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倚着身后酷寒的石壁，大口喘息。
李修远？
好别口的名字，简直与洛一样别口。
他追念起刚刚两人的对话，突然明白过来一件事——李老头儿虽然面容像是一棵枯死的老树，脸也被胡子遮去泰半，可若仔细视察不难发现，他的长相与洛有着相同的特点。
狭长的眼睛，略微发黄的皮肤。
除此之外，李老头儿对那些自己看不懂的文字很是了解，而那些书籍又是由天启国的修羽士所撰写，这不就意味着，李老头儿也是来自天启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就说明洛同样不是兰彻斯曼大陆的人，很有可能也是天启国的血统。
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多天启国的人？
格兰没来得及往下想，拐口的另一边便传来一声咳嗽声。
来了！
格兰闻声转身世去，一把搀住扶着墙壁的李老头儿，刚接触到李老头儿的手臂，他便感受到一股直达灵魂的酷寒。
他咬了咬牙，坚持没有松手。
虽然这里光线昏暗，但李修远的眼睛似乎能够夜视一般，一下就认出搀着自己的人。
“你小子怎么还没走？”
格兰深吸口气。
“你还在这，我虽然不能走！”
李修远发出笑声，只是才笑到一半，便被胸口涌出的鲜血堵住。
他吐出口中的血，说道：“你倒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格兰搀着他的手用了些力。
“我们之间又没什么情义可讲，我自然也不能被称为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李修远看穿他的想法：“他已经被我毒在里面，暂时转动不得，你若想杀他，现在就可以去。”
格兰挠了挠头，说道：“我并不想杀他。”
“哦？”
格兰语气变得诚挚：“我想做你的徒弟！”
这并不是头脑发烧，他之所以停下来等着李老头儿，就是想拜他为师，学上一身本事，只有这样才气救回奥伊，洛以及盖亚。
他并不想杀雅克，一方面是忌惮纵然对方已经中了这老头儿的毒，可靠近他难免依旧会有危险。
另一方面，他只是想救人，而此时就算杀了雅克，也救不到任何人。
只有自己变强，才气够拥有去解救他人的资格！
李修远停下脚步。
“那你现在可以走了，老子并不计划收你为徒。”
格兰道：“为什么？你说过，我也是天人，怎么就不能做你的徒弟？”
“我记得我也说过，你比那个蠢货还不如，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
“不试试怎么知道，奥伊大叔曾经说过，我很有战斗天赋的！”
李修远摇了摇头：“这简直像是蠢货才气说出的话，你要知道，想成为老子的徒弟，可不仅仅是要看天赋。”
格兰疑惑：“那你还要看什么，家庭配景吗？我家三代贫农，绝对根正苗红！”
李修远咳嗽两声，摆了摆手。
“当老子的徒弟，就即是送死，你还愿意？”
格兰脸色变得尴尬。
空话，虽然不愿意！想死还不容易？随便买块豆腐撞死就行，干嘛非得成为你的徒弟？
再者说，自己还不想死，也不能死，究竟另有许多事等着自己去完成。
李修远还在说着：“我当初收他为徒，就是因为他无牵无挂且没有任何目的。而你，你的目的恐怕我一直手都数不外来。”
格兰眼珠子转了一下，开口说道：“那我不妥你徒弟了。”
李修远轻蔑地“哼”了一声。
格兰继续说道：“但你照旧可以教我剑术啊，我虽然不是奥伊大叔的徒弟，但他也教了我许多，所以......”
李修远突然大吼一声：“混账小子！”
格兰吓得不敢继续说下去。
不意老头儿“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你总算有一点逾越他了。”
格兰大喜，激动道：“这么说你同意了？”
李修远胡子抖了抖，徐徐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有一个要求。”
……
走出隧道时，天色已经黑了，月亮像是一个幽怨的未亡人，孤零零地挂在头顶。
格兰谨慎地视察一番，发现院子已经没人看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外这正合了两人的意，现在李老头儿身负重伤，战斗力直线下降，而格兰自己，又实在是没有掌握能够同时搪塞数十守卫。
格兰搀扶着李修远，一路直向莱曼所在的酒馆走去。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能够去哪，整个雀都，似乎只有莱曼的酒馆相对来说是宁静的，而且莱曼那里的酒似乎确实有疗伤的功效，老头儿现在这个样子，自理都困难，更别说教他了，所以现在唯一的选择同时也是最好的选择，就是回酒馆。
因为雀都的宵禁制度，此时宽敞的路上已无行人，只有偶尔经过打着哈欠的帝国卫兵，两人也都一一躲过。
七拐八拐之后，终于在街道中间看到一间还在经营的商家。
格兰在这待的那几天，已经知道这地方是不受宵禁影响的。这里面的客人，白昼以平民为主，到了这个时间，平民因为宵禁不能上街，这里则转身一变，成为权贵与富豪的专属娱乐场所。
格兰托着李老头儿绕过正门，从旁边的小门走进，靠着楼外的楼梯，上了楼。
噔噔噔...
他敲响了之前所住房间的门，等了许久，并没有人应答。
格兰朝楼下看去，由于灯光昏暗，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莱曼并不在嘈杂的人群中。
李老头儿又咳嗽了两声，格兰不敢延误，稍一用力推开房门，扶着他走了进去。
房间并没有什么变化，可他却仍然没有见到莱曼的身影。
扶着李老头儿上床之后，他用被子轻轻遮住李老头儿裸漏的手臂，那条手臂实在太过恶心，如果一会儿莱曼进来看到，恐怕会将他们两人赶出去。
收拾好后，格兰看向李老头，后者脸色苍白，紧闭双目，看起来比刚刚的情况越发严重。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措施，他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并没有用来疗伤的红酒，于是便准备出去要一点来。
刚一出门，迎面便装上一个露着肩膀脸色微红的女人。
“呦，这不是老板的小情人嘛，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呆在酒馆的时间不短，倒也认识了几个女人，而面前这位女人正是他所认识的其中之一。
“额...出了点意外，莱曼婶...你老板呢？”
女人扭头朝旁边房间暧昧地看了一眼。
“她正忙着呢。”说完，便扭着屁股离开了。
格兰一脸纳闷，看向那间房间。就在这时，里面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怒骂声。
“贱人！婊子！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