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逃命似的一路逃亡,一口气冲出了那所酒店。
今夜椰城无风,焦热寥寂,车辆穿梭,人影急遽,负重前行,而她也是其中奔忙的一员。
跑出酒店的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一趟医院。
来到病房门口,她没有勇气推门进入,只是透过门页上的小窗口隔望里头的家人。
病房内有两张病床,靠门的位置是其他的病人及眷属,而她的弟弟海风躺的是靠里边窗户的位置。
刚刚,在她搞砸了应酬,潜逃了出来的这个时间点,已经是夜里。
只见,病房里头,她的怙恃憔悴卑躬的身影帮着海风抹抹脸,扶他上床,安置好一切之后,他们二老这时才慢慢退到一旁,取来柜子上安放很久,已经凉透了的白色快餐盒,窝在一旁使用过了时的晚饭。
海蓝泪如雨下,慌忙堵住了发出哭泣声的嘴,她恨自己的无能及懦弱。天地如此辽阔,而她竟渺小无力,没能为怙恃和弟弟改善更好的住院条件。
这一夜,海蓝又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医院。
椰树伟岸而漆黑的身影底下,那像是她内心无尽的黑洞,深藏她的渺小与柔弱。
她失控的大哭,断断续续的嗡嗡哇哇声像是失真的五线谱,纵然漆黑之外,夜色何等美妙也难以续就不全五音,组成完整旋律。
泪雨摇坠,陪衬那咿咿淅淅的哭泣腔破坏寂静霓虹夜。
*
回到出租屋,海蓝低头丧气的推开门,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只觉得很累。
她徐徐走到沙发旁边瘫坐下来,口中喘着粗气,心口的闷气难以释怀,憋屈的泪水湿润了整个脸颊仍未干。
金钱的肩负压得她喘不外气来,她无法违背自己的本心,无能增进她的社会关系,终于冒犯了能助她事业的人。她觉得好迷茫,又愁苦。
一边是她的爱人,一边是她的家人,钱币只是中间的平衡木,担着两种负重,她就这样没有能力去权衡。
泪水一直不停责备她的弱小,在这个钱币世界里的弱肉强食是何等的露骨啊!谁又能来指引她的未来?她真的失去了偏向。
“海蓝?怎么啦?”晓西穿着睡衣甩着头发从屋中出来,看到海蓝一小我私家坐在那里抹眼泪,便上前来关问,“怎么惆怅成这样?难道——,你弟弟的病情又加重了?”
见晓西在家,海蓝便慌忙擦掉脸上所有的眼泪,抽着鼻子像个小女生,摇着头说,“我不也知道能不能治好,如果治欠好怎么办?医院的用度又那么高,我怕是越来越没有措施了。”
“海蓝,你先别急着。”晓西拉着海蓝的手,用闺蜜真意劝慰,“牧岛说最近计划给我买套屋子,如果你真到了赶钱救命的时候,我可以叫他把房钱折现先借你用。”
“你那男朋友——。”海蓝突然觉得曾被她藐视的晓西的恋爱竟也有让她羡慕的时刻,她发光的双眸正发出渴望的光线。
不外,那道光很快又被理性的智慧湮灭了,“他有钱又怎么样?你的屋子还八字没一撇,你也别太天真了。”
“好吧,先不说我那屋子的事。”晓西蓦地想出了主意,“这样,我去找牧岛资助,你要知道他身边一大圈都是有钱人,我让他帮你想想措施。对他们来说,这个世界上各处都是黄金,只是看怎样的掏金措施。你也有你的销售经验,让他找些人来帮衬帮衬你也不是什么难事。措施总是人想出来的嘛,总之,事在人为。”
晓西倒是励志的一番话,只是实施起来又谈何容易啊!海蓝只是怔怔望着她,谢谢她记挂闺蜜之情,愿意为她出谋献策。
晓西觉得自己的主意并没有给海蓝多大的动力,于是腾出怀抱,抱着海蓝,如呵护孩子一般,用手摸着她的头发,说,“别担忧,会好起来的。”
海蓝也抱着晓西,把头靠到她怀中,这种闺蜜间的相知相爱更贴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