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初次典当
剩下的几个箱子并没有什么特此外工具，除了一本残缺的《燕氏家谱》，另有十几个精致小巧的银罗汉帽花，一对莲纹银手镯和两副银耳饰。
这些工具对燕语来说，并没有看在眼里，她又不是真正的燕语，家谱什么的照旧留给燕家的人吧。
至于银饰，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的物品，没什么收藏价值。正当她计划把工具放回去的时候，脑子突然里泛起了几个画面：
第一个画面：一个20来岁的青年偷偷摸摸地上了阁楼，见四下无人，把箱子里所有的银饰都拿走了。
转到第二个画面：青年来用这些工具从一个老头儿手里换了一笔钱，笑嘻嘻地走了。
最后一个画面：过了好几年，这一代拆迁，燕家准备搬迁了，李淑娇嫌这些箱子又丑又旧，直接叫了运垃圾的拖走……
“看来，这是自制别人了啊，不如，给我应应急吧！”想到还没着落的学费，燕语觉得应该先下手为强，好歹自己是用到正途。
她把“月华”，也就是香丸，用报纸裹起来，塞到床栏里，再把银罗汉、银手镯和银耳饰往书包里一倒，“蹬蹬蹬”就下了楼。
此时，天色已经透亮，楼下传来燕大爷的咳嗽和李大娘的说话声，另有隔邻人家起床的声响，街上隐隐约约的叫卖声，徐徐变得热闹起来。
燕语随便梳洗了一下，朝屋里喊了声：“爷爷奶奶，我去交学费了。”
“唔，不吃早饭了？”奶奶问道。
“不吃了，不饿。”燕语回覆道。其实早饭大多数时候也就是一碗粥配咸菜，好的时候一碗素面，她心里现在记挂着上学的事，爽性不吃了。
“噫，怎么一下子变得不嘴馋了？”奶奶一边叨唠着，一边开始生火。
爷爷披上外衣，敲了敲漆黑的烟袋，“不吃你就少做点，等会记得给建华和婷婷一人下一碗鸡汤面。”
“我记得的，你就别费心了。”
为了制止不须要的麻烦，燕语没有去人群比力聚集的古玩街，而是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城东。
这里有两三家店肆挂着“典”字，另有一家照相馆和一个字画店，不外店肆都不算大，门前冷冷清清。
燕语停了停，绕过典寺库，朝着字画店走已往。
“诶诶，小女人，是不是有什么急用呀？我们家啥都能当，价钱公正，老少无欺。你别急着走啊，来，给伯伯看看，肯定不会骗你的。”一个留着髯毛的秃顶男子高声说道。
“小妹妹，我们家在这条街已经开了二十年了，价钱好说，保证公正公正。”另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小伙也急遽遇上来，生怕主顾被别人抢走。
“李老三，你什么意思？我的客人也要你管？”秃顶男子眼睛一瞪，脸上的肉也随着发抖。
“怎么地？进了你家门了？啊？我说老张，做生意靠的可不是比谁的嗓门大，现在是新社会了，老一套过时啰！”花衬衫男子也不畏惧，反而带着挑衅说道。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燕语微微一笑，“我是来买对联的。麻烦，两位让一让？”
“切，白忙一场。”花衬衫男子擦了把鼻子，率先走开了。
秃顶男子犹豫了一下，也悻悻地回到店里，继续翘着二郎腿听收音机。
燕语走进字画店，轻轻喊了一声：“满爷爷，在吗？”
话音刚落，一个瘦高老者从屋里走了出来。老者年龄看上去和燕大爷差不多，身穿青色长衫和玄色暗纹布鞋，留着短须，精神矍铄，双目有神，“女人，要买画照旧写对联？”
燕语鞠了一躬，把书包里的那一套银罗汉放在柜台上，“请您资助看看这几样工具。”
“嚯，你怎么知道我这里…嗯？”满爷爷放下紫砂杯，看似询问的语气，却又似乎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力量，令人无法生出欺瞒的念头。
“家里废弃的箱子里找到的…家里尊长欠美意思…哎，这不是因为马上要开学了嘛，所以……您给个实在的价吧！”燕语原来也没有计划隐瞒。
满爷爷在这个行业里是最守规则的，询问既是行规，也是警示，提醒客人，如果货物来历不明或是有什么纠纷，他可是不接收的。
别问燕语怎么这么清楚，横竖她就是没来由的知道。她不想说谎，也不愿意说得太详细，有些事情含含糊糊也就差不多了。
满爷爷拿出一张手帕，拈起铜罗汉一个个看去，“这套帽花一共十八个罗汉，银质还不错，做工也过得去。嗯，我想想…平常的话一个是60元，不外你这是一整套，这样吧，一共1200元。”
这个价钱和燕语的预想差不多，她点颔首，真诚隧道了声谢，就安平静静等着对方付钱了。
满爷爷见她没有异议，心里悄悄思忖着，这是谁家的闺女，年纪不大，倒有些气度特殊，嗯，有意思，有意思。
“来，女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里的规则你也应该听说了，我并非专门做典当的。”满爷爷指着满屋的字画，说道。
“不外”他话锋一转，“自古以来，字画古玩就是一家。今天你来到我店里，就是机缘，我不管谁让你来的，出了这个门，我们就两清了。”
“满爷爷，我也是守规则的人，您放心。”燕语笑了笑，从满爷爷手中接过钱，数也不数，直接放到了贴身的衣袋里。
目送着这个瘦弱的女孩离开，满爷爷露出一抹深思，他有一种预感，他们还会再晤面的。
接下来的事就简朴了，燕语先去四周的银行，凭据校方的缴款方式把学费汇已往，还剩下600元，加上之前燕建华拿的200，她现在身上另有800元。
因为职高是提供免费住宿的，燕语又买了新毛巾、面盆、拖鞋以及钢笔、条记本，一共花去100元。
再多的，她就不敢买了，究竟还要在学校里用饭，万一有个什么，这笔钱还能坚持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