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影一大早就蹲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乌眸惺忪的巴望着山口。
一个高挺的身影在山口若隐若现。
那小身影眼神尖的很,快快当当冲下去迎接,“外公。”
来者是个鹤发童颜的父老,他一把将这小人儿抱在怀中,小人儿紧紧的环住他,嘴里念叨着,“外公,子心好想你,好想你!”
“外公的子心长大了!”父老审察着小人儿,圆咕碌的小模样煞是可爱。
“外公,我长高了这么多!”小人儿伸长双臂夸张地比划着。
那可爱的小模样把父老逗得哈哈大笑。
祖孙俩有说有笑的进了山顶的道观。
“子心乖,自己在院子里玩会,外公跟你师父说会话。”父老交接,“不许偷听。”
“好,子心不偷听,子心等外公。”小人儿灵巧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父老走入屋内,一开始还很平静,须臾,屋内似起了争执,争吵声不停,小人儿跳下石凳却不敢上前,担忧的站在廊下。
怒火中烧的父老恼怒的打开房门,正好对上了小人儿担忧的眼神。
“外公和师父打骂了吗?”她不希望她两个最重要的人打骂。
父老叹了口气,“没有,没打骂,子心莫担忧!子心啊,你想跟外公回家吗?”
小人儿眼神中满是惊喜,“回家?”
“对啊,外公的家。外公的家里有子心的舅舅,另有表哥表姐。”
小人儿自懂事起就在道观,从未下过山,也未回过家。“子心想回家,那子心跟师父说一声。”
父老颇为认真严肃的说道,“子心,如果子心跟外公回家,就不用再回来了!”
“不回来?”
“对啊,以后就在外民众住,不用再住在这里了!”可怜的孩子!
小人儿犹豫了一番,“……那子心就见不到师父师兄师姐们了吗?”
“对,回家和留下,子心只能选一个。”到底是做了什么孽,非要让孩子来蒙受这一切!
“不行以都要嘛?”小人儿张皇的问道。
“不行以。”
小人儿苦恼的思索了许久,“……外公,那子心可不行以留下来陪师父?师父的身体欠好需要人照顾。”
而已,人终究胜不外天!老人叹了口气。
“外公是不是生子心的气了?”子心小心翼翼的问。
父老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外公怎么会生子心的气呢!外公只是累了!”
“子心给外公揉肩,外公就不累了!”小人儿让父老坐在地上,小手熟练的操作了起来。
“外公的子心真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揉肩的小手慢了下来,“外公,……师父是不是不喜欢我?”
“子心怎么会这么问?”虽瞧不见脸,可听得作声音中的失落。
“师父对师兄师姐们都很好,可是对我……”
“子心不要多想,你师父她可能也有难处,你也要多体谅你师父。”做出这样的决定,谁又能没有难处呢!
若是可以,谁不希望至善至美?终究都被凡尘牵扰,做了违背心意的事。
……*………*………
“你……莫要恨他。”躺在床榻上的女人面色灰白,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已到了出气多入气少的田地。
“为何不恨?”少女眼中的恨意那么明显。
“他有……他的……苦衷。”
“苦衷吗?”少女冷笑一声,“我们谁也逃不出宿命!”
“求你!不要恨!”女人恳求道。
“值得吗?”
“值得,为他亦为你。”说着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见她一直盯着门口,少女冷漠的说道,“他不会来的。”
女人有些失望,却没有开口。
那个男人直到第二天黄昏才赶来,待他赶到时,女人早已咽气。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说过会陪着我的,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男人抱着女人已经僵硬的身体,悲痛欲绝。
本该是让人感同身受的凄惨场景,却因一人改变。
“早知今日何须当初!”一少女冷漠的看着相拥的二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滚!”男人歇斯底里的冲着那少女吼道。
少女讥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
“活该的你,为什么你还在世?为什么死的人是她,死的人应该是你,应该是你!”
面对男人的恶言,少女未有丝毫触动,“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死?”
“是不是你杀了她?是你,一定是你!”男人的眼神有些疯狂,“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少女无视掐住自己脖颈的那只手,依旧冷眼看着他,“这都是你的报应,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不是,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去死吧!”男人双手齐掐住她。
面对男人的杀意,少女并无任何挣扎,似解脱般闭上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