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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履江湖

第三十八章 坐而论道

剑履江湖 天极水月 2227 2019-06-07 06:08:26

  其实陈琼早就发现,在这个时代,人们普遍缺乏保密看法,尤其不重视小我私家隐私。如果能够解决支付手段以及通讯问题,绝对是骗子的天堂。

  纵然是李弦和张正这种身世的人,对于涉及抵家族的话题也不够敏感,很容易就能通过对日常生活的描述套出重要的情报来。

  所以至少在掩护小我私家隐私这方面,徐邈照旧陈琼遇到的第一个对手。

  心中受惊之余,陈琼意识到自己应该下点资本,于是向徐邈说道:“小弟前些日子也是在这条路上遇到过一支商队,首领名叫徐过,恰好与徐兄同姓,不知可是同族?”

  徐邈一愣,神色中很难得地流露出一丝不豫。他叹了一口气,“说来内疚,这位徐首领正是徐某同族叔爷。”

  如果说这个答案当中有什么地方出乎陈琼的意料,那就是徐过的辈份了,徐过常年在外奔忙,容貌显得有些老成,但是怎么看也不外四十,没想到居然是爷爷辈儿的。

  不外想想也能知道,像徐家这种大族,同族人口何止数百,同年的人辈份相差两代也属平常,你很难说哪一边更有正事。实际上陈琼前世如果不读大学而是专心结婚生猴子的话,到他穿越的时候自己的孩子也应该上小学了。

  陈琼早就听说徐过身世关中大族,想来那关中地域也不行能有两个大族一起姓徐,因为这个时代考究的是家国天下,先有家后有国,最多再忠个君,民族主义爱国主义全都没影。所以人家对自己的家族其实是很重视的,如果关中真有两个徐家,徐家的人自称的时候一定会给自己加个限定语,类似于颍川陈氏或者江洲陈氏这种,不行能只笼统说一个关中徐氏,难道还指望对方追问是南徐北徐?

  所以他适才这句话只是个引子,为了就是借题发挥。这时看到徐邈神色不豫,立刻抓住了时机,拱手笑道:“徐兄族中人才济济可喜可贺。”

  徐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商贾逐利,奔忙不定,总非正途。”

  陈琼心中暗笑,也学着徐邈的样子徐徐摇头,“徐兄此言差矣。”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照旧觉得学徐邈拽文太不方便,爽性改回白话,向徐邈拱了拱手说道:“昔人说耕读传家,却又说行千里路,读万卷书,可见务农和念书是很重要,但是出门游历增长见识也同样重要。但是这两样在时间和精力上是冲突的,我想就算是徐兄族中,也不行能时时有人在外游历,一定要靠出过门的人分享所得。”

  他看着徐邈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心情,继续说道:“商贾逐利而行,一定要消息灵通,做生意才气不赔,总不能在大同和鹤岗之间倒腾煤,所以正好可以补上外界见识这块短板。”

  说完之后,他看了看有些不以为然的徐邈,又说道:“不知徐兄家中财富如何。”说完他摆了摆手,示意徐邈不用回覆自己的问题,自顾说下去,“但凡各人族延续时间够长,投资手段有限,财富的积累必须会泛起一个瓶颈,也就是有钱没地方花,只能藏在家里发霉,有商队在手,正可以通过贸易盘活工业。有道是无农不稳,无商不富,说的就是这个原理。”

  徐邈天资智慧,并不是死念书的类型,少年时就经常跟父亲讨论持家治族之道,徐父对他的期望值相当高,否则也不会放他出门游历增长见识,究竟这世道并不太平,没准见到不应见的工具就删号重练了。

  所以陈琼虽然满嘴莫名其妙的名词,但是徐邈仍然很容易就通过上下文猜到了其中的含意,一时觉得陈琼的话中大有原理,一时又觉得其中槽点满满,不知道从何吐起。如果陈琼知道他此时的心思,一定会大起知己之感,慰藉他说社科学专家给人的就是这种感受,并不是他精分。

  徐邈沉吟半晌,这才勉强说道:“古有藏富之说,却与陈兄所说差异。”

  陈琼说得口干,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觉得酒劲有点辣,又夹了一口菜吃下肚去,这才向徐邈笑道:“花得出去的钱才是钱,花不出去的钱怎么能叫钱?”

  没想到这次徐邈的神情变得越发奇怪,摇头笑道:“陈兄有所不知,如今市上缺铜,若非官府不充,倒是将钱融了更有利可图。”

  陈琼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套错了经济理论,自己这一套投资理论来自前世,那时候各人用的都是纸币,这玩意花不出去只能糊墙,还随时有贬值的危险,自然要想措施流通,等到电子支付手段普及之后,各人花钱的时候甚至连纸币都看不到,只有一串数字,花起来自然更不心痛。

  然而这个时代用的是铜钱,铜自己就是一种贵金属,这么沉甸甸的一摞铜线要送出去虽然是有心理肩负的。

  幸亏陈琼的反映也是极快,向徐邈笑道:“如此则无钱可用,徐兄准备以货易货吗?”

  徐邈想了想,失笑道:“陈兄所虑者,当为朝廷诸公所虑,非一家一族应虑之事。”

  陈琼冷笑道:“徐兄念书为了什么?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如何能只看一家一族之事?”

  徐邈一愣,愕然望向陈琼,呆呆看了陈琼半天,这才如梦初醒,起身离席。

  陈琼脸上镇定,心里倒是有点吃不住劲,心想这算是一言不合,用脚投票吗?走了也好,这一桌酒菜倒是自制我了。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得虽好,徐邈却不愿按着剧原来。他起身之后整理了一个衣服,向着陈琼拱手深揖到地,口中说道:“此语振聋发聩,不知是何人所作?”

  陈琼腹中暗骂,“为毛就不能是我自己想的”?脸上却微微一笑,尽显莫测高深。

  心想“别说这世界的历史与自己前世所熟悉的历史绝不相同,就算是一样的,算算时间,范文正公也还不知道在哪里落草,说了你也不行能知道”。

  别看陈琼抄诗抄文毫无心理障碍,直接原文照搬连中译中都省了,但是要让他劈面认可这是自己原创,可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所以爽性来个不置可否,就跟巨浪三试射一样,疯狂体现,就是不说。

  果真脑补这回事,并不需要灰雾加成,知道得越多的人,脑补能力就越强。徐邈看了陈琼的样子,心中越发惊疑不定,正想继续试探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有人高声叫道:“徐兄,徐兄何在哉?大事,大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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