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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洛尔年代记之日轮低语

第四章 莱平伍德的阴影(一)

奥洛尔年代记之日轮低语 奥洛尔史官 4860 2019-05-16 20:12:53

  真的存在所谓神明么?

  这是个原本迪堪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他作为一个历史学者,并不属于匠人或猎人这样的从业公会,也不从事农业或是牧业这种“全靠众神护佑”的行业,所以神明在他眼里,更像是一个课题,一个可研究的课题。什么时候,研究神殿和神明信仰一直都给予他研究大一统时代的历史文献极大的资助。

  可是术式学的再起改变了这一切,能够阅读并解析古巨兽文的相关学者大量地进入文献业界,越来越多的考古拓本被翻译,甚至另有数量巨大的巨兽文明遗迹被掘客出来,他在阅读中,对这些的恐惧如同春天的野草般疯长起来。

  巨兽并不是那种几十年前,学界认为的“另外一种人类”,而是一个远比现在的人类还要繁荣强大先进古文明。而凭据常理来说,越是先进的文明,宗教的影响也越小。一个比力有代表性的例子就是人类王国时期的露天古祭坛和现在的丰收少女圣所。两者相比时代配景,规模完全差异。前者占地面积堪比一座都市广场,尔后者比阔得罗家的宅子还要小上些。

  巨兽文明自己所拥有的技术水平,应该已经完全没有让信仰主导整个社会的土壤,他们可以利用自然界绝大多数的天气现象,能锻冶目前已知的多数金属,可以说,这个种族的命运,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

  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强大的文明,在他们遗迹所留下的文字中,无处不透露着对“神明”的畏惧、敬仰、乃至恼恨。这个文明对于神明的情感太过强烈,让迪堪甚至发生了一种料想。

  难道巨兽的神明,是真实存在且有实体的?

  那么巨兽文明的衰落是因为什么呢?神明的怒火么?或者说真的存在所谓予以人类荣光的至高神奥罗瑞尔?奥罗瑞尔击败了所有巨兽们的神灵?

  自从佛罗萨克斯回来之后,迪堪就在研究这些有关日轮遗族、巨兽文明、术式学另有一些译本。而这些工具让他得出的结论,也让他自己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比术式还可怕的超自然力量。

  术式自己会破坏人的神智,遗族崛起的年代,就算是常年使用大术式的人,也只是三四十岁开始泛起多梦的症状。而当遗族衰落,数量淘汰的年代,一个十几岁开始学习术式的术士可能在二十出头就已经彻底无法入眠。这些,都是在佛罗萨克斯建设前,那些修道院的修士们在收留疯了的术士时得出的结论。

  也就是说,因为某种未知力量的影响,遗族崛起和术式学的兴盛通常是同时发生的。

  那么谁有如此的伟力?谁能这样影响术式和日轮遗族这两个和巨兽直接相关的工具?

  神。

  或者说,一种权能以及力量远胜于人类的什么工具,他们可以左右人类完全不知道的历史的暗面。

  原本,迪堪对于蓝黛尔所说的多数有关日轮遗族的工具,他都没什么兴趣,甚至当成吓唬小孩的故事,但是在真的开始阅读了那些北方教会存了不知道几多年的文献之后,他发现,日轮遗族的真相,似乎远比之前蓝黛尔给他讲述的还要可怕。

  日轮遗族泛起的原因,被以往的教会学者归结于巨兽在扑灭之前对这个世界的“污染”,也就是说,巨兽血脉对人类的影响实际上是连续不停的,而事实上,凭据教廷猎魔局的研究,所谓日轮遗族,也就是巨兽血脉的“被污染者”的泛起,从数量上有两个巅峰期。

  一是人类王国时期到安洛奥降临时代,许多孩子用来哄孩子睡觉的有关怪物的故事都泛起在这个时代,有专门研究上古史的学者认为这些所谓的怪物实际上是其时放肆的野兽。二是安洛奥消亡后的奥洛尔盘据时代到奥斯洛尔德帝国中期,这段时期对于日轮遗族的纪录主要泛起在教廷猎魔局所留存的文献中。

  无论从哪种角度进行研究,似乎所谓日轮遗族,都能够掀起一个席卷整个奥洛尔的巨浪。

  这,是迪堪得出的结论。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迪堪几天都没有睡牢固,他看到了那个在火刑柱上被烧死的怪物,那似乎就是史书中和神话中所预言的,扑灭的军号。

  直到有一天,当他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时候,不知为何,闭上眼睛,似乎很快就睡着了。

  但是,这又不像是睡着,似乎自己走在云端之上,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格外的虚幻,脚下则似乎是坚实的地面。

  他扫视着周围,浓重的雾气让他看不清任何工具,只能看出周围几棵树的轮廓。而在他的正前方,似乎有一盏灯亮着。那盏灯发出了无色的光,那光经由雾气中水滴的折射,让整个空间都亮了起来,但是那光线似乎并不像同样无色的日光,能够用炽热的光线让一切雾气无所遁形,那光,似乎只是存在于那里而已。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迪堪单手实验遮挡着那风。那丝绝不带温度的狂风,险些在一瞬间带走了迪堪身上所有的热量,让他的脑子似乎清空了一般,随后,那一丝从夜晚的床上带来的睡意被清扫得干洁净净,他心中马上清净明澈,满身一激灵,离别了那个浑浑噩噩的睡前状态。

  泛起在他面前的,是完全差异的另外一个世界。

  脚下,是白色的糙面石砖铺成的门路,门路两侧是两排他不知道名字的树,他的身边,则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是人群么?他不确定。因为这些人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然后就是完全透明的躯体,似乎一个个玻璃人一般。这样的人,在路上不停地来来往往,没有哪怕一小我私家注意到这里唯一长着五官,血肉之躯的迪堪。

  迪堪环视着整个空间,他右边,是一条极宽的马路,说是极宽,差不多有七十甚至八十臀宽。而马路另一侧,则是一个令他从心底感应惊诧的巨栋。

  一个金灰配色的山型修建,“山峰”正中有一座高塔高耸入云,单单目测的话,这栋修建“山”部门的极点和瑞奇尔德内最高的通天塔差不多高,但是这是一座巨细堪比圣伏必斯大忏悔堂的巨栋,而那巨栋正中的高塔间,是一个看得不甚清楚的金色徽记。高塔的两侧,则是一双下垂着的金骨架水晶羽毛的“翅膀”。

  这是哪?

  迪堪心中只有这一个疑问,右侧门路那边的巨栋绝非人类当前技术所能企及的水平,如果说那是奥罗瑞尔的居所还差不多。除此之外,更令他惊异的,莫过于天空中的飞鸟,那些鸟儿们有着黄金的骨架和水晶的血肉,不停盘旋在空中,高声叫着。

  随着他转动脑袋,望向左边向上的长阶梯,他看到了这里,除了自己以外的唯一一小我私家,唯一一个,看上去仍是血肉之躯的一小我私家。

  那小我私家,身穿纯白色的长袍,腰上系着根金色的细带,披着同样白色金边的带帽披肩,披肩带着的兜帽下的阴影险些遮住了他的整张脸。

  迪堪看到了他,而他似乎也看到了迪堪,他赤着脚,一步一步地走下阶梯,最终走到迪堪面前。

  “扑灭与终结将至,去敲响警钟!”

  一声怒吼,但是却不是一小我私家的吼声,这吼声中夹着少女的声音、老媪的声音、壮汉的声音、少年的声音、另有迪堪说不上名字的或激昂或阴柔或雄壮或尖锐的声音。这些声音一同吼着,就像数万人的恼怒从这怒吼中宣泄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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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醒了。

  迪堪忽地从床上坐起来,满身冒着冷汗。他不知道那个梦的意义是什么,但是他心中隐隐有一丝预感,梦中所谓的敲响警钟,和自己最近的研究,关系紧密。

  坐起身,披上睡袍,出门左转径直走进自己的书房。

  书房里面乱糟糟的,原因很简朴,蓝黛尔以“哎?你另有药学的书啊”为理由,占领了自己书房的半壁山河,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理由,横竖蓝黛尔以这种方式和说辞把自己的书房弄得乱七八糟。

  今天一如既往地,他看到蓝黛尔正趴在地上读一本他找专人重新誊录的老羊皮书,旁边摆着一个玻璃杯,里面是金黄色的澄澈酒液。

  迪堪叹了口气,自己已经申饬过蓝黛尔无数次不要在书房吃任何工具或是喝除了水以外的饮品,但是说一次,几天之后肯定就能看到她继续趴在书房的地上边吃边喝。

  “不是,我之前跟你说过。。。”

  “你等会儿!”蓝黛尔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高声喊起来,然后急遽站到“别动!”

  蓝黛尔突然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让他也紧张起来,他从未见过蓝黛尔这幅神态。双眼瞪圆,一刻不停地扫视着迪堪的全身,她双腿微曲,似乎随时要一个后跳避开迪堪一样。

  “怎么了你?我难道能吃人么?”

  蓝黛尔对这个想要活跃气氛的笑话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绕着迪堪转了一圈,然后一步一步探着走到迪堪面前,抓起迪堪的手“你自己看怎么了?”

  自己得皮癣了?

  这是迪堪看到自己的手时的第一反映,整只手上面笼罩着的都是米粒巨细的规则菱形格子,上面似乎另有些淡青色的暗纹,如果他没读过任何有关日轮遗族或是巨兽亚种的文献的话,他真的会觉得自己简直是得了皮肤病。

  但是无奈的是,他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巨兽体征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这个变化,体表所长出的鳞片。此外的所谓瞳色变化或生理结构改变都可能受到所谓“血脉”的影响,只有体表长鳞这件事稳定,就算是那种体毛旺盛的血脉,手上依旧会长鳞,无一例外。

  自己,是遗族。

  心中马上涌起了无限的恐惧,酿成巨大的嗜血魔怪,被人捆起来烧死,亦或是终日在阴影下潜藏,这些已知的恐怖和无数未知的恐怖,以及对未来的无知交叠在一起,酿成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惊慌,吞噬着他作为一个瑞奇尔德权贵的自信。

  迪堪双手抱着头,跌坐在地上,满身哆嗦,像是被一小我私家丢在了诺尔德的冰原上一般,除了哆嗦以外,就在没有任何能够慰藉他的工具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身体,贴住了他,抱住了他的脑袋,就像想要在冰原上给予人一丝温暖的随行猎犬一般。蓝黛尔抱着迪堪的脑袋,轻轻地抚摸着,压低了声音“别慌,别慌,没事的,你在畏惧什么,没须要怕的,我在呢。”

  蓝黛尔这样突然的举动,让迪堪似乎被什么温暖的工具包裹起来,这感受,格外熟悉,但却又极其陌生。似乎是自己被浸入到温暖的海洋中一般,这海洋中,有一种不行名状的情绪,让他所有的担忧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了或许几分钟,迪堪也几多冷静下来一些。

  蓝黛尔看迪堪冷静下来了,也直接坐在了迪堪面前“迪堪,你不用慌,遗族说到底就是身体结构不太一样的人,只要饮食上注意一些,不要袒露自己的血脉,你完全可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在世。”

  迪堪坐在那里,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有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蓝黛尔,声音降低“我觉得,这是神明给予我的使命。”

  蓝黛尔被这句话弄得有些懵,前一秒还抖得像个孙子一样的迪堪,现在突然一副自己是正义使者的样子,双眼盯着自己,像是那个猎巫行动的象征——狂信者的神明的神像一般。

  “诶?什么意思?”

  “我跟你说,我昨晚,做了个梦。”

  蓝黛尔听完迪堪讲的所谓梦境,险些呆在原地,她对于所谓梦境的启示,从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行信其无。她看迪堪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活神仙一般。

  “为了即将到来的扑灭,我要去为整个奥洛尔,敲响警钟。”

  看着说出这句话的迪堪,蓝黛尔心里是无奈的,究竟自己虽然之前在猎魔局领人为,但是说到底不是宗教相关的人士,迪堪说的这些,她基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维持着脸上尴尬的微笑。

  “那,你准备怎么敲这个不存在的钟呢?”蓝黛尔想了一会儿,终于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迪堪似乎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想了想,简直,就像自己在北方的时候,奥托八世基础不相信所谓即未来临的遗族狂潮。就算自己去南方的宫廷或是加息塔利亚的议会,南境的天子或是加息塔里亚的国王,也都不会相信。哪怕是瑞奇尔德的高尚总督,预计听了之后也只会应付了事。

  “那,难道我们就等着所谓扑灭的来临?”

  “嗯。。。”蓝黛尔陷入了深思,而突然,门响了起来。

  外面传来了莱平尔德苍老的声音“小老爷,我能进去么?”

  迪堪并不知道莱平尔德这个时候来到底有什么事情,但是这个老人说要进来,一定是有要事禀报,他整理了下心情“进来吧。”

  莱平尔德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地上的迪堪和蓝黛尔似乎丝毫都没有惊讶,他站在那里,关上了门“小老爷,您是否想要去一趟南方呢?”

  迪堪对于莱平尔德突然地提议感应有些无所适从,但是同时又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是有所蹊跷“你有什么想法?讲一下?”

  “也没什么想法,我的一些朋友,曾经跟我说过,南境有一位能人,专门研究神学和遗族相关的工具,您应该还不认识,如果您有需要的话。。。”

  眼看迪堪马上就要一口允许下来,蓝黛尔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作为一个管家,莱平尔德知道的太多了,她问道“他都不知道的人,你怎么知道的?”

  莱平尔德似乎也看出了蓝黛尔的担忧,微微一躬身“这位老爷名义上是一个儿童福利院的出资人,神学颇有造诣但是却没有著书,最近小老爷读这方面的书读得许多,我也就几多去了解了些,希望能帮上点忙。”

  迪堪似乎没想那么多,他一口允许下来“明天就启程,莱平尔德帮我订票,”此时现在,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比他在梦中获得的所谓启示越发重要,他焦急地想要去取得证据,然后去证明或是发现简直有一场因遗族而起的灾难即未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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