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凭据妾的老例,便起身到主母房里请安,被主母的婢女几个白眼打发了回去。
又到婆婆跟前说一些漂亮话,虽然婆婆有那么一丝喜欢,但是终究是看不上于氏的身世,所以言谈之间并不把于氏当一回事。当婆婆看到自己手上戴着的和田玉镯子的时候,立即震怒,斥责作为一个妾,有什么脸面带这样珍贵的镯子,怕不是偷的吧?虽然丈夫替自己解了围,却也被婆婆一顿痛骂,说是怕是要宠妾灭妻,乱了纲常。一番折腾下来,回到自己房间被丈夫陆勇又埋怨了一顿,又是作揖,又是撒娇使嗔的才和洽如初。
按着咏贤的性子,现在应该是背过脸去,不理丈夫才是,可是术数的作用,让她不得不做出和小妾一样的姿态,最后虽然让陆勇消了气,心里却惆怅的不行。
第五日上,陆勇告诉她要带着自己见见上次见过的那个合资人。
这个消息让咏贤几日来的不快一扫而散。以前心里一直很是不忿,自己一个才德兼备的女主人为什么就不能被丈夫带出去呢?
到了宴席上,与合资人的女宾做在一起家长理短,觉得甚是惬意,但是酒喝了一半,陆勇便说起自己的这个小妾戏唱的特别好,可以唱一段助助兴。
面对着众人饶有兴趣、滋味各异的眼光,咏贤很想拍案而走,但是身子却不由自忽地站了起来,嗓子难以自持地唱了起来。
在曲调的起承转合抑扬顿挫间,咏贤突然明白了,作甚戏子!
觉得自己尴尬异常咏贤在回去的路上异常缄默沉静,陆勇却还恨恨地说,今晚唱的不够好,让自己丢了面子,若是下次再打不起精神,就滚回戏班子去!
晚上更是宿在了主屋,几日未曾回去。
咏贤几番受辱,面对丈夫的指责和疏远,更是悲恨交加。
到了第十九日头上,是婆婆寿辰。
天还未亮,就顶着妾这个身份在偏厅内端茶递水,服侍到来的女宾。心有不忿,自是面上有些冷淡,不似往日里逢人便笑。
咏贤的一个表妹许是看到自己的表姐神情浑噩,认定定是受了于氏的气,于是便找了借口来磋磨自己。
厅内的不是咏贤的本家姐妹,即是一些各人的正头夫人,一个小妾受气,正是这些人最乐见的,因此便无一人为她说句公正话。偏偏自己沉不住气,顶了回去。若是平时,那表妹也只会嘀咕几句,今日里被做小妾的抢了白,再则还未出阁,即是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欺侮,嘤嘤地哭了起来。
咏贤的婆婆本就觉得对不大起咏贤的娘家,一气之下便让咏贤也即是现在的于氏去后院廊上跪着。丈夫陆勇倒是来看过一回,只是不是咏贤自以为的宽慰,而是一通数落“起初是看你还懂点规则,才把你赎了身,带在身边。可这些日子,你这是越发没了规则!表妹那是什么人?你也敢回口?就是把你打骂一顿,也是没人说得出什么的!进了我们陆家门,就要守规则,跪到明日罢,也是给医生人赔罪了!往后,多跟医生人学着点!”
夜里下起了小雨,膝盖下的石板越发的冰凉起来。
想要动一下,换个姿势歇一会,旁边一直看着的婆子就开了口“我说您哎,可别乱动!这要惊动了老夫人,可是另有您受的!”
此时的咏贤内心又恨又悔!
自己原本是受人尊宠的医生人,婆婆不敢为难,丈夫尊重,下人敬畏,外人羡慕;
可如今换了生活,落得这般低贱!早知道当初羡慕的,是用伏小做低,抛弃尊严换取的,那自己怎么还会羡慕?同情可能倒是会多了几分。
咏贤想要拔下头上的簪子,却不知何时不见了!
“这簪子要是丢了,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咏贤想要再去寻那臻爱阁,却是已不见了踪影。
换了地方的凌岄这几日也没得闲。
那日按着司雨小仙的偏向已往,不见神荼的踪迹,只在地方发现了一个阵法。凌对阵法研究不多,按样画了出来,待咏贤走后,便开始研究起来。
玳瑁歪着脑袋看了看提着笔的凌岄,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画了?
“这是个阵法?”玳瑁看了看被凌岄画的乱七八糟的工具“照旧雁形阵?”
“你认得?”
“平日里说你也要学学阵法嘛,这会这样简朴的阵法都看不出来吗?”玳瑁用前爪抓了抓自己的髯毛。
“你认真以为你是个学究?”凌岄看着他的样子十分可笑。“这个雁形阵是干什么的?”
玳瑁白了凌岄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招魂的嘛!不外是个很普通的招魂阵,没什么气候,还不如你徒手招魂来的厉害。”
凌岄有些惊奇,那个司雨的小仙指的偏向应该是准确的,神荼搞个这样的招魂阵是在干什么呢?或者说是自己搞错了偏向?似乎也不大可能!
“不外,你这个阵,画的有些不大对。”说着,玳瑁用爪子蘸了墨汁,在雁形阵的尾翼处抹了两下,还在旁边印下了一个梅花型的爪印。“这样才是对的!”
“你是说这样的吗?”凌岄抬头看着玳瑁“我见到的就是我适才画的那样的。”
“你竟然不信我?”玳瑁搜地跳下了桌子,一会便道回了一本阵法图,第二页上即是那个雁形阵。
凌岄仔细地对比了一下,简直如玳瑁所画:“我确信我没有记错。”
玳瑁很是知道凌岄失常的影象力,若是她有心,断食不会记错:“莫不是有新学阵法的什么小妖小仙什么的画错了呢?”
“这,应该是神荼画的。”
“啊?”玳瑁一时也说不话来“难道他刚开始学阵法吗?”
凌岄被玳瑁这个蠢问题蠢的有点受不了,拿起那本阵法书便去了自己的房间。
“我适才是开玩笑的!”玳瑁顿了一下“那个阵法应该是改动过的,怕是有此外什么用处。”
第二日整日,凌岄都埋头在看那本阵法图,玳瑁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眼看着羲和神君驾着车快要回府了,玳瑁照旧不见踪影。
凌岄打着哈欠左等右等,终于等回了玳瑁:“这一日,你倒是消失的彻底。”
“我去看了看你说的阵法图。”
“怎么样?”
“已经不见了!”
“哦,我们明日搬迁!”
“喵?”
“在这也几十年了,照旧换个地方宁静。”
“那,那个咏贤呢?你们的契约完成了么?”
“等她找见了那根簪子,自然就会变回去。”凌岄手里把玩着一根白玉簪,上面刻着富贵牡丹,嵌着相思红豆。
“女人,我还真是搞不懂!”
“哪里是女人搞不懂?这世间有几多生灵是明白?不都是一边诉苦着自己所有,一边羡慕着别人的生活!那些痛爱,那就能随随便便就获得了呢?不都是支付了价钱的嘛?”
“可惜我们都不懂!”过了半响,玳瑁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