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局长死了！”
“什么？”
正准备品茗的毛人凤“咣当”一声，将左手的白瓷茶杯摔在了桌面上。
上好的龙井茶顺着桌子边缘不停地向下流。此时，就连他接电话的右手都在不停地哆嗦。
“毛主任，毛主任，您还在听吗？”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询问。
“啊？在，戴局长怎么死的？”毛人凤愣神后，像失了魂似的，急切问道。
“飞机失事！”
“哦……哦……知道了！”
徐徐挂上电话，心情变得极端凝重，他慢慢靠着椅背，闭起眼睛认真思索起来。
当年，是自己勉励资助戴笠上的黄埔军校，戴笠发迹后也算够意思，一直提拔自己，就连自己的太太都是戴笠一手给介绍的。
单单从这几个方面，国民党内部随便拉一小我私家出来都知道他同戴笠是穿同一条裤子的。
可他清楚，戴笠介绍的妻子外貌看很是漂亮，而且是军统很是优秀的特工。实际上却是戴笠的地下情人、发泄工具。
毛人凤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呵呵，我头上似乎少了个紧箍咒啊！我这军统的二号人物，是不是也该转动转动了？”
“差池！”
下一刻，他又否认了这个说法。
“戴笠怎么死的？没人知道，可他的死一定会牵扯到自己头上。自己不光不伤心，再风生水起的继位，那不更是落人口舌？况且，这也不是考究团结的委员长愿意看到的。”
马上到嘴边的肉就要这么吐出来吗？
毛人凤可不是那种慷慨的性格，他的阴险、狡诈、残暴都是出了名的。就连蒋介石厥后都评价，他的做官秘诀是，忍、等、狠。
考虑再三，毛人凤拿起电话拨给了郑介民，并低声说道：“老郑啊，戴局长的事情……听说了吗？”
郑介民这种老狐狸，太明白周旋于种种人情世故。尤其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无论原来他和戴笠闹得再僵，现在也不能露出丝毫幸灾乐祸的破绽出来。
“刚听说了，怎么会这样？戴局长一直为党国尽忠职守，怎么突然没了？这是党国最大的损失啊！”
毛人凤暗骂道，“你这个老狐狸。”
嘴上却说：“老郑，我们不能一直陶醉在伤心之中啊，军统照旧要有人挑头继续戴局长的遗志嘛！”
郑介民听到这里，先是一愣，瞬间便明白了毛人凤话里的意思，他这是着急上位呐。
“兄弟啊，戴局长尸骨未寒，你现在打他老人家宝座的主意，是不是有点……”
毛人凤知道郑介民误解了其意，慌忙打断道：“我觉得以郑兄的能力和资质，再加上校长的看重，早晚都是要坐上这把交椅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老兄早早的站出来，为党国分忧。”
郑介民听完毛人凤的一席话，整小我私家都蒙了。他这是什么套路？
谁不知道，凭据老例、顺序、资质，也是他毛人凤这个军统二号人物优先，他为什么要推荐自己？难道是在试探我？
郑介民赶忙打着哈哈，说道：“兄弟过奖了，谁不知道您才是戴局长亲手调教出来的党国良才，恐怕只有您，才有资格继续这个衣钵吧。”
毛人凤决定，不再和这个老狐狸兜圈子，悄声讲道：“郑兄，我就和你明说了吧，现在戴局长刚走，我实在没有心情考虑这些事情，可我又不想让唐纵和沈醉坐上这个位置，所以，我计划向委座推荐你。”
“哦？”
郑介民略微有点兴奋，可他照旧不怎么相信。
毛人凤再次压低声音，接着道：“郑兄，我也有一事相求。”
郑介民露出了笑脸，心想，“哼，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吧？”
看着马上就要进入圈套的郑介民，毛人凤胡扯道：“我有一个远房亲戚，一直在戴局长手下事情，事情能力嘛……还算尽职尽责。
就因为早年一点琐事冒犯了戴局长的太太，所以多年以来一直升不上去。这不，现在还窝在天津站当一个副站长。
我听说，戴局长走的时候，同机的另有军统上海站的王站长，人虽然走了，可这上海站的事情总不能丢吧？军统内部，总不能群龙无首啊？”
郑介民一听，就明白了毛人凤的意思，他这是要部署自己的亲信做上海站的站长。
此事要放在以往，郑介民想都不用想就给谢绝了，可今天纷歧样，郑介民就等着毛人凤开出条件和自己交流，他可不相信毛人凤有这么好的心肠会白帮自己。
“哈哈，戴局长也真是，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断送了党国的人才嘛，这件事好说，好说。”
“那我就先在此谢过郑兄了，稍后，我亲自向委员长去电汇报。”
老奸巨滑的毛人凤总算完成了自己计划的第一步。
其实，这个远房表亲就是一个借口，他深知，就凭郑介民的政治嗅觉，自己若不提点政治交流，他是断然不会相信自己能轻易的让步。
毛人凤让秘书重新给自己泡了一杯新茶，酝酿了许久的情绪，这才再次拿起电话。
“委员长，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吧？”
“嗯，雨农走了，我的佩剑断了。”
沧桑的声音让毛人凤也有点惆怅，究竟自己是戴笠一手提拔的。
“委员长，节哀啊，党国另有许多重要的事情需要您亲自处置惩罚。”
“是啊，我们另有许多事情要做，可惜他不能替我们分管了。
人凤啊，你是雨农一手提拔上来最信任的人，也是我最看好的人，他虽然走了，以后可要靠你力挽狂澜了。”
毛人凤听完这话，立即一个立正，郑重其事地说道：“陈诉委员长，属下宁愿为您、为党国赴汤蹈火，终生效犬马之劳。”
“好，好，好！！！我没看错你。人凤啊，那你觉得下一步……军统该怎么办？”
毛人凤知道，这是蒋介石的试探，严肃地说道：“委座，戴局长走了，党国的事情不能丢，军统的运转不能停，当务之急是要抓紧选出戴局长的接班人。”
“哦？那你说说，谁适合接他的班啊。”
“委员长，这……这……我可不敢妄自乱说。”
“说说看嘛！说错了也不怪你。”
毛人凤又一个立正，正儿八经地说道：“是，陈诉委员长，我认为论资历、专业、能力，郑介民最合适。”
“哦？为什么不是你？”
“陈诉委座，戴局长刚走，我还没有调整好情绪，暂时……不适合接替戴局长的事情。”
“真的是这样吗？”
“嗯……是。”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为难你了，你的情况我都了解。
横竖，如果党国要用你，你就给我义无反顾的上，别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至于你推荐郑介民，我也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电话一头的盲音，让毛人凤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他猜不透蒋介石的心理，不外他清楚，蒋介石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