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年老,我们走吧。”柳眠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千醴,慢慢朝彭震谦走来。
彭震谦深深的看了眼柳眠,复又给千醴行了一礼,带着柳眠离开。
一路上,三人都很缄默沉静,直到快回到大殿,彭震谦才问起,“苏妹妹怎么会惹到厂公大人?”千醴可不是一个简朴的人物。
柳眠想了一想,并没有选择隐瞒彭震谦,“厂公大人只是问起今日这首云鬓乱……这首曲子是医生人叫我给孟意涵作的……可是我套用了一首现成的曲子。”柳眠垂下了眸子,心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劳累,那种带着假面具生活的日子,又要开始了。
闻言,彭震谦也没再说什么,缄默沉静着转身离开。
“……”青衣望着彭震谦高峻冷漠的背影,心里有点儿着急,彭令郎与自家女人近来关系才缓和了一些,如今……
“女人怎么不告诉彭令郎……”青衣想说柳眠是有苦衷的。
柳眠微微一笑,打断道,“青衣,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是最可怕的吗?”
这世上真正还不起的是温情,有的时候柳眠确实要庆幸自己孤唯一世,茕茕孑立。
……
张贵妃累了,提早离席去后园散散酒气,一众宫女围着,显得还挺热闹。
千醴给张贵妃行了一礼,俊美的面上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贵妃娘娘。”
一见到千醴,张采薇便蹙起了眉来,问起他,“厂公大人离开了这么久,想必是查出些什么了……能否告诉本宫,今日这曲云鬓乱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她叫宫女以曲误曲,打断了这一首惑人之曲,今日这宴席反而会给哥哥带来大麻烦。
要知道,云鬓乱一直被认为是邀买人心的曲子,这不是说她哥哥谋逆吗?
千醴并没有查清楚这件事情,对于张贵妃的试探,他也回覆的很是有些模棱两可,“贵妃娘娘,当年孟淑妃这一曲或许一直藏在孟家,只是因为机缘巧合被人重新翻找了出来。”
孟淑妃与孟家有关系?张采薇眉头蹙得愈深,千醴这简简朴单的一句话里信息量可是不少。
也就是说,今日并没有人刻意拿这曲子做文章坑害她张家……只因机缘巧合?
这么说也是,一个小小孟府怎么敢和张家作对?
张采薇向来思虑的多一些,她看了眼身边的宫女,冷声付托道,“去,把今日演奏云鬓乱那丫头给本宫唤来。”她要亲自问问。
……
靡靡之音间歇,酒过三巡,云鬓乱像是一首小小的插曲,人们不约而同的把它抛在了脑后,不外,有心人已经想好了弹劾张翼的文案。
莺莺燕燕,花红柳绿,各家的夫人带着自家俏丽的女儿游走外交,人人笑容满面,喜气洋洋。
“苏柳眠,你怎么在这里?”一抹鹅黄色泛起在柳眠的视野之中,孟意阑厌恶的声音响起。
彭茜晚不悦的翻了个白眼,“不在这里该在哪里?”
“呵,原来她都改姓姓彭了!”孟意阑不屑的冷笑一声,抱着手臂站在那里,倨傲极了。
彭茜晚这个暴脾气,直接站起了身,“我记得眠眠也不姓孟吧?”
柳眠不想要茜晚为她与孟意阑起冲突,也站起了身,正要说些什么,忽的瞄到了孟意阑身后的人,不由得止住了话语。
彭震谦与挚友朝这边走来,冷冷的脸庞显得坚贞,声音也冷冰冰的,“茜晚,既然孟家来寻,便叫苏女人回去吧。”
“……”彭茜晚瞪大了眼睛,他哥这胳膊肘往哪边拐呢?
柳眠苦笑一下,无奈的悄悄摇头,她轻轻拍了拍茜晚的手,随孟意阑去了孟家那边。
孟意阑带着柳眠回席,一边幸灾乐祸,“我还以为人家多接待你呢,哼。”
“要不是大姐姐被贵妃召了已往,你以为我会来找你?”孟意阑嫌弃的瞟了眼苏柳眠,撇了撇嘴,“医生人气红了眼,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柳眠不甚在意,漫步走着,似乎没听到孟意阑的挑衅。
……
医生人嘱咐孟意涵,岂论贵妃问起她什么,只一味的把罪责推到苏柳眠身上就好,切勿忤逆贵妃。
如今医生人见孟意阑寻来了苏柳眠,心里舒了一口气,急走了过来,“贵妃传你,快去吧。”
刚刚贵妃说要见苏柳眠,医生人紧忙四处寻柳眠,她推测她的涵儿该是没什么事了。
柳眠早就料到张采薇会要传召她,微不行查的翘起了唇角,“是。”回覆的从容。
青衣与茶衣随着柳眠到了后园,心里都有些忐忑,早知道这曲子会失事,当初就该劝女人不要帮大房……可是,女人不资助,医生人又会刁难女人……女人的命好苦啊。
柳眠不疾不徐的朝着人堆里走去,她有一种错觉,似乎回到了前世,回到了后宫之中。
张采薇懒洋洋的坐在那里,地上跪着一个哆哆嗦嗦的孟意涵,柳眠看在眼里,垂眸,给张采薇行了一礼,“贵妃娘娘。”
“嗯。”张采薇扫了苏柳眠一眼,手指轻轻敲击着木椅,良久才问起,“今日这首琵琶曲确实婉转动听,听说这曲子是你写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柳眠的身上,柳眠垂着眸子,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回贵妃娘娘,这首曲子是柳眠所作。”
青衣一急,她听女人说这是套用的别人的曲子,怎么现如今还认可是自己所作的呢?也不知道贵妃会不会处罚女人。
张采薇一笑,悦目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儿,“这孟家的女儿都这般有才吗?”苏柳眠若是如实招供,张采薇可能还会犹豫是千醴在骗她,可是如今苏柳眠说是自己作的,张贵妃反而不甚怀疑千醴的说辞。
或许当初那个孟淑妃真的与现今安阳伯府有关?
柳眠知道,在张采薇眼里,她现在不外是一个虚荣的小小蝼蚁,不行能有能力筹谋算计张家,不由得心里暗笑一下,这张面具戴着愈发无瑕。
“贵妃娘娘谬赞,”柳眠仿若没听出张贵妃的弦外之音,如数家珍的说道,“大姐姐善弹琵琶,三妹妹也曾被长公主夸赞,确实都是妙人。”
哼,张采薇冷笑一声,基础不把苏柳眠看在眼里了,“是吗?唤那个被长公主夸赞的上来,本宫瞧瞧孟家的女儿有何等优秀。”张采薇把优秀二字咬的极重,是人也知道张采薇不是要夸奖孟家的女儿。
只有苏柳眠,像是毫无所觉,竟然还笑了。
柳眠确实是笑了,因为张采薇的大意叫她陷入了柳眠的圈套之中。
张采薇啊张采薇,你难道忘记你对桂花过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