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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演义

第六十一章

冷宫演义 雪穗.0 2146 2019-07-17 09:04:10

  “如果她不来,我们岂纷歧样也要担着。”白芍闷闷的回她一句,进了殿。

  太医院新晋的太医展袖拭着额头冷汗,正从里屋出来,见了白芍,行个礼,苦笑一声:“宫正大人,怕是欠好,属下才疏学浅,治不得,照旧另请高明。”

  白芍紧皱眉头,招招手,让他离开。

  ”怎么办,大人,若是真死在这里,贵妃娘娘那边可怎么交待?”孙通花急出一脸汗,便也没了规则,揪着白芍的衣袖一直摇晃。

  白芍推开她,在椅子上坐了,倒碗茶,一口喝干,灰心的笑一声:“你急什么,就是有了罪,也是我来担。”

  里屋传来痛苦的叫唤声儿。

  孙通花咧咧嘴,往外走:“我再去请太医院掌院大人。”

  白芍没有作声,不想枉费口舌。基础就请不来的人,她此去也是枉费。那些人都已经活成了精,又怎么肯掺和到这种后宫争宠的事件中来。

  躺在屋里被打成重伤,堪堪将死的宫婢是承欢殿的掌灯宫婢,打伤她的是中殿执事太监,因起一盏宫灯。

  承欢殿的宫婢错拿了中殿的宫灯,掌灯宫婢知道错拿,便将灯送回了中殿,磕过头赔了不是,可晚上中殿挂灯,灯突然爆裂,迸出来的灯火差点烧着正走出门来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震怒,说有人想暗害于她,也不通知郑贵妃,径让执事太监把承欢殿的掌灯宫婢叫到了中殿,一顿打了个臭死,这才送到宫正司,让她们处置。

  皇后娘娘倒是会推脱,这是想把冒犯承欢殿的罪过按到宫正司头上。

  若是以前,白芍倒是想装个病托个滑,推个司正出来顶缸,死小我私家便也就已往了。

  可现在有了梁沐锦,她突然就不想这么戕害无辜之人了。

  梁沐锦跟承欢殿友爱颇深,若她肯出头,或许不用死人也能过了这道坎。

  白芍现在是怕这掌灯宫婢死在宫正司,那可是有理说不清,指定会被承欢殿的人恨上。

  ……

  梁沐锦走至养心殿门口,未及进门,便听见里面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

  走在她前面的小太监打个寒噤,引她进门,喊一声梁司正进见。

  话音未落,黄公公躬身退了出来,朝着梁沐锦便施礼下去,低声道:“救星总算是来,了,快进去罢,一桌子碗碟就要砸完了。”

  梁沐锦随他进殿,心里却不平。

  什么时候她倒成了他们的救星了?她跟这中年大叔也不是很熟,中年大叔也不是很卖她面子,她怎么就得替他们收拾这样的烂摊子,谁的项上人头还不颗人头,掉了还能再长回去?

  “你来啦?”

  正襟危坐的中年大叔,不等梁沐锦施礼,便开口说道,手里握着的要摔下去的茶盏因此也得了救,被咣当一声丢到了桌子上。

  梁沐锦嗯下声,把手里端的盘子放到桌子上,吮吮鼻子,开口:“好香。”

  “朕闻不到。”中年大叔闷闷不乐的回一句。

  “不管你闻到照旧闻不到,这香气都在这里。”梁沐锦放肆的怼他一句,不客气的拿起他的筷子夹了一筷子菜送到自己嘴里。

  还真是欠好吃!

  梁沐锦吐了出来,伸手扇着风:“闻着挺香,怎么欠好吃?”

  中年大叔嘴角一抹自嘲的笑容:“先祖怕继续者们因贪图享受忘了身上重任,故立下规则,食不得美味,穿不得奢靡,寝不得舒适,必日日劳乏筋骨,方能成大任是也。”

  “做天子挺苦的哈。”梁沐锦叹息一声,也不用他招呼,自在他劈面的椅子上坐下。

  “也有利益,好比看不上谁就可以砍了他的头。”中年大叔认真的神情说道。

  梁沐锦咽口口水,觉得脖子后面凉风阵阵。

  “大叔,你贵为天子,规则还都是你立的,想吃美味佳肴,废了规则不就完了。”梁沐锦摸着后颈子,翻白眼,依旧很是无理。

  中年大叔好奇的往前凑了凑身子,问:“你适才叫朕什么?”

  梁沐锦心里一抖,声音便有些发虚:“看你慈眉善目的,一时忘情,唤了一声大叔,有意见了么?想砍我的头?”

  中年大叔嗯嗯一声,却是摇头:“朕一般不砍妇孺的脑袋,跟弱者斗,不是朕的气势派头。”

  梁沐锦吐口气,露出悦目的笑容:“幸亏我是个妇人,原来妇人另有这般利益。”

  中年大叔嗯一声,把眼盯着她,突兀的开口:“你很像朕以前认识的一小我私家。”

  “初恋情人?”梁沐锦拿筷子扒拉着眼前那盘菜,在里面挑姜丝吃,漫不经心的问。

  这种老套的剧情实在是一点吸引力都不有了。

  “不是,她是朕最心爱的女子,被朕亲手拿箭射死。”中年大叔哑声说道。

  梁沐锦被吃到口中的姜丝辣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忙拿帕子去擦。

  “她为了朕的山河去敌人那里作特工,被敌人觉察,拿她来威胁朕投降,朕一箭射死了她。”

  夏元帝神色凄楚,说话的声音禁不住有些哆嗦。

  梁沐锦倒了杯茶灌进肚里解解辣,一脸鄙夷的瞧着他:“大叔,这就是你做一代君主的价钱是么?山河和美人总是不能兼得。”

  “她爱朕爱的痴迷,为了朕什么事都肯做,可朕为了这山河社稷,舍弃了做为一小我私家的所有情感和思想,酿成一柄为战争而生的利器,割舍了自己,却不知道最终玉成了谁。”夏元帝继续说道,像是说给自己听。

  梁沐锦好想捂住耳朵,她倒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世上没有忏悔药这事每小我私家都心知肚明,可每小我私家这一生似乎都要做上几件让自己终生忏悔的事不行,以便留在影象里折磨自己,让自己不得安宁。

  “今天是她的生辰,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朕忙着杀人纵火,忙着攻城掠地,从来都没好好跟她过过生辰。朕曾跟她许诺,日后太平,必把所有欠她的都还她。”夏无帝说道,眼圈子泛了红,握紧手里的茶盏,茶盏经不住他的神力,咔嚓一声响,碎裂。

  “其实也不尽然,如果让大叔再选择一次,你觉得其时你会选救她吗?不会,你依旧照旧会像现在这样选,然后像现在这样忏悔,人生的事就是这样,我们往往对获得的视而不见,却总是去忏悔那些似乎用尽了我们的全力,而终于是没有获得的工具。”

  梁沐锦严肃了神色,做起了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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