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
20XX年3月13日星期日晴
虽说和娓娓的重逢局面算不上愉快,可相认后的惊喜照旧一下子把我拉回了小时候。在只有许希这个哥哥陪伴的童年,娓娓是我第一个同性的好朋友,若不是有她陪着我,我或许现在真的会和我哥一样每天只想着打篮球。
满衣柜除了运动衫就是牛仔裤,不管我怎么把衣服往身上套,镜子里的我都像是站在娓娓身边的小屁孩。眼看约定时间就要到了,我急躁的搓搓头发,随便拿了件外套跑出门。
和娓娓约一家咖啡厅。店离学校不远,有次和凌冰一起从门前走过,凌冰还拉着我说,等结业赚了钱,也要在这消磨一天。
才到门口,我便看见娓娓透过咖啡店的落地玻璃窗对我打招呼。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运动裤口袋,倒抽口冷气,大步走了进去。
脱掉制服的娓娓看起来比昨天更感人,浓密的睫毛,浅棕色的瞳孔,一袭微卷的栗色长发顺着肩膀一直落到胸前,淡粉色的嘴唇比昨天的水红色越发柔和,就像刚被天使吻过一样。
“真悦目。”我看着眼前的娓娓,愣愣的说出了心里话。
“我吗?”娓娓对我笑笑,眼睛又弯成了月亮。
一直保持这种花痴的样子实在不怎么像样,我慌忙在娓娓劈面坐下。上次我遇到这么悦目的女生,应该就是徐冉冉了。但他们又很纷歧样,娓娓的悦目离我更远些,就像电视剧里的女明星一样。
“你喝什么?”娓娓递了酒水单给我。
拿铁。。。摩卡。。。说实话,我只在被卷子折磨的深夜喝过频频速溶咖啡,以为都是加了糖的中药味,谁知道竟然另有这么多差异。
“我帮你选一个吗?”
娓娓笑着问我,我的局促越发明显。
美式。。。浓缩。。。。爱尔兰,就这个吧!听起来不错。
我指着酒水单上的爱尔兰咖啡自信满满的对娓娓说,“就这个!”
许久未见,现在的我们有那么多差异,连话都不知该怎么开头。我佯装四处看着咖啡店的部署,脑子里迅速组织着语言。
“第一次来吗?”娓娓问道。
“嗯。”我点颔首。
“你现在怎么和小时候纷歧样了。”
“我吗?”我双手规则的搭在餐桌上,像是回覆问题的小朋友。
“嗯,小时候,你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有吗?”我有些欠美意思的低下头。小时候我简直淘气的厉害,每天和娓娓他们随处跑,奶奶从来都找不到我,每次都是许希拖着我才肯回家。
“你记不记得,咱们后街的那条大黑狗,只要他在趴在门口,谁都不敢从那经过走。只有你,不光不畏惧,还拉着我们一起走。”
“你是说孙奶奶家的那只?”
“对对,就是它。”
“我记得,有次我还拿喇叭吓唬她来着。”
“我记得那次,有几个大一点的男孩说你不怕狗是装的,你就跑到那只大黑狗面前,还非要冲它吹喇叭,结果。。。”
“结果,我被狗追了好远。”
娓娓捂着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二位的咖啡,请慢用。”
咖啡师在绵密的奶泡上画出了树叶的图案,我顺着杯沿轻轻的抿了一口,果真和我的速溶纷歧样。
“另有你替我报仇那次。。。。”娓娓有声有色的描绘起来。
咖啡淡淡的苦味在我喉咙里回甘,听娓娓讲着小时候的故事,我也徐徐的放松了下来。这才注意到,她或许为了配合我,也穿了运动衫。
“可惜啊,小时候是再也回不去了。”娓娓突然叹了口气。
“你还住在那吗?”
“早搬了,自从老城区计划革新,我们就也搬了家。”
“也不知道以前的院子还在不在。”
““不如我们回去看看吧。”
我一直以为我生活的都市平稳清闲,和娓娓一路走着才发现自己的家乡也在时代的敦促下发生着排山倒海的变化。儿时居住的眷属院已经化归到了老城,曾经觉得长到怎么跑也跑不出的街道现在只一眼就看到了头。
眷属院被拆了围墙,周围的地标修建也早已变了样,我和娓娓数着一家家的门牌,但照旧找不到自己从前的家。
”也不知道那黑狗还在不在了。”
“你搬走后没多久那狗就丢了。”
“丢了?”我问娓娓。
“嗯,院里的小孩子们还编故事说它找你去了呢。”
看来不是只有我才喜欢妙想天开,这么说来,编故事该算是每个小孩子的天性了。我又问向身边的娓娓,
“我搬走后,你住了多久?”
“到初中结业吧,考上职专以后住了校,没几年我爷爷奶奶都走了。爸妈也就把屋子卖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爷爷奶奶。。。”
“没事,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这么久没联系,咱们那会也都是小屁孩,职专结业我就直接上了班,也没想到能再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会在邮政大厅见到你。不外,你事情的样子还真是厉害。”
我是真心赞叹娓娓的成熟,两个在时光里走散又重逢的老友中,只有我照旧当初那个小屁孩。
娓娓对我做了个鬼脸,“那都是装出来的,上班全是烦心事。不像你啊,现在正是无忧无虑年纪。”
这会儿娓娓说话的腔调简直像极了我妈,才刚羡慕她成熟的我突然有了那么点忏悔,眼看娓娓和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我得赶忙把好不容很诡异找到的熟悉感拉回来。
“我也很烦啊。上学也很烦的。”
娓娓摇摇头,白了我一眼,“上学有什么可烦。”
“考试啊,作业啊,升学压力啊,另有。。。”我拼命想着,怎么也得找出点有力的理由,可这些在已经事情的娓娓眼里也许都不算什么。我更烦着,她凑过来眯起了眼睛。
“我看你是烦学校里不让谈恋爱吧。”
“没有,没有,不是。”我连连摆手,急着解释。
娓娓大笑起来,“看把你慌的,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我想一下被点了穴道,憋着气说不出话。娓娓乘隙一把搂过我,“我记得小学时总有个小男孩跟在你屁股后面,不管你做什么他都要随着。就是。。。就是用玩具枪打你的那个。那时候我就想,这小男孩真是许梦的冤家。厥后呢?你们还在一个学校吗?”
娓娓口中的小男孩是易楠,那时候和凌冰我们三个总是放学一起走,凌冰家离得最近,易楠总是顺路先送了我回家,我记得那时娓娓总笑他是我的小尾巴。
“许梦,你想什么呢?怎么突然脸红了。”
“有吗?哪有。”我双手托着脸,不知是不是手的温度太低,总之我的脸真的在发烫,难道我现在想起易楠的名字还会紧张吗?娓娓贴了过来,我赶忙顺势捂了起来。
“是天热,天太热。”我对着头顶上的太阳扬了扬下巴,躲闪着娓娓的眼神。
我正手足无措的时候,她凑到我耳边,“你刚喝的咖啡里,有酒精!”
“林娓娓!”
我大叫着追在娓娓身后,也许是酒精,也许是咖啡因作祟,我的步子都变得轻快了,轻快的似乎十年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