想二人预计就大相庭径了。

  门外自有跟来的扈从从林信厅那里接过资料,有人看事后挑其几处重点到钱牧原身边陈诉,请示钱牧原是否要开棺检尸。

  究竟等到头七这天下葬也是为了期待刑部来人,来的甚至是个左侍郎,只需点个头就可将那安置好的尸身翻出来仔细审查一番,惊不惊动死者亡魂那不是刑部所考虑的规模。

  但出奇的是钱牧原并没有同意属下的请示,只是淡淡道让其牢固的走完最后一程。

  沈烨虽允许了钱牧原不再管这个案子,却也愈发笃定这是宫中人的意思,只能长叹一声,难免有些心灰意冷的情绪夹杂在其中。

  在沈烨看来祁彦作为一地的怙恃官,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也不是什么奸诈恶徒,何以致死?摘了那顶乌纱帽即是。只怕并非公务,而是私仇,勾通好刑部官员后做了也就做了,究竟一位七品小官的生死不至于惊动更高的人。

  只希望自己这半个学生是真正蒙在鼓中,莫要污了他为官的清明。

  偶有几只叫不着名字的鸟雀飞过祁贵寓空,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落在高墙之上不停跳动着,啄食着瓦缝青苔里的可怜小虫。一只大手没有声息地掠过专心啄食的小雀头上,惊得这小雀连刚从砖缝中揪出的肥虫顾也掉臂与同伴低飞而走。

  钱牧原抓起那滑落半掌距离的青瓦,掀开看了看青瓦底部,沉呤了一会。

  “青苔有明显的擦痕,力度不小,是从这走的没错……腿脚功夫很差。”

  一旁自有扈从翻墙而行,跳至围墙对侧,也没见得自家大人是如何过来的,似是一直并肩同行一般泛起在其身侧。

  钱牧原没有理睬那个随行的扈从,自顾自的半蹲于高墙之下,此处是祁府的花园,一眼便能望见祁彦的书房与主厅。摸了摸木制的篱笆,沿着篱笆而行,官靴随意的踩在红褐色的黏土当中,被雪水浸湿的泥土格外粘鞋,拔脚时会发出难听的叽叽声,与不时踩断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交织着,难以言喻。

  篱笆的尽头恰好到主厅的侧面,左侧是主厅的石墙,右侧即是祁彦身亡所在的院子与此处的围墙,头顶屋檐并未完全遮住天空,一条笔直极细的光射在地面。

  钱牧原望着最深处的扫帚钉耙缄默沉静不语,走上前去向左一看,果不其然屋子与其背后的围墙有一条极窄的漏洞,将将够夹住胸背。

  虽说钱牧原为一文官,却身体结实,不说虎背熊腰却也没有那般孱弱,目测了一番确定自己是无法侧着身子走过这条漏洞后也就作罢。但对于刺客的行径却已有定数,至于刺客是谁却不怎么体贴。

  横竖都是要死的,死谁手里,何须体贴。

  现阶段只要做好下一个任务就无碍了。

  此时沈烨从后而来,只道是门口有一晚辈求见,欠好教人多等,去去再回。

  钱牧原点了颔首,让老人自个儿去了,却又转念一想,跟上前去,要与之一同见见这位晚辈。

  门外求见的自然即是董穆二人,此时他们一行人已经与大部门商队一般,整装待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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