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廷轩再度醒来,已是第二日黄昏。
他头沉的厉害,比先前那次醒来时愈甚,但是能醒过来已让他觉得侥幸了。
昨晚,他实验运功逼毒,眼见着毒都聚集到左臂,毒血却挤不出来,情急之下他运了更多的内力仍不见太大效用,一时没控制好竟瞬间被那毒性反噬,身子马上就如火烧一般。
那一下来得极猛,他很清楚有多凶险,这种毒他从未见识过。
他忙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果真就见那人趴倒在几步远的地方上,身只穿着中衣,看起来是半湿半干,裤腿特别是鞋袜却依旧是湿漉漉的。
“林羽乔!”他的声音嘶哑,见对方没有反映,莫廷轩艰辛挪已往,将人翻过身来。
一探尚有鼻息,他不由松了口气,可对方面色苍白,嘴唇发青,手紧紧捂在胸口之上,身上摸起来冰凉,显然是冻坏了。
莫廷轩马上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是在河里凉透了来为自己降温吗?
两人并不熟识,他何至如此呢?
莫廷轩很是震动,自从离开了战场,他已很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
他看了眼熄掉的火堆,将人拖到那旁边盖好了衣服,幸亏那人还很细心地多寻了些柴火稻草,他翻出了了打火石,手哆嗦得厉害,半晌才点起了火。
林羽乔闻到透着温暖的香气,只觉通体舒畅,她本能地睁开眼向气味传来的地方望去。
莫廷轩正坐在旁边烤着果子。
林羽乔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江夏王的目光扫了过来,火炬掩映下她马上通红的脸色依旧明白。
江夏王却不以为意,两人已是很久未曾进过食了,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饿了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按了按手上正烤着的那串,递给她道:“吃点工具。”
林羽乔有些窘然地接过来,咬了一口,就是把小果么给烤了,说不上好吃欠好吃,还很酸。
林羽乔最吃不得这种纯粹的果酸味,不由得咧了嘴,但想到两人的处境照旧咽下去了。
江夏王笑道:“你最好吃点热的,可眼下只有这种工具,你不妨迁就一下。”
这种情况下另有挑三拣四的想法,而且还被看了出来,林羽乔羞愧的恨不能有条地缝钻进去,忙点了颔首。他又想到江夏王的状况,不由关切道:“您去采的果子?”
“嗯。”江夏王颔首,又取了根木叉开始串果子。
“照旧我来吧!”林羽乔见他穿的艰难,就可想见他摘到这些果子有多不容易,不由就想起身去拿,可披在身上的衣服滑了下来,她这才发现自己上身只有一件中衣。
她大惊失色,胡乱地抱着衣服掩了一下,躲到树后把衣服穿好,摸索着中衣领口的盘扣,胸口的布条潮润感很重。想来是他没有什么力气顾不得许多,否则岂不要被发现。
莫廷轩见他反映这么大,隐隐有些奇怪,又想到他与慕容佑的关系,倒也没有体现出来。
莫廷轩敬他是个守信约、重情义之人,本想好好表达一下谢意,可看这情况,昨晚的事,他不提的话,自己也不要主动提起了。
他笑了笑,只轻描淡写隧道:“多谢你,我已经许多几何了,右胳膊可以转动了。”
虽昨夜逼毒险些被毒性反噬,可也有意外收获,他现在只有左臂仍然转动不得,特别腿上的力气有所恢复,这样就能多赶些路了。
林羽乔得知后很是欣喜,满心的喜悦绽开在脸上。她自己虽不知道,莫廷轩却是看得清楚,心里的感受有些怪异。
火苗在木柴在游走着,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林羽乔烤着果子,望着已是满天繁星的天空,想着一天又这么已往了,不知何时才气到庄子上。
江夏王却望着远处皱起了眉头。
林羽乔循着他的目光看已往,瞧见灵境山那边聚着一团黑云,就听他道:“别是要下雨。这季节,风向已经开始转北了。”
以他二人现在的状况,再遇上下雨,那可真是祸不光行,更况且这个季节山里下雨,一下即是大的。
林羽乔不知道这些,她潜意识中有种只要江夏王指引就没有问题的看法,因此目光中除了满满地迫切之外还不自知地洋溢除了倚赖和期待:“那该怎么办?”。
莫廷轩见对方的神情明白透漏对他全身心的信赖,似乎有他在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这个问题,他真的解决不了。
他不忍拂了她的期许,只能硬着头皮道:“尽快赶路吧。”
林羽乔闻言很严肃所在头,把他的话奉若神音,却丝毫没有发愁的样子。
莫廷轩不由无奈地笑了,看来他基础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也罢,就算与他说明白了,也不外平白影响心情,于事无补。
莫廷轩笑了笑,想起身上还带着金疮药,拿出来上药。
他抹药之时,林羽乔清楚地看到他脚上那见骨的一道已泛了暗红,胸口的伤口已经结痂。
那些伤口在他累累旧伤身体上看起来并不突兀,林羽乔却猛然间觉得无比扎眼起来。
她这几天不是没看到过这些伤口,可前频频都是他发烧昏厥的时候,她一心只想让他赶忙好转,自然也没有此外心绪。
现在,她愣愣地盯着,但见他将药涂抹上去,手虽有些抖,却可从神色间看出来并非因为疼痛,照旧因为中毒的缘故。
林羽乔不由震撼,继而心中泛起酸楚,回忆起曾与他亲密时他身上有些地方的异常触感。那时她怎会想到,那都些都是伤,是在沙场上摧骨削肉事后留下的印记。
莫廷轩见一旁的人呆呆盯着自己,就把药递向他,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林羽乔这才反映过来到自己的失神了,只是喉咙有些堵,说不出话来,怕被他发现异常,就忙摆了摆手。
莫廷轩只当他被这么多伤痕被吓到了,可经过这两日,他对此人已也没了起初心中的疙瘩和轻视之意,系着衣带,温和隧道:“快把这些都吃了,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