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征询
都说想要上一个听说消失,那就再制造另一个听说便好。
一夜之间,另一个听说悄悄在坊间漫延,徐徐地就盖过了原来皇上要为太子赐婚的听说。
衔命行事的古义不明太子爷为何要脱手,究竟凭据太子爷的推断,赐婚的听说应该是皇上的手段,现在这般行事,岂不是与皇上作对?
李言并不想与自己的父皇作对。
他让底下的人散播另一则更荒唐的听说,一为试探,二嘛,算是将那小女人解救出来。究竟女人家的名声照旧挺重要的。
“主子爷……”小扣子欲言又止。
“想劝我?”李言不用听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主子爷你对齐巨细姐……”小扣子在李言的眼光中越说越小声。
“小扣子。”李言轻笑作声。“你说女人家的声誉重要吗?”
“自是重要的。”小扣子不假思索地回覆,然后明白了李言的意思。
看着小扣子明悟的神情,李言轻吟着笑意,支着额头,阖上双眼小歇。
“主……”小扣子蓦然消声。
审察着小歇中的李言,小扣子微松气。
幸好今日出来时穿的衣裳够,主子现在在亭中小歇也无碍。
说来也怪,自打来了齐国公府之后,主子的身子虽没有好转,却也没有衰弱下去,莫不是皇上知道齐国公府是块宝地,才让主子秘密出宫小住的?
小扣子一惊,才恍然自己在推测圣意,忙收敛心神,不敢再乱想。
齐语彤来到赏景亭外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李言支着额头闭着眼歇息,面带惬意,扣子安平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左侧,低垂着头看不清心情。
站在离亭子十来步的距离外,齐语彤抱着怀中书本,一时犹豫着自己到底是该进去照旧离开。
要不照旧改天吧?
齐语彤眼里划过遗憾,她虽然心急,却也实在做不出惊扰别人休息的事。
默默地转身,蹑手蹑脚想慢慢离开。
“齐女人留步。”身后响起李言的挽留声,或许是刚醒的缘故,透着轻微的沙哑。
齐语彤转身,就看到原来还在歇息的李言站在亭外边,逆着光,她有些看不清他脸上是何心情。
“是我吵醒李令郎了吗?”齐语彤有些欠美意思地反问。
“并未曾。”李言笑着摇头,他本就未曾入睡,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
而且,她站在风口处,轻风拂过,挟带着她身上的些许香味,更是提醒着他有人来了。
“齐女人请进来说话吧,究竟这样挺累人的。”李言遮掩自己的笑意。
因阵势问题,赏景亭位处高处,他站在亭外,她却站在台阶下,攀谈间难免得一个低头一个抬头,时间一长难免累人。
“嗯。”齐语彤依他所言,抬步踏上台阶。
纷歧会,两人便都坐在亭中,一旁的小扣子识趣地去准备茶水及糕点。
“李令郎……”齐语彤轻唤他的名,声线中难得带着几分欠美意思。
捂着嘴清咳一声,李言大致能猜到对方找他所为何事。
齐语彤看着对方清澈的眼眸,马上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实在难为情。
“我……能不能,将……游记……抄……”声如蚊呐般,如云霞般的色彩一点一点染上齐语彤白皙的颊,耳垂更是红得如滴血。
断断续续只听得清几个字,也不故障李言猜出她话中之意。
李言微低头,以拳盖住自己唇边的笑纹,他怕自己不小心笑出来,劈面那个小女人会直接恼羞成怒地起身走人。
怎么感受比昭阳可爱呢?
“咳……可以的。”李言努力克制自己想逗对方的心思。
“真的?!”齐语彤眼中满是惊喜跟不敢置信。
“齐女人大可放心誊录,只是……”李言脸色略显为难。
“只是什么?”齐语彤的心难免紧张起来。不会是忏悔了吧?
“只是希望齐女人不要太心急,书本可以慢慢誊录,不必急着还给李某。”李言的话中透着体贴,他能看出齐语彤是爱书之人,只是再怎么爱书,身体照旧得顾着。
齐语彤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那本游记,齐女人可以慢慢赏析。”李言看了一眼被她放在面前的书籍。“李某还要在国公府小住一段时间,不会急着向齐女人讨要。抄书费心,齐女人还需当心身体。”
齐语彤对上李言眼睛,里面的眷注隐约可见。
这人……是在体贴自己?
脸上刚刚消上去的温度隐约有起来的趋势,齐语彤忙别开视线:“多谢李令郎体贴。”
李言也转过头,冒充欣赏远处美景:“齐女人如若不忙着回去,可以在此阅读这本游记,说不定能有更好体验呢。”
“就怕叨扰了李令郎。”齐语彤忆起适才来时看到的那幕,嘴角悄悄地扬起。
在赏景亭阅览游记一向是她的习惯,因此处静谧且风物优美,特别是在夏日这种天气,凉风拂过,平静美好。
“本就是齐女人家,何来叨扰一说。”李言失笑,劈面的人是不是忘了这里到底是谁的家呀?
“唔……不知李令郎可否回覆小女一个问题?”齐语彤乘隙提出自己的疑问,实在是她左思右想,好奇得很。
“请说。”李言对她颔首。
“不知令郎家中,可否另有其它游记?”这话问完,齐语彤欠美意思地低下头,不敢与李言对视。
她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实在失礼,只是,眼前这位李令郎既然能拿得出《兰咏岛游记》,说不定家里另有其它不行多得的书籍,所以她只能厚着脸皮问出口。
李言被她问得一愣,无论是前两次接触照旧侧面收集到的消息,齐语彤现在的行为都与他所知道中的不太相符。
嘴角挑起一抹趣味,李言试探道:“齐女人是想借阅其它游记吗?”
“李令郎那里可曾另有其它游记?”齐语彤双眼发亮,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一点。
“《兰咏岛游记》何其珍贵,这个级此外游记怕是难寻呀。”李言故作遗憾地摇头,心中不住地发笑,突然觉得自己很像那种市井小说中的恶人,专爱逗弄小女人的那种。
眼中光线倏然熄灭,齐语彤有些失望地自语:“说得也是。倒是我贪心了。”
“虽说难寻,却也不是没有。”不忍看她失望的模样,李言飞快地抛弃自己的立场慰藉她。
“李令郎的意思是?”齐语彤让他这话给弄糊涂了,这话的意思是有?抑或是没有?
“齐女人勿怪,家中藏书较多,有些李某自己都不太清楚,所以一时也记不太清,所以……”李言装出欠美意思的样子,实则为自己留条后路。
自幼体弱,废体力的事他不能动,只好平静的阅览群书。东宫内的藏书莫说全部,他起码是看过一半以上的,游记又占了其中的一半,所以他也不想把话说死,要是以后再借游记惹小女人怀疑怎么办。
齐语彤听他说得微愣,转念一想也觉得有原理,齐国公府中的藏书她自己都记不太清是有哪些。
“李令郎不必勉强,我之所以询问,只是想着以后……以后看完《兰咏岛游记》后,能再向你借阅其它游记而已。”说到这里齐语彤就觉得一阵脸红,手中这本还未翻阅,就已经开始想着借下一本,真贪心!
李言不是第一次见识她的老实,但每次都市为她的老实惊叹:“齐女人说话,一向如此……直爽吗?”
“嗯?”齐语彤微眯着眼,思索他这话到底何意。
“齐女人不要误会,李某之前只是听闻,齐国公府的女人都是循世家教导。但这频频与你攀谈,才觉察恰似与外界听说般不太一样,所以唐突了女人,还望女人宽量。”李言笑得一脸无辜,恰似不知道自己的话会引人误会一般。
“……”齐语彤盯着他看了一会,发现他眼中并无看不起自己的意思,才微微扬起红唇。“你听到的,或许是以前的我。”
“以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