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鸡贼捉奸

　　果真和周学兵说的一样，李军猫着腰在一边放风，周学兵悄悄走近鸡笼，拉开拴板，往鸡笼一伸手，只听见“咯咯”两声细响，一只鸡被轻飘飘托了出来。周学兵狠手一捏，咯吱一声轻响，鸡就没气儿了。

　　李军示意周学兵赶忙走。回到男知青住地，各人还没睡。见两人提着一只大公鸡进来，马上围过来。周学兵说这鸡是捡的，要想吃鸡肉，谁都禁绝说出去。众人早都想吃肉，听他这么一说，各自立誓谁都不会说出去，谁说出去谁王老五骗子一辈子。众人立即关上门，烧水烫鸡毛的烧水，洗土豆的洗土豆。纷歧会功夫，一脸盆土豆烧土鸡就做出来了。

　　众人呼啦啦地吃了起来，吃完后，在屋后找了一个地方，三下两下地将鸡毛埋了起来。越日上工，各人干活有说有笑。收工时听到胡书记的老婆和胡书记在说鸡差一只，各人抿嘴不笑，都装作不知道。

　　这天晚上，周学兵和李军又趁着巡逻完女知青后，去胡书记那里偷鸡，居然又乐成了。各人都很兴奋，白昼上工，都默不作声此事。

　　今后歇了几天。见胡书记没查这事，周学兵又邀约李军一起偷鸡。这次照例李军猫腰望风，周学兵伸手偷鸡，但等他刚走近鸡笼，脚下“啪”地一声，他瞬间感受脚背剧疼。

　　鸡笼门口，放了一个老鼠夹子。周学兵踩到老鼠夹子了。他咬紧牙，准备退却。但想到横竖被老鼠夹子夹住了，索性再偷一次鸡，否则太不划算了。

　　周学兵又蹑手蹑脚地移到鸡笼门口，伸手托鸡，结果一只鸡没有。整个鸡笼空空如也。他伸手重复在鸡笼里捞了频频，手指头突然像针扎一般，而且在缩手时，也感得手指上又一阵软凉软凉的。

　　周学兵将老鼠夹扔在原地后一拐一瘸的离开胡书记的鸡笼。他这才对李军说：“娘的！老鼠夹把我的脚夹住了，而且鸡笼里有板栗苞刺儿，最恶心的是，我还摸到了鸡屎。”

　　李军闷着笑了。他拉着周学兵说：“明天胡书记会不会知道是咱们偷鸡？一查就知道你腿脚被老鼠夹夹住了。”

　　周学兵说：“妈拉个8子的，先回去，管不了了。”

　　周学兵和李军偷鸡这事，胡书记查了两天，没查出个所以然。按说直接找被老鼠夹子夹了的人就是，但他其实注意到了周学兵，想到周学兵一小我私家不行能干这事，背后肯定有其他人撺掇一起，摆明了李军肯定加入了。

　　他本想找李军问，被老婆拦住了。老婆说得有原理：“你现在是队里的书记，家里还养鸡，这说出去原来就影响欠好，虽然是凭据一定的尺度来养的，万一被这帮知青真给扣上资本主义的帽子，怎么办？再说，这些城里来的小伙子，年轻力壮，哪里经得住饿受得起这些苦，吃了就吃了，剩下这一只鸡，咱们看好就是。”

　　胡书记只好恹恹作罢。

　　李军和周学兵自从上次偷鸡失败了后，收手了很长一段时间。其实也是没有鸡可以偷。胡书记家几只鸡只剩下一只了，还病殃殃的，各人担忧吃了得了鸡瘟死翘翘，而且鸡笼还换了地方。

　　除开每晚巡逻外，李军泰半时间都在屋子里看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被翻得封皮儿就破了，他只好拿米汤浆子重新贴了一个面皮儿。

　　一转眼，各人来到知青点都快半年了。李军硬是坚持了快半年。这半年时间里，他只在吃土豆时，才把大米拿出来看了又看，看完又放回去。有天收工回来，看到装大米的布袋被老鼠咬了一个窟窿，地上散落着剩下的一小撮白花花的大米，马上怒从心中出。

　　他扔掉厨具，扔掉土豆，喊着要吃大米。一起的好几个知青劝都劝不住，周学兵更是拉了一把后，见他不听劝，说：“有土豆吃不错了。你想吃鸡不？”

　　李军白了他一眼。没几天，李军想吃大米的事，就传遍了清水湾整个知青点，甚至胡家坝公社有不少人也知道。

　　白昼上工时，背后也有人指指点点，说这不是那个要吃大米的李军么？有人甚至直接称谓他：李大米。这事儿，“麻花辫儿”女孩其实也知道，她本想提醒一下这个和自己一起到清水湾的男知青，或者说是一路坐车的朋友，但想到自己和李军不熟悉，只好作罢。

　　不知不觉已快到年底，天气徐徐冷了起来。

　　清水湾这个地方，夹在两座山之间，一到天黑，就凉得瘆人。巡逻的知青们也许是看乏了这些女知青，厥后自然慢慢地缩短了巡逻时间。多数时间是去一趟女知青住地后，立即折回。

　　除开没有足够的大米吃之外，大多数知青已经基本习惯了这种农村生活。早晨起来去上工，下午回来吃完饭巡逻。虽然，白昼有时还会时不时地朝着女知青的上工地方吼几嗓子。但多数时候，是没有女知青来应和的，偶尔有人应和，也只有胡芳还敢和上几嗓子。

　　一来二去，男知青这边，周学兵就成了代表，卖力朝着女知青那边吼歌；女知青那边没人，胡芳自告奋勇地站出来和歌。这也倒好，在各人疲惫时，时不时有人吼几嗓子，歌声穿过峡谷，回荡在两座山之间，倒也有些韵味。

　　有天收工后，胡书记让人通知各人开会，转达公社的消息。其实也就是县里知青办的消息，年底各个公社的知青点，要组织茶话会演出。加入演出的人自然是各个小队知青推荐的知青先进分子，然后书记拍板儿，最后到公社演出后，又到县里组织统一演出。

　　胡书记宣布完这件事后，女知青那边自然是推荐了“麻花辫儿”女孩。理由是，她长得最悦目。“女孩悦目就能给人很好的印象。”

　　胡书记审察了一番“麻花辫儿”女孩后说：“好！就你了！一定要争气，取得好结果，别给咱清水湾丢脸。”

　　“麻花辫儿”女孩点了颔首。

　　男知青则一致推荐李军和周学兵。周学兵会吼几嗓子这各人都知道，但是，胡书记说，去茶话会演出，不仅仅是会吼几嗓子这么简朴，还要有些其他才艺才好。这样一来，男知青这边，李军被各人强烈推荐。理由是，在这么多知青中，只有他李军来的时候，带了两本书，在各人眼里，好歹是文化人。

　　胡书记听到各人这么推荐，想到之前的一些不愉快，心里已决定坚决不让这两人加入。“既然有两小我私家选都被各人推荐，那就在考虑一下，明天收工后给我最终的人选。我们推荐上去的人，政治基础要好，觉悟要高，是代表咱清水湾的，千万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底细的人选上来。如果有资本主义倾向的，更不行！”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没听到胡书记这一番话。就连两个被推荐的男知青也都没注意到这话，否则将又是一场争论。

　　越日收工后，周学兵找到李军，说自己不去了。为啥不去？周学兵说自己也就是出工时吼几嗓子，真正上台的话，自然是紧张得不得了，照旧不去为好。李军听他这么一解释，心里知道这理由是说不通的，但想到胡书记在会上那番话，马上心里一把火烧得旺：“你不去的话，我就去！”

　　李军决定去加入茶话会演出的事，其他男知青最后也都同意。

　　晚上收工吃完饭，巡逻结束后，李军顺道去找胡书记。离开巡逻队伍，刚走到一个岔路口的破屋子边，便听到破房内哼哼唧唧有人呻吟。他赶忙猫着腰，凑已往，但夜色不明，看不清到底是谁。折回来后，他又侧耳倾听，这才听清楚，里面的是一男一女在做那事。

　　好家伙！捉，奸，了！李军听了小会儿才发现，这男的是胡书记，女的不是胡书记的老婆，书记的老婆声音不是这样，上次才到清水湾的第一天就是在胡书记家用饭，那女人说话声音比这个粗。

　　李军赶忙站起来，径直走向破屋内，喊了一声：“胡书记，我找你有事。我去你家门前等你。”

　　他喊完之后，自得地笑了。

　　屋内男女正在服务，哪里想到这夜里突然来这么一小我私家在外面喊，说话声马上没了。胡书记在屋内听出这是李军，就是那个知青里的“刺头儿”，马上蔫了，像秋后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小兔崽子。早不来迟不来！”胡书记嘟噜了一句。女子有些哭腔：“怎么办？死男人！他会不会说出去？”

　　“我怎么知道！看这兔崽子找我什么事再说吧。”胡书记赶忙提裤子，一张皇，提了半天裤子发现穿错了，穿成了女人的裤子。

　　李军并没有到胡书记家门口等他。他担忧抵家门口被胡书记家里人发现，喊他进去。他只幸亏距离胡书记家门口一里地那个必经路口坐着。见胡书记快步走来，他喊了一声“胡书记”。

　　李军说了自己想去加入茶话会演出的事，见书记有些犹豫，而且另有些气愤，料想肯定是自己坏了胡书记适才的好事，于是说：“适才才到，也不知道胡书记在做啥，你平时又忙，只好晚上来找了。还请胡书记同意。”

　　这话自然是给了书记台阶下，也讲明自己并不愿意说出去适才的事。按说胡书记也应该顺着台阶下，究竟他一个书记，乱搞，男，女关系这事传出去，不仅对他家庭欠好，搞欠好要被人唾弃不说，还可能书记做不成又坐牢。

　　胡书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军。”“李军”这两个字，他喊得很清晰，其实也是向李军讲明自己“记着”了他，今后走着瞧。

　　李军说：“胡书记，我只是请求你同意我加入茶话会演出而已，没此外意思。”

　　见胡书记将信将疑，他又解释了一番，语言里也照旧有些老实。半晌事后，胡书记掏出烟袋，就地而坐，对李军说：“我同意你去。但你得给我们清水湾争气。另有，你是一个智慧的小伙子，有些事知道当不知道，对你今后有利益的。”

　　李军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