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还用蒙我眼睛吗。”林雪问。
“不用。”
“我感受有点不习惯。”林雪说。
“怎么啦?”
“几天不见你,我感受你又变了。”
“变怎么样了?”英格尔声音有些微妙。
“变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不想了,我们要到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林雪接着说。
“你问吧。”
“阳城的那晚,你为什么走了又回来了?”林雪问。
“你不觉得这里很黑吗?”
“是很黑啊,我们是一直在往后面没人的车厢走吗?”
“嗯。”英格尔说,“你看,亮了。”
亮了。
太阳就在遥远的天上。
飞扬的风,一条银色的铁轨,辽阔的视野,一望无际的黄色荒原。
他们站在了列车的顶板上边,一块块白色瓷砖砌成了有五米长,两米宽的天台,另有栏杆。怎么其时站在列车外头,从来没人发现列车上面另有这一幕?
“楚萧?”林雪发现白色天台的最前头立着小我私家,竟然照旧她认识的人。
“你认得他?”英格尔扭头问。
林雪点了颔首,“他人很好,帮过我频频了?”
楚萧似乎也不意外,冲林雪微微一笑,然后笑容移到了英格尔身上。
“第一次见你。”楚萧说。
“我也是。”英格尔低低一笑,回覆。
楚萧不再和他多说,再次看向林雪,“想做些什么呢?”
“我想把那些死去的人在这里火葬了。”
“这儿确实是适合火葬,沙漠里传说火葬可以让灵魂归于家乡。”
“对。”林雪忽地一笑,“我给你们相互介绍一下,他是英格尔,我最好的朋友,他是楚萧,也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认识一下,也许也可以成为朋友。”
“不必。”英格尔斩钉截铁地说。
楚萧眉头微蹙,扬了扬下巴。
“为什么?”林雪觉得奇怪。
“没有为什么。”英格尔说,“我很挑剔的,不是随便来小我私家都能做我朋友的。”
“可你们都没说过话啊。”
“你不要说了。”英格尔打断她,“你不是想要火葬那些逝去的人吗?就在这里。”
“英格尔?”林雪盯着他。
英格尔才意识到适才他的语气是何等的不耐烦,真的和变了一小我私家一样。
“小兔崽子。”他说。
“嗯?”林雪微微张大了瞳孔。
“你先下去,要往回走,我随着就来,我们再一起把那些人带到这儿来。”
“你和楚萧在上面?你不是都不愿意和他做朋友吗?”
“不碍事的,我就是想呼吸一下空气,嗅嗅风,冷静一下。”英格尔说,“可以吗?”
······
白色的高台上。
现在只剩下两小我私家了。
“楚萧?”英格尔突然喊道。
楚萧伸出了插在裤缝里的双手,望了已往,“有事吗?左右的面色可很不善。”
“真巧,我也这么觉得。”英格尔呵呵一笑,“能走到这儿的人可不多。”
“是吗?”
“你没听说吗,前面走进来的几小我私家都失踪了。”
“那你不是也走进来了。”楚萧说。
英格尔淡淡地一笑,换了个话茬道,“看来你读过不少关于这片沙漠的书,知道对这里的人来说,火葬即是魂归家乡。”
“这里的人?你的话可有点意思。”楚萧的眼神逐渐认真起来。
英格尔扭头看了他一眼,“家乡?可你知道什么才是家乡吗?”他接着走上去了两步,和楚萧肩并着肩,身前是一道白色的栏杆。
“你得帮我做件事情。”他说。
“为什么?”
英格尔玩味地笑了笑,“否则你可能找不着回去的路,别太自信。”
“回去的路,回哪里?”
“不用和我打哑谜,你来自那里,我知道。”
那里。楚萧心头微微一惊,面色却不改。
他目光闪烁,“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让我做什么。”
“带她一起走。”
“林雪?”
“对。”英格尔撑着栏杆。
“林雪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吧?”楚萧迟疑了一瞬,问道。
“不知道。”英格尔心情看上去很坦诚,他也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我普通吗?”
“也许。”
“嗯,也许。”英格尔点颔首。
“我很好奇,你对她似乎特有看护?”楚萧说。
“我可以说因为我爱上了她吗?”
而楚萧盯了英格尔的眼睛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我看人的眼睛特别准,可你的眼睛就像一潭死水一样,死水怎么会爱上别人呢?”
英格尔第一次露出了意外的心情,又问,“那你看她的呢?”
“很简朴,懵懂。”
“好了,先想想你自己吧,你的伤可不简朴。”英格尔说。
楚萧眉毛微不行查地一蹙,不露声色地也看向了前方,什么也不说。
“我也是在帮你,你应该知道,你受的伤靠你自己恐怕只会拖得一天比一天糟,而林雪可以……让你痊愈。”
“你是谁?”楚萧眼神一尖,忽地问。
“我就算说了你也不知道,因为无论是在已往,照旧现在,我们从未见过,今天仅仅是第一面而已。”
“那你告诉我,需要我怎么做?”楚萧说。
“从这里,带着她跳下去。”
“不坐这列车?但不是说它会开向那里?”
“你真是沙漠里的书看多了,这列车怎么会开到那儿,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另有一种说法,说这列车能开向地狱。”
“那你呢?”
“我?或许就随着这列车一路向前吧。”
“它会开到哪里?”
“你不应问的那么多。”英格尔说,“你只管你可以回去就行了,你的家?嘿嘿。”
楚萧缄默沉静了片刻,忽地开口。
“我允许你。”
“和智慧人就该说智慧话,到那里另有一段不短不长的距离。你只需要掩护好她,她会带你找到那儿的。”英格尔说。
“我们还会再见的。”他站在栏杆前,顺着如蟒蛇般粗壮的银轨望去,风沙徐徐被吹拂在银铁上,“另有,我的眼睛你并没有说对,但也许下一次晤面时你就能读懂了。”
“到那时,所有的一切自然而然就会揭晓它的谜底。”
······
“多久开始?”楚萧问。
“就今天黄昏。”
“具体时间。”
“六点一刻。”
“不久了。”英格尔喃喃,“她把那个世界想的格外的好,真希望和她想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