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们都是木头人

　　街头卖画的生意终于开张了，小4发现许多NJ市民脱手还算豪爽的，有些人并不跟他讨价还价。第二桩生意接待的是一位大叔，他似乎并不在意画像这件事儿，只是说：“你照旧别画正面特写了，那个给人感受欠好，给我画个全身照吧！”

　　小4笑道：“行啊，只是只好委屈您坐小板凳了。”大叔很爽快地坐下了，慈祥地说：“小伙子，你慢慢画，我今天不去打麻将了。”

　　画笔在纸上摩擦出“沙沙”的声音，因为纸张不够大，小4谨慎地在纸上落着笔。这位大叔似乎是个退休的蓝领，脸部较宽，脸上笑纹明显，衣服松松垮垮的，是一套休闲事情服。

　　小4一边画，一边抓住他最重要的那些特征，很快画成了第二幅。

　　“我第一次画人物的全身像，就是画得不太好，请您多包容。”年轻人取下画纸，递给他，文质彬彬地说着。

　　大叔端详了一下，点颔首：“还不错，就是纸张太小了点儿……”他从口袋里掏出10块钱，塞到小4手中：“我提个建议哦，首先你要有个过塑的设备，否则我们这些纸质画像没措施生存太久，另外纸张太小了，我喜欢大的。”

　　小4楞了一下，他没想到做好街头画像这一行另有一些后续要费心呢。只得赔笑道：“您说的有原理。我才开始画，好些地方还不太明白……”

　　他二话不说，从口袋里又掏出了2元钱，还给那位大叔：“我今天都没给你们的画像过塑，所以统一只收8块钱。”

　　“哎呀，这怎么美意思？”大叔嘴上说着不要，手却很老实，开心地接过了2元硬币。价钱一降下来，小4身边等着画画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画到第三幅时，他觉得比之前更有信心了，而且这次挑战的是儿童肖像，劈面小板凳上6岁左右的小朋友不停地扭来扭去，小孩的妈妈连声训斥，小4说：“没关系，他只要肯坐在板凳上就好。小朋友，你跟妈妈做个游戏好欠好？”

　　“什么游戏呀？叔叔你说，我最喜欢玩游戏了！”小家伙眼睛大大的，就是一副不愿老实呆着的模样。

　　“我们来做‘木头人’游戏，你和妈妈一起，从现在开始，一动都不能动，谁先动了，谁就输了！”小4一本正经地说着，继续画着这个淘气的小男孩。

　　“好啊好啊！妈妈你不许转动了！我也不动了！一、二、三！我们都是木头人！”小男孩瞬间变作泥塑木雕，一动不动地保持着静止的姿势。

　　周围围观的人不禁发出笑声。小男孩瞪了他们一眼，却仍然规行矩步地坐在那里。孩子的妈妈只好也站在旁边纹丝不动。

　　画完了“木头人”小男孩，小4自己也觉得挺满意的。他抽下画纸，递给孩子的母亲。那女子从钱包中掏出10块钱，递给“街头画家”：“小伙子，你不用找零了！以后我也知道怎么搪塞我儿子了，还要谢谢你呢！”

　　小4心头一暖，将零钞收下，揣进口袋。

　　“妈妈妈妈，你先动了，你输了，哈哈哈！”小孩突然大笑起来。围观的人也随着哄笑起来。

　　春天的风暖融融地吹在身上，小4一张接一张地画着。他只觉得口渴难耐，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只剩下最后一位主顾了，小4看看文件夹，正好只有最后一张白纸可以用来勾勒肖像，天色也快要黑下来了。

　　“帅哥，这瓶水给你喝。”一个女人的手伸过来，举着一个矿泉水瓶子。

　　小4抬起头，瞬间认出来了，这不是被自己救出来的晓晓吗？只是她换了件衣服，穿得严严实实的。晓晓注视着他，轻声说：“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面熟？你是不是……”她那天在忙乱之中，只是记着了小4一双明亮的眼睛，其他都没在意。

　　“哦，女人，你想画像吗？最后一张，我只收你5块钱，算优惠。”小4按捺住心跳，不动声色地说着。

　　晓晓欲言又止，她坐下来：“好吧，横竖我今天没啥事儿，刚下班回来。”

　　小4也在怀疑，眼前这个跟童年伙随同名的女人，会不会就是影象中的女孩。可是看起来，俩人性格完全纷歧样啊！小时候的晓晓可是生动、泼辣、好动，上树摘杏子、下河摸鱼，比同村的男孩都要野三分！

　　模糊中，他脑海里清晰真切地浮现了童年时自己随着晓晓他们的场景，孩子们笑着跳着，嘴里唱着那首童谣：

　　我们都是木头人，一不许动，二不许笑，三不许露出大门牙！

　　劈面的模特突然笑了，露出了自己雪白的大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