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楚申和老张帮着她张罗铺子的事情,林羽乔就在家中埋头研究,大有废寝忘食之势。
吴妈和春桃知道令郎交了间铺子给林小姐打理,可看到她画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工具,又似乎与衣饰没有任何关系,都是一头雾水。
楚申接了传信过来时,林羽乔递了张图纸给他。
那上面画着一个不明物体,结构异常庞大,楚申看着不由眼晕。
对于他这种反映,林羽乔并不觉得奇怪。
缝纫机这工具,就算是20世纪的人也没几个了解内部结构的。就算是个浅易的,也没几小我私家能看得懂。而她也是机缘巧合才气学的如此深入的。
前世她绘画专业身世,在外洋读研时才主修了服装设计。
那段时间,她只是个刚转行的菜鸟,单单是缝纫机的操作便成了拦路虎,她那时经济很紧张,本就是台一般的机械,经过她外行的“虐待”,更是问题频出,时常被卡住什么作业也完不成。
可巧与她合租的中国室友是个机械专业的天才少年,看似自大实则美意又执着。他承袭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看法,在林羽乔惊恐地目光中把机械拆的七零八落后甩袖而去,不知从哪里弄到了要害部件的替换件后又立刻重装了一遍,随即以一幅极其不屑的态度又拆了一遍,一点点地装给她看,细细地分析哪些是实现功效的零件,又是如何实现的,随后还就地手绘了内部结构图并制作出原理的gif动图,硬生生地逼着她搞懂了缝纫机的内部结构和运作原理。
那一个月真是地狱般的日子,但林羽乔更纪念和谢谢他的用意,更让她深刻地体会到挫折和磨难果真是财富。
少年很快提前结业回国了,而林羽乔从一个缝纫机的操作菜鸟酿成了能解决所有缝纫机问题的专家,这种变化让教授对她另眼相看,随后她的许多境遇也都与此有关。
林羽乔尽最大的所能将那些图纸回复了出来,又尽量精简仅留下最基本实用的功效,通过手摇实现,机身为木制,只有少数零件使用金属的。
可即便如此,她仍是没底,且不说机械用起来怎么样。这个时代能不能打造出那些零件、尺寸能否合适,她都不是太有信心。如果连楚申都听不明白,那这台机械只怕真要难产了。
听完林羽乔详细的解说,楚申又仔仔细细地问了许多问题,林羽乔一一给他解答。楚申另取了一张纸,细细做好备注,她的眉目已逐渐舒展开来,一时间只觉眼界大开,想不到许多年后竟会有如此精妙的器物,着实让人惊叹。
代康是越国最富庶富贵之地,聚集了审察的能工巧匠。楚申对此物很是感兴趣,决定先去找工匠看看,现在就算不是为了林羽乔,他也有心要试一试。而且,他已经看出来,这些被林羽乔称为“零件”的工具,最要害的就是形状的契合和尺寸,严格凭据图纸的样式和标注的尺寸来做,应该有希望能成。
林羽乔见他颇有信心的样子,不由松了口气,就又拿出了一张图纸。
这次的简朴明了,那凸出的部位,把楚申看得有些心跳加速,他不由面露尴尬道:“这……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林羽乔忙解释道:“这是人的身体的模型。试制衣服的时候可不能总有小我私家一直站在那里,这个里心用材质软一点的木头打磨成这个形状,外面用垫了薄面的粗布包起来即可,但一定要包得紧实。”
楚申名顿开,随后又细看了一下图纸,指了她画在模型身上的定位针,神情严肃隧道:“那这些针状暗器,是为了防止有人闹事吗?”
种种零件工具不停改工、图纸也一次次修改,在这历程中,林羽乔迁了住处,住进了一个离铺面不远的院落。
院落有两进,比以前宽阔的多,楚申又部署了些粗使下人,吴妈和春桃清闲了下来,专门帮她的忙。
再次返工后,老张第一时间将改完的种种零件送到林羽乔暂住的小宅,林羽乔拿得手领着吴妈和春桃再次便立刻开工继续拼装机械。
楚申见那三人配合着,不时讨论一番,十分地投入,对周围浑然不觉,就体现老张出门说话。老张随他一并出来关好门,还不待楚申发问便摇了摇头。
楚申眉头紧拧。
因为上次失手误伤江夏王一事,他将听云遣回了蒂影门,另外部署了任务。这其间,听云曾传回过一次消息,可之后就没了音信。
就算楚申离开京城来了代康,其间可能有漏接消息的可能,可上次他发出的来到代康的信息早该到了听云手中,就算听云那边暂时没有进一步的发现,也该凭据老例,给他回个信息的。
这样完完整整算下来,听云已经断线两个多月了。
楚申又想起林羽乔那天说过的话,江夏王觉察到蒂影门在京城密集运动了许久,怎么会呢?
楚申越想越觉得蹊跷。
寻找宗女这件事,自己是瞒着蒂影门在做的,辅佐只有最信得过的流风和听云二人,而且他们都是用了楚家的路数和暗码在通报消息,不会留下蒂影门相关的痕迹。另有,蒂影门所长在于内功,外家武功路数杂糅各家,仅凭交手很难看出门人的身份,且几人中仅有一次在宫中与莫廷轩直接交手,再无其他正面冲撞了。
所以,江夏王是怎么会怀疑到蒂影门的?
楚申怎么想都觉得就算自己三人真的一时不慎被觉察了,也与蒂影门沾不上边,更不要说被界定为“密集行动”了。
他不由发生了另外一种推测:难道,蒂影门内部另有其他行动,而自己绝不知情?
楚申心中一凛,继而心生无力之感。
江湖门派都考究传承,没有宗女继任,由他楚氏一族代管终究名不正言不顺,而他对教派中的暗涌不是没有觉察,一次两次能凭手段压下去,但终非恒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