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毅的离世,茉旖的离去,让梦梵变得无所依靠,但自从来到这里,经历了那么多是是非非,她已徐徐变得坚韧独立,虽然惆怅时还会掉眼泪,却已经不是曾经的白梦梵了,现在的她已然是那个名门之女窦瑾萱了。
现在她正在坐房中手中拿着信件伏案若有所思,蜜儿轻步走进来,“夫人叫小姐晚膳后去她房里一趟!”
梦梵转过头,应了一声,“知道了!”看着蜜儿忧愁的小脸道:“你怎么这副心情?”
蜜儿伸了伸舌头,“自从老爷走后,夫人就一直郁郁寡欢,偏偏这个时候,还净遇上些识趣行事、落井下石之人,先前那些整日里和夫人姐妹相称的官家夫人与贵族妇人,总是有事无事都要登门造访,当初赶都赶不走,现在却一小我私家也未曾来了!”
梦梵坐起身,喃喃道:“这些攀附权势之人,向来就是这副嘴脸,想来母亲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只是父亲的离世对她攻击太大了,她和父亲两小我私家情感那么好,现在我一看到母亲因为想念父亲暗自神伤时,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原来她对我严厉,我惆怅,但现下她神情颓然,对我也不似从前那么严厉了,我反而更惆怅了!”
两人缄默沉静了一会儿,蜜儿看到梦梵手中书信一脸好奇道:“茉姐姐信上说了什么?”
梦梵将信递给蜜儿,一脸痛恨道:“我确实误会那令郎了,人家三番五次救我,还美意提醒我,我却一直把人家当成晋王的走狗,真的是如他所说是个傻子!”
蜜儿接过信,一脸惊奇,瞪大眼睛问道:“小姐说的可是在长安街巷上救了你、我的令郎?”
梦梵轻叹了口气,点颔首,“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次还脱手相助帮了茉姐姐,我却从来没有问过人家姓甚名谁?”
蜜儿快速地浏览了一番信件,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嘟起小嘴道:“想起与这令郎晤面的频频,他除了出言轻浮外,举止倒是儒雅有礼,倒是小姐的言行确实有些失礼了!”
梦梵面露懊恼道:“哎呀!好蜜儿,我原来就已经很忏悔了,被你这么一说更是自责不已!”
蜜儿眼珠一转,噗嗤一笑,戏弄道:“小姐,我瞧着那人长得也是英俊潇洒,如果你真的对其心中有愧,何不真依他所言,以身相许呢?”
梦梵听闻,立马站起身来,嗔怒道:“好你个蜜儿!连我你也戏弄,看我怎么收拾你!”
用过晚膳,梦梵走进襄阳公主的房中,只见襄阳公主坐在紫檀雕花木床上,淡色的帐幔下面容有些憔悴,见梦梵进屋,便抬眼示意房中丫鬟退下。
梦梵端过身后蜜儿手中漆盘里的桂花粥,徐徐上前,“母亲,这些日子,你一直吃得很少,今日也是未进晚膳,长此以往身体哪里吃得消,这是孩儿自己做的桂花粥,你尝一尝可否?”
襄阳公主微微一笑,没有了平日里的严肃,柔声道:“好孩子!知道为娘最爱桂花,这香气扑鼻,闻着就有食欲!”接过瓷碗,正计划舀一勺时,却发现碗中细碎金黄的桂花瓣下,另有一个个胖胖圆圆的白工具。
梦梵解释道:“这是汤圆,是我用糯米粉、芝麻、桂花蜜做的,母亲尝一尝!”
襄阳公主舀了一个送入口中,既有芝麻、花蜜的香甜,又有糯米粉的软糯,连连赞道:“这汤圆着实美味,混入这粥中更是香甜,你有心了!”
梦梵笑道:“母亲,喜欢就多吃些,我可以经常做给你吃!”
襄阳公主欣慰所在颔首,眼中似有泪水,低头吃了起来。
府中的张嬷嬷和小丫鬟绿儿一起轻声进了屋中,襄阳公主抬头望了一眼,“可是有事?”
张嬷嬷浅笑道:“回禀夫人,前一阵子夫人嘱咐,说今年入秋寒,让老奴早早准备下过冬的冬衣,扯些布匹回来,让夫人、小姐挑选。”
襄阳公主又轻舀了一勺汤粥送入口中,微微颔首。
张嬷嬷见其心情不错,忙又接着说道:“我与绿儿已经去布庄看过了,新到布匹样式不错,如果夫人觉得可以,老奴就先从账上支些银两定下了。”
襄阳公主放下瓷勺,看着张嬷嬷道:“你都是府中的老人了,做事又向来最称我心,这冬衣的事情,你就全权处置惩罚吧!”
张嬷嬷忙颔首,一脸欢喜道:“多谢夫人信得过老奴!”
襄阳公主又看了一眼绿儿,“你自打进屋,就一脸委屈,到底为何?”
绿儿欲张开口,却被张嬷嬷挡了回去,笑道:“这孩子今早说了她几句,就一直委屈着,想来是我把她惯坏了!我这就带她下去!”
绿儿撅起小嘴道:“才不是这样的!嬷嬷,你为何不让我说啊!”
襄阳公主放下瓷碗,一脸严肃道:“到底是何事?”
张嬷嬷遮掩道:“没什么大事了!不外是些势利小人而已!”
绿儿走上前去,愤愤不平道:“明白就是欺负人!”
襄阳公主:“绿儿,到底怎么回事?”
绿儿:“今早我和张嬷嬷去街市上定布匹,去得常去的那家布庄,一进门那老板就不似从前那般殷勤,待我们挑选完布匹,欲拿回府中时,他更是跳出来说他是小本生意,赊不起帐,让我们现下就把钱付了。原来到他家买布,向来都是先拿货,几多钱记在账上,事后自有人上门给他一次性结清,谁知他今个儿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看着襄阳公主的脸色越来越差,张嬷嬷急遽扯了扯绿儿衣袖,但绿儿只觉得满肚子的委屈,也掉臂张嬷嬷递来的眼色,仍自顾自道:“我和张嬷嬷与他理论,告诉他窦府断然不会短他的银子,他却一副看不起人的心情,说什么窦老爷不在了,我们还拿窦府当总管府呢!……”
不待绿儿说完,襄阳公主淡淡道:“商人向来重利轻情,你又何苦与他相缠,再说他说得也对!现下老爷去世了,这窦府确实也不似从前,他若不愿赊账,就拿现钱好了,如若觉得气不外,你与张嬷嬷选别家就好了!”
绿儿仍是气呼呼道:“可是……”
梦梵走上前抚了抚绿儿的小脸,“这样的奸猾小人你与他置气实在没有须要,母亲说得对!你若真的觉得那老板实在可恶,就与张嬷嬷选别家的好了!”
绿儿见状只得点颔首,张嬷嬷忙拉着她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