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川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审讯室里有监控器和录音器,他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警察已经清楚了。
掉臂任何人询问的目光,弈川直接走出了警察局,当他看见怙恃站在大门外倚着墙等他的时候,他微微一怔,随后快步走已往。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弈北林看着儿子略带憔悴的脸和还未褪尽血丝的眼,有些无奈的开口:“爸妈知道你体贴依依,爸妈不想干预干与你的事情,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弈川看着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自己背后默默支持自己的怙恃,心里一暖。
“我知道了。”
林芸看着这父子俩,默默叹了一口气,似是想起什么,上前抓着儿子的手问道:“那些人怎么样了?依依都在医院躺着一直没醒,一定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是啊,也不知道带出去的另外三个女孩子怎么样了。”
弈北林想起那三个女孩的模样,想必遭受到了十分残忍的看待,“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狠得下心!”
“没事了,警察会处置惩罚他们的。”
弈川转身,深深地看了眼气氛极重的警察局,“爸,妈,我先送你们回旅馆休息。”
“你不回去?!”弈北林瞪着弈川,火气上涌。
“就你这样子,你还想去哪,依依在医院好着呢,等她醒了我们再去看她,你也回去休息!”
弈川没说话,顽强地走在前头,似乎没有听见父亲说的话。
弈北林看着横跨自己半个头的儿子,就那么笔直地头也不回地走着,第一次觉得儿子已经大了,竟听不进自己说的话了……
“而已,你去吧……”
林芸扶着弈北林,一家人就这样一前两后走在路灯下,灯光将人影拉得极长。
“你想要坚持的,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柔和的女声消散在夜色中,弈川脚步一滞,半秒后恢复正常。
罗辞在何依病床床尾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久到他感受不到周围人的消息,他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个紧闭双眼,充满不安的女孩身上。
弈川进门时就看见病床上的女孩紧绷着身体,脸上擦着深深浅浅的紫色药水,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似乎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嘴巴蠕动着说着什么。
他心一紧,大步走已往,仔细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差池劲,紧张地看了看何依妈妈。
“阿姨……依依她,她怎么了?”
何母刘世芳这才从伤心中抽离出来,抬了抬手,示意他先放松,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等醒了好好照顾着,别受刺激就好了。”
弈川轻轻摸了摸何依的头,似乎已经退烧了,呼了口气,稍微放下心来,这才注意到何母和罗辞,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在床尾,都红着眼睛,衣服有些凌乱也没有整理。
预计已经待了许久,他一边扶起何母一边朝罗辞沉声说:“阿辞带着阿姨回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我守着,你们这样依依醒来也不会开心。”
说着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们红肿的眼睛。
“会吓到她的!”
刘世芳看着这个刚刚成年却十分沉稳的孩子,叹了一生,点了颔首算是同意。
罗辞听依弈川这么严肃的说话,只当人家没原谅他,张了张口,什么话都不敢说,顺势扶着何依妈妈走了。
弈川能感受到罗辞的异样,可他心里确实是怪罪了罗辞的,如果不是有这么多年像亲兄弟一样的情感基础,他或许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弈川实在无法理解,罗辞怎么这么不听话,明明他特意提醒过罗辞不要乱跑,那四周人多不宁静,可他不止不听,还把何依一个女孩子带出去了,而且还差点弄丢?!
他不应这么掉以轻心的,其实罗辞出门的时候他就该发现,房间的门是铁质的,浴室完全没有隔音效果,即即是万分小心也该能感受获得轻微震动,是他疏忽了。
弈川看着睡着了却依然没有一点放松迹象的何依,蹲下身,听着女孩小声咛喃,越来越自责,目光从女孩脸上移到裹着厚厚一层纱布的脖子上,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指腹触及伤口处的纱布,一抖,猛的缩回。
何依的脖子上还挂着当初他特意为她求来的护身符,他从来不相信这些牛鬼蛇神,可这一次,他死死的盯着那条压在何依衣领下的红绳,突然哭作声。
这是有何等幸运,她的依依,没有被那些罪恶的人带走,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不会像躺在劈面病床上的三个女孩一样,目光没有一丝色泽,就像失去的灵魂一般……
弈川险些能猜到那三个女孩经历了什么,她们可能已经经历了生命中最不行磨灭的伤害,她们应该也像她的女孩一样,被看成货物买卖,被侮辱凌虐,或许也想过逃跑,想过挣扎,可是期待他们的是什么?是更肆意妄为的伤害!
她们拼命挣扎也不外是惹得买家不喜,再将她们返退回去经受更残忍的折磨,绑走她们的人用尽手段让她们“听话”,让她们像木偶一样被牵来牵去,不得挣脱,最后酿成一具行尸走肉。
这是有幸能被救出来的女孩,那么那些已经被带走的呢?又有几多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她们的亲人朋友,这一生都不能靠近家里半步……
弈川抬手擦掉眼泪,再抬头照旧一副淡然的模样,他看着病床上苍白瘦弱的女孩,下定决心。
何依反重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梦里那挣扎着求助的女孩,站在不远处苟着背,如同骷髅一般的中年男人以及身边似远又近的嘈杂声音,让她止不住哆嗦。
她拼命挣扎,想要突破这个紧紧缠绕着她的桎梏,突然感受手臂一湿,意识一点点被拉回现实,她拼劲全力也不得转动。
是谁在哭?声音一阵阵地触动着何依的神经,脖子好痛,头皮似乎脱离了身体,麻木地感受不到存在。
弈川感受到女孩的不安似乎在消散,他定定地看着女孩逐渐放松的眉头,不在僵硬的面部肌肉,睫毛不停哆嗦,似是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
狂喜涌入脑海,控制着声音,轻柔的开口,唤了一声:“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