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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载

第四十四章 朝堂之上,边关之远

八百载 夜怀空 2259 2019-07-15 10:12:28

  太监没有多大酒量,卞常胜被林祈年连灌了三大碗酒,就醉得不醒人事,被亲兵们抬进了军帐休息了。

  朝廷送来的封赏,被林祈年大手一挥,全部门给了众将和守关士卒,连同那两千匹的锦缎,都每人一块裁剪离开,寄回家去给家中妻女缝制新衣。

  林祈年对财物没有任何渴望,就算姨娘在这儿,也会劝他这么做的。

  他站在城头上,被飒飒秋风吹拂脸庞,顿感酒劲愈发强烈,才伸手扶住了墙垛。

  容晏站在他身后,有些不宁愿宁可地说:“你就这样谢绝了窦家,日后怕是没有了这样的时机。”

  “就是,”周处机也在旁边随着说:“窦公诚意满满,光看那把犀角弓,就是不行多得的宝物。”

  林祈年扭头看了周处机一眼:“老周,你有点前程好欠好,那样的弓弩,等日后给你弄个十把八把。”

  周处机吞着下唇笑了,他知道主公爱吹牛,不管日后能不能兑现,眼前听得倒是兴奋。

  “哦,老周,你下去部署一下,让兵卒们继续上悬崖开工,明年开春之前,我必须要看到起色。”

  周处机躬身告退。

  容晏早就憋不住了,绕到他身侧低声急问:“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是大好的时机,有窦公这样的后援,你报仇的路途将会减去几多坎坷?”

  “窦信不会帮我报仇的。”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林祈年笑了笑:“况且,窦、崔、王、风、卢云都五大姓加起来,都不会是江阉一党的对手。”

  “现在不是对手,以后肯定纷歧样。”

  “以后也一样。”林祈年扶着城墙砖眺望远山。

  “天子与贵族共治天下,才是多久以前的事情。这些旧贵但凡有丁点儿的气象,江耿忠就不会泛起在历史的河流中。”

  “容晏兄,权力不允许长时间真空,如果你不行,一定会有人接手。江耿忠能独掌朝纲这么多年,不是因为他能力超群,而是和他争夺的人无能,我这个说法可能有点极端,但事实就是如此。你可以看看各国的历史,但凡泛起权臣乱政,朝堂上一定没有势均力敌之人。”

  “旧贵们的门槛太高了,他们标榜血统,标榜士医生风骨,阻断了中下层的进身台阶,也使得自己无法吸取新鲜血液,越发腐朽沉珂。你看江门如今人才济济,文有陈道政,李纲,武有慕容凯,樊岐;你再看看五姓旧贵们,他们中可有一个是济世之才?”

  容晏不太佩服地反驳道:“云都旧贵年轻一代中确有人才,名满云都的四君子……”

  “别跟我说什么四君子,旧贵门生中真正有才学的怕是只有风临江一人,其余三小我私家明白是拿来凑数的。”

  容晏心中认可,林祈年说的句句是理,他无法反驳。

  “那你今后应该怎么办,难道要永远处在对头的眼皮底下,看着他一天天变老,病……”

  容晏噶然而止,还差点儿咬到舌头。已往每当他提到这个,林祈年的气息就会虚浮,连眼角都是红的。

  嗯,现在许多几何了,是心脏瓣磨砺出茧子了吗?能把恼恨煎熬窝藏起来,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林祈年笑了,但牙关照旧闭合的,这个笑容看起来是何等生涩苦楚。

  他还需要磨砺。

  “老阉贼不会死的那么快,我也不会这样庸碌,时机,准备,缺一不行。”

  林祈年的思维突然跳脱,直接蹦到了公务上。

  “容晏,我有重要事情要托付你。”

  “你说。”

  “我要你在各镇中挑选人手,组建一个六百人的营。手段残忍,心黑手狠者优先,当过山贼,精通劫掠者优先,另有考虑吸纳几个广元人,最好是陈州人。这个营的名字暂时就叫劫掠营。”

  容晏神情呆滞了一瞬,幸亏心理上还能接受得了,叹着气说:“急躁的人最容易误入歧途,你这是让我跟你走上不归路吗?”

  “先听我说,我不会让你去抢黎民,陈州的黎民也不会抢,广元境内皆是故土,你先把人马组建训练起来,等找到了目标我再通知你。”

  “祈年兄,现在可不比以前,这卞常胜当监军,就是来监视咱的,他手下也有十几个线人,想瞒过他不行能。”

  林祈年捏着下巴,转头朝卞常胜的军帐看了看,十几名策玄卫就守在周围,虽然坐卧各有姿态,至少是尽忠职守的。

  他搓着手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数数:“这个你不用管,他带来的这些人,有人照顾。”

  ……

  亲兵队中有一个叫奚月的兵,乍一听这名字是个女人,实际上是个大老爷们儿。奚月生得红唇齿白,眉清目秀俊得很,也是个风骚种子。他经常半夜从军营中溜出去,到安曲县的勾栏中私会相好。

  这类人应当是有这样的命数,就算是贫困潦倒,身边也不缺女人。军饷是最近才下发,但他硬是凭着能耐,引得青楼女子们宁愿自荐枕席,白白混了三个多月的温柔乡。

  兵卒们很羡慕奚月的本事,刀枪耍得好,只能在战场上保命,但是另一杆枪耍得好,却能体验到千般乐趣。他们也都愿意听他讲青楼里的风骚韵事和这方面的经验。

  “春燕声音好听,特别是叫唤的时候,那个嗓子软绵绵真是让人受不了。”

  “秋桃嘛,性子生动,胆子大,许多花样你不敢想,她都能做出来。”

  老油条们发出会意笑声,颔首体现赞同。

  哗啦一声军帐的门幕被掀开,赵独高峻健硕的身躯走进来,头顶着篷布,立在地上给在场的兵卒们以压迫感。

  各人伙儿都不说话了,独眼现在是亲兵队长,长相又十分凶恶,没人敢看他的脸。

  赵独很瞧不惯奚月,他们是两个极端,美和丑,水和火都不能相容。

  他瞪起独眼看着奚月,很不情愿地说:

  “娘们儿,将军找你。”

  奚月自动略去带羞辱字眼儿的称谓,站起来问:“谁,哪位将军找我?”

  “空话,你是亲兵,能是谁找你?”

  “我这就去。”

  奚月大步走出军帐,军卒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问独眼:“队长,咱将军是不是瞧上了今天来的女人?找奚月去出谋划策?”

  “放你娘的狗屁,将军能和你们这帮色胚一样!”

  军卒有些不平气,只敢小声嘟囔:“将军也是男人,是男人就会想女人,再说今天来的那位可是天仙般的女子。”

  “听说将军在宴会上灌她酒了呢,可惜这女将酒量大,没有得逞。”

  “放她走了,可惜啊。”

  赵独不理会这些人的碎嘴,掀开门幕,睁大独眼朝城楼议事厅那边望去,肉瘤似的脸上充满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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