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嘶~~怎么这么香啊!这王家……到底又搞什么鬼?”
坐在院子里煎药的小虫娘不知怎地,总觉得有一阵肉香若隐若现的在她的身边飘散着。一时之间,这小虫娘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就连这煎药的事情都做的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我太久没有吃过肉,所以发生幻觉了吗?不应该啊,我整日陪着小娘子待在那白矾楼中,即是什么山珍海味未曾见过,却也从未闻到过如此诱人的肉味,难不成……”
这小虫娘心思一乱,便难免对隔邻的王状元家有些好奇了起来。当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之后,先是悄悄地审察了一下正在房间内陪着师父说话的小娘子,随后便抱起自己的小板凳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院墙处。只见她踩着小凳子上到了一旁的柴堆前……当她以手扒着墙垛慢慢地踮起脚尖之后,却看到这王家人此时正在院子前的葡萄架下,大口大口的吃着肉。光是那吃相,就别提多馋人了。
“哎呀,小义,你这烧猪肉的本事是跟谁学的,简直……比那大相国寺的僧人手艺还好啊!”
“是啊,小义,这红……红烧肉,另有这酱排骨,真是太好吃了,配上婶子摊的千层饼,我都快把舌头吞下去了!”
……
眼看着自家兄弟吃的痛快酣畅,王玄义这心中也是兴奋。只见他拎起酒坛给众人斟满了水酒,随后便端起碗来凑到嘴边小口的喝了起来,只一口气便干了一碗酒之后,王玄义这才痛快酣畅的叹了口气,随后便拎起一条肋排来,只一抖,这骨头上所沾着的大块瘦肉便掉进了食碟之上。
有道是士医生不以彘为膳,在这大宋朝,这猪肉乃是低贱的食物。平日里除非图个新鲜,否则……便只有穷苦人家的黎民,偶尔才会称上那么一斤。
而在这猪肉之中,最受接待的恐怕就是那些膘肥脂厚的肥猪肉了。因为这种肉回去可以炼油,反倒是这排骨和五花肉,虽然做出来的味道更好,却反而因为不能炼油而价钱低廉。不外即便如此,这最好的肥猪肉在肉铺那里也不外是八九十文一斤,远远不能跟羊肉那动辄五六百文一斤的市价相提并论。
这王玄义这边吃的痛快酣畅,那小虫娘扒在墙头上只怕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就在这王玄义大快朵颐之时,一个转头,却突然看到了墙头上露出了一个小脑袋,于是他便放下了快子和饭匙,随后朝着这小虫娘招了招手。
“什么……我……不行……不行……我……我还要看火呢!”
这小虫娘看到王状元发现自己了,本想低头就此溜走,可是却实在是有些馋那王状元家的餐食,这一犹豫,便有些欠美意思的留在了柴堆上,随后口不应心的跟王状元客气了起来。
“娘,上次……隔邻的女人给咱家送了不少吃食,我看……今天我是不是也给人家送点已往……”
王玄义看那小虫娘不愿过来,于是便回过头来小声问起了母亲的意见。母亲王刘氏听见王玄义询问,于是便也认同的说道:
“该去是该去,只是这彘肉也太过低贱了,只怕你送已往,反倒不美……”
“娘,您且放心好了,都是寻常黎民家,哪有那么多的规则!”
这王玄义话音刚落,便起身又朝着厨房走了已往。当他进的厨房之后,先是取了几张千层饼放在了食盘之中,随后又盛了一份红烧肉和酱排骨划分放在了两只瓷盒之中加盖封好,待他做完这些之后,便再次打开自家灶上的铁锅,却看见锅中所炖煮的骨汤和萝卜已然散发出阵阵香气,于是便也盛了一盏放入了这食盒之中。
当王玄义拿齐了这食盒之后,便径直提着从自家的院门绕了出来,随厥后到了巷尾宇文柔奴家的门外。
“铛!”
不等这王玄义敲第二下,那小虫娘便迫不及待的拉开了自家的院门,随后笑盈盈的向王玄义问道:
“状员公,您家这是鼓捣的什么吃食,这也太馋人了吧!”
“只是些不值钱的彘肉,还望女人不要嫌弃!这里面有两样肉菜,一盏羹汤,女人若是觉得油腻,自己再多弄些素菜即是!”
这王玄义询问了两句之后,本想问问那位张真奴女人的伤势,可是一想到自己乃是当着家人的面出来的,若是延误太久,反倒欠好解释,于是便小声的询问了一句。
“你师父的伤势……可还好!”
“已然好得差不多了,多谢状元公体贴……”
……
送别了这王状元之后,小虫娘自是满心欢喜的拎着食篮回到了房里。那柔奴见小虫娘手上拎着食篮便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
“适才是谁来了?”
“还能有谁,虽然是王状元了,他是来问师父的伤势的,这不……还亲手做了几样小菜……”
“王状元做的小菜,你不是在说笑吧!”
“哪能呢!小娘子,你适才是没闻见,这香味隔着院墙都飘过来了,他家那两个堂兄还一个劲的夸王状元手艺好呢!”
“哦?这我倒一定要尝尝了!”
这宇文柔奴一听到是王玄义亲自下厨料理的菜肴,便忍不住也走了过来,而小虫娘,则赶忙把屋内桌肮亓工具清理洁净,随后打开了食盒,便将这里面的一汤两菜放在了桌案上。
“怎么都是荤菜!”
“嗨,小娘子,您是没见到他家用饭的样子,这四个男的,这吃起肉来简直是……”
“柔奴妹妹?这是什么味道啊!闻着……”
“回姐姐,是那一日为你诊过病的王状元送来的吃食!姐姐可要尝尝?”
柔奴问了一句,看到姐姐没有作声阻挡,于是便取了一只小碗来盛了一些骨汤,随厥后到了姐姐的床头,搀扶着姐姐坐起了身来,又用调羹舀了一勺羹汤送到了姐姐的嘴边。
“呼!姐姐小心些,切莫烫到!”
“嗯!”
张真奴看着眼前的这勺羹汤,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后却情景张开嘴,小心的抿了一小口,待她咽下这汤水之后,这眉眼间却突然闪现了一丝许久未曾有过的神采。
“姐姐,这汤,可还好吗?”
“好啊!我已然不知有多久没有喝过如此美味的羹汤了。”
“不会吧!姐姐,这汤……真的有这么好喝吗?”
“你且尝一尝便知道了!”
这张真奴见妹妹疑惑,于是便有些感伤地说了一句:
“上次尝到这个味道,照旧我娘亲亲手给我做的呢!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是生是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