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位山河楼主,除了历代的天子和国师,即即是朝堂上的一众大臣,也不清楚底细。
资格进入这座金銮殿的,哪一个不是人精?
那位楼主能够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建起一座以山河为名的高楼,天子却对此没有丝毫的反映。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心中自然不会没有一点分寸。
这么多年以来,天子对于那座高楼的态度很奇怪,他们也就随着漠视,不会给予看护或者讨好,更不敢画蛇添足去打压。
甚至在私下里,这些位高权重的朝堂重臣们都市刻意避开关于山河楼的话题。
现在,这位看着没几多实权,却很得天子尊敬的国师大人,却主动提及了那位山河楼主。
天上的血云依旧没有消散,还在一寸寸降低,似乎真的到了天塌下来的时刻。
国师此话一出,整个朝堂一时间鸦雀无声,整个朝堂的气氛,似乎也随着那一点点降低的天幕变得越发凝重。
“朕……朕这就去山河楼请张先生。”天子沉吟片刻后,又叹了口气道:“不,我照旧亲自去吧。”
简朴的一句话,足以在场的众大臣琢磨半天意味儿的,如果说天子亲自去山河楼请那位楼主,还可以用礼贤下士来解释。
究竟什么时候都市有那种天子来不上船的真名士,现在这种情况风云不测,天子把姿态放低一些也属正常。
可是天子把自称都刻意给换了,这就有些耸人听闻了。
那个字可不仅是一个简朴的称谓,更宣誓着天下一人的威严和权势。
稍微了解一点内幕的,知道那位山河楼主即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剑盟盟主,这其中就更值得玩味了。
对于一位毫无威胁的名士,天子或许会把姿态放低,博取一个礼贤下士的美誉。
但是对于一位江湖上盛名赫赫,又有着不小势力的帮派首脑,无论这人有多大才气,天子都不会去想什么礼贤下士,而是想着尽快铲除才对。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天子对于那位山河楼主却只是放任。难道就丝绝不怕对方万一有那天觉得,江湖上的土天子太过乏味,看上了他那把椅子吗?
一时间,整个朝堂之上更是人心浮动,天上的血云却在一寸寸压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塌下来!
就在天子欲亲自摆驾山河楼之际,一声通报再一次让这个惶遽不安的朝堂雪上加霜。
“报,云沙城传来三千里加急,西域各族集结十余万雄师,似欲直入中原!”
原来各怀心思而陷入缄默沉静的朝堂,一时间窃窃私语不停,天塌下来或许砸不到他们,可如果西域的蛮子杀进了中原,他们这些人绝对是首当其冲的那波刀下亡魂。
“国师?”这时候天子倒还算冷静,也没制止朝堂上的杂乱气氛,而是抬眼询问国师。
远处城将破了,而眼下天却快要塌了,孰轻孰重,一时间谁也难以抉择。
国师无法抉择,有人却开口打破了平静:“天塌下来,你们谁也扛不住,可西域的铁骑是否能打进来,你们这些衣服上绣着禽兽的,却可以发挥很大的用处!”
所有人一愣,看向了那位开口之人,不知什么时候,朝堂上竟多出来一位白衣青年。
有人反映过来,刚想要喊门外的侍卫进来护驾,随即看到天子的眼神,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天子看着白衣人的眼神很庞大,不外更多的照旧一种窃喜,一种如释重负,似乎天如果真的塌下来,也不用他这个天子来扛了。
天子今天第二次下殿,恭顺重敬地作揖行礼道:“先生何以教我?”
张赐食指指了指上面,淡然道:“天上的事,你们费心也没用,至于西边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天子透过窗外,又看了一眼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压下来的天幕,这可不是什么自然现象可以解释的,眼神之中的忧虑,丝毫没有因为张赐的一句话而好转。
国师现在也转向张赐,抱拳道:“前辈,西方的战事,一个月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可这天,就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了!”
张赐转头看向国师,眯眼笑道:“你算出了些什么?”
国师一愣,随即摇头道:“一片迷雾,什么也看不真切。”
“那不就对了,这些事是该你们费心的吗?”
国师正欲再开口说什么,张赐打断道:“再过半个时辰,天上的血云自然会消散。而可如果半个时辰之内,你们没措施对西边的战事做出正确判断,会灭国!”
最后两字一出口,天子犹如被雷劈了一般,良久缓不外劲来,朝堂一众大臣更是噤若寒蝉。
无论张赐是什么身份,哪怕他说出的可能是准确的预言,可当着天子面说出这话,即是诛九族的大罪!
等到朝堂众人回过神来以后,朝堂上已经没了那位白衣青年的踪迹,整个皇宫各处潜伏的大内妙手,对此全无反映,似乎从来没有这么一小我私家来过似的。
天子一步步走回王座,脚步有些极重,可当他坐会龙椅的一刹那,整小我私家的气势一变,又成了那位天下一人的存在。
“传令,蜀州龙虎军、龙骧军,全力支援云沙城,京畿龙骑军调兵三万,择日开拔……”
滇州森罗宫外围,全员开拔的森罗宫教众,出门便遇见了仲瑾遗,一场中型的战争由此拉开。
只是这场战争打的莫名其妙,结束也快。前后不外一个多时辰,已经彻底落下帷幕。
一剑锋回,那位魂傀化的的阎王一点点消散在了仲瑾遗的面前,在六神无主之刻,神智恢复了一丝清明,眼神之中有不甘、有恐惧、更多则是对仲瑾遗恶毒的诅咒。
数千具尸体陈列在仲瑾遗的脚边,身上依旧是滴血不沾,整小我私家的气势却似乎成了一位炼狱修罗。
殷红的天幕眼看着就要砸下人间,那是仲瑾遗当初与张赐联手设下的禁制,当这座小江湖上某人的力量越过某个极限值之时,禁制便会启动。
“这一局,我认栽,至于你,给我回去!”仲瑾遗拔地而起,直冲那欲砸下人间的天幕。
弥漫整个小江湖的血云,让所有人都喘不外气来,险些所有人都不敢抬头看那天空。
如果有人在森罗宫四周的话,会惊讶地发现,原来这“天”真的是一种实质的存在,更匪夷所思的是,有一道人影竟然一肩扛起了整个天幕。
仲瑾遗一肩扛起下坠的天幕,一手持剑一挥,随之爆喝一声:“破!”
弥漫整个小江湖的血云,犹如那被一剑切裂的森罗宫一般,以西南滇州为界,裂痕向整个天外蔓延开来,半个时辰以后,烟消云散。
之前的血云遮住了太阳,拨云见日才发现已经黄昏,西边的晚霞依旧殷红,只是没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水乡那边,天空的云并没有消散,只是由血云酿成了乌云。入夜以后,南方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女孩骑一匹矮小的瘦马,独自在雪夜里行走,雪花落在女孩儿的手心,随即便化了。
“下雪了。”女孩儿轻抚着小黑马平滑的鬃毛,喃喃自语道:“第一次见他时,照旧夏天吧?”
小黑马嘶鸣一声,似是有些不兴奋。
楼心月笑道:“是是是,那也是第一次见你,他都没你这么好运气,竟然都没在第一层大雪之前赶回来。”
小黑马不语,马蹄默默地朝着西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