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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剑春秋

第三十八章:枫林晚谈

乱剑春秋 书剑凭生 2184 2019-06-10 23:10:00

  这一趟云沙城之行,前后花费了数个月的时间,两人出发之时,照旧初夏时分,当两人返程之时,树上的叶子都落了泰半。

  归途经过一座满是枫叶的山林,去的时候还没觉得如何,回来之时已经漫山的殷红,楼心月心中又难免有些感伤,离家已经一季有余。

  在此之前她还从未离开家这么久,可未曾想这一离别,她可能永远也回不了那个家了。

  一路上仲瑾遗都不怎么开口,楼心月看得出他心情不佳,也不打扰他独处,自己骑着那匹驽马,慢仲瑾遗数步默默地随着。

  在经过那片枫树林之前,仲瑾遗一路上都低着头沉思,当看到那漫山殷红的枫叶之后,仲瑾遗突然停住了脚步。

  仲瑾遗停下,身后那匹虽然跑不快却很通人性的驽马也随着停下。

  看到仲瑾遗靠在一颗水桶粗的枫树下面坐立,楼心月略微愣,随即翻身下马来到了仲瑾遗的身边。

  地上有一层厚厚的落叶,脚踩上去软绵绵的,只是这地方少有人至,里面藏了蛇虫鼠蚁也看不出来。

  楼心月也不管这些,来到仲瑾遗的身边,在他的侧面就地坐下,两人背靠着同一颗枫树,也不看相互,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仲瑾遗眺望着这片殷红的山林,眼神之中有些空洞,楼心月则抬头仰视着背靠的这颗古枫,坐在这里往上看,整个枫树就似乎一朵巨大的红花。

  两人一人看着远处,一人盯着眼下,各自想着心事,谁也不打扰对方。

  太阳西斜,有一缕霞光透过重重枫叶,照射在楼心月的脸上,晚霞原来就是红的,又经过枫叶的渲染,照射在素颜的楼心月脸上,要比画了红妆越发感人。

  此时若有旁人看到,可能会无端想起一句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原来不止是枫林美,林中的人儿其实更美。

  可惜,身边这美好的一幕,心事重重的仲瑾遗却并没有看见。

  “我倒也不是伤心,那假僧人跟我还没熟到那种水平。”仲瑾遗突然开口道。

  楼心月轻轻嗯了一声,体现自己在听着,并没有开口说什么或者问什么。这种时候仲瑾遗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劝导的人,她只需要安平静静听着,就是对仲瑾遗最大的资助。

  仲瑾遗又道:“我一开始没对他动手,是因为几百年来,整个云沙城已经成了他自己的小天地了,如果我在不破禁制的情况下与他动手,难免有些投鼠忌器。”

  其实不用仲瑾遗解释这些,楼心月也想得明白,那一夜庙前与尸傀的那一战,照旧第一次见仲瑾遗处于下风。

  从那时候起,楼心月就知道这次的情况可能很欠好搪塞,甚至比整个森罗宫的杀手加起来都欠好搪塞!

  至于厥后的生长,仲瑾遗应该是把那僧人当做知己了,两小我私家都有一套知己的准则,只可惜两人的准则起了冲突。

  在昇城的时候,她曾与仲瑾遗重复讨论过一个问题,那个关于酷吏的话题。

  某种意义上讲,仲瑾遗与那位上将军其实真的很像,只不外那上将军是自己规则的制定与守护者,而仲瑾遗则是这天地大道的之行者。

  那位上将军为了维持那具早已经魔化的尸傀,也是云沙城的倚仗的基础,可以怂恿当初的白锦程取万人心脏,甚至宁愿自己死后不得超生。

  至于仲瑾遗做过什么,楼心月不太清楚,但是如果是为了那所谓的天地大道,她丝绝不用怀疑,仲瑾遗也一定会走上极端。

  这就又回到了昇城讨论的那个问题上了,仲瑾遗很清楚酷吏这种角色是一种极端,但是这世道得不到真正的清平之前,就需要这种剔刀般的角色存在。

  仲瑾遗同样不喜欢酷吏,但他照旧单人起了这个世道的剔刀,那所谓的诸天署理人!

  在庙里住的那段时间,仲瑾遗与僧人的谈话甚至要比与楼心月还多,两人有种惺惺相惜的感受,可是最后为了各自的规则,仲瑾遗照旧选择对僧人拔剑相向了。

  两人又缄默沉静了很久,仲瑾遗才继续开口道:“我并不是把他当成什么知己了,两人的看法差太多,就想我与张赐那样,永远不行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听到这句话,楼心月扭过头来看着仲瑾遗,终于忍不住好奇道:“那你这么降低是为什么?为云沙城的未来担忧?”

  仲瑾遗摇摇头道:“云沙城是去了一座靠山,但也失去了一座山一般的压力,与其这样安牢固稳过上几百年,等到那具尸傀彻底魔化的那天,这个小江湖都要死伤过半,这样反而是最好的。”

  楼心月欲言又止,仲瑾遗已经主动开口告诉她了:“我是畏惧!”

  这不由得让楼心月有些不解了,畏惧?仲瑾遗会畏惧?

  那具尸傀简直欠好搪塞,仲瑾遗又身处僧人的小天地之内,僧人对于云沙城的掌控,要比仲瑾遗对于这座江湖的感知还要敏锐。

  可是这些外在的原因,似乎都不是组成仲瑾遗“畏惧”的因素。

  最后两人之间的那场战斗,仲瑾遗把僧人拉到了云沙城外,楼心月甚至有些怀疑,仲瑾遗是不是把对手拉到了外面那座大天地,也就是仲瑾遗口中的尘界。

  总之,两人如果都用全力的话,楼心月不觉得仲瑾遗会输,事实也证明楼心月这盲目的自信是对的。

  仲瑾遗与僧人离开,再到仲瑾遗回到楼心月身边,前后不外花了一盏茶的功夫。

  当仲瑾遗回到楼心月身边时,身上没有半点伤痕,风轻云淡地告诉楼心月,这里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他们可以离开了。

  说话时仲瑾遗的脸上还带着些许微笑,可当两人走出云沙城之后,仲瑾遗的肩膀似乎突然垮了许多,之后就成了现在的状态。

  “我之所以畏惧,是因为那僧人明明知道自己做事的结果,依旧义无反顾,始终不觉得自己是错的,这不由的让我想到了自己,我觉得是对的,就一定是对的吗?”仲瑾遗像是在给楼心月解释,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楼心月仲与明白了,他并不是把僧人当成了知己,而是把僧人当做了一个“仲瑾遗”。

  之前仲瑾瑾遗曾对楼心月说,他在这座江湖是与人赌钱,观天下大道。

  而在僧人那里,仲瑾遗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道,他亲手把僧人处决了,即是把自己的“道”否决了一遍,所以心气才会这么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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