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金氏没有主母金桂香独霸着，就金氏父子这般挥金如土的性子，怕是早就倾家荡产，贫无立锥了。
然而李锦纾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可怜谁：“既然这字条是假的，那么是谁伪造了这张假字条，又是为何要伪造这张字条呢？”
面对李锦纾的问题，李承志抿唇不语，只是静静的饮茶。
他倒要看看，这位传言中足智多谋的大女人究竟能厉害到什么水平。
“若我推测的不错，字条定是春娘子写的，而她的帮凶则是阿碧，她二人合资在我们面前演了一场戏，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价钱，使这场戏变得格外传神感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才气让她们做到连命都可以不要？”
李承志这位听客倒也配合，随声赞同着问道：“那么大女人以为是什么？”
“无非情之一字，世间唯有情字，让人看不见摸不着，却也看不破猜不透，可偏偏教人如痴如狂，不能自制。”
李锦纾唉声轻叹，替春如意感应不值：“张郎将身居高位，贵族子弟，纵然沦落也绝不会倾心于此，春娘子又是何苦。”
“情似蛛网，网络人心，人随心动，心随情动，若心不在己身，生死也便看淡，待你尝到了，惆怅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李承志心中空荡，神色寥寂，凝视着杯中之人喃喃低语。
那一袭魂牵梦绕的丽影随波激荡，顷刻便消失在水面，却始终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未曾离去。
李锦纾虽能读懂字面意思，却无法深刻体会现在李承志的心境，只觉得他恰似一个无心之人，便想趁他神情模糊之际套出话来：“李将军半月前便到了城中，如此苦心谋划，不仅舍了飘香院，更是舍了金氏，难道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
很快便收拾美意情，李承志淡然一笑：“大女人在说什么，李某可是一句都没听懂。”
“李将军何须装傻，你若不想我知晓，又怎会留下如此多的破绽？譬如卧龙街上绝不遮掩的截杀；譬如金俊才漏洞百出的字条；譬如春娘子千方百计的求死；又譬如你故意放出张茂渊，引我上钩！”
这一切的一切，早已被李锦纾看破，只是她不明白，李承志究竟为何非要见她不行？
甚至不惜在冯修明等人面前露脸，袒露自己的行踪。
只是如今春如意已死，李锦纾无法指证李承志，也没措施拿金氏如何，只能几多从李承志的口中套些话而已。
取出一只崭新的茶碗，倒上八分白茶，李承志站起身，踱步来到窗前，将它尽数倾倒：“这一杯，是敬你已故的母亲，长孙钥。”
此言一出，李锦纾犹如被天雷劈中，面色苍白！
满身上下僵硬无比，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居然听到了那个已经被深深埋入地底，不应为世人所知的名字！
“大女人？”
阿杏和阿桃搀扶着满身酷寒的李锦纾起身，心中担忧。
李锦纾捂着有些疼痛的额头，朝她们摆摆手：“阿杏阿桃，你们去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