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沣一句话未完,被突然泛起在道上的算命先生打断。那人手中举着算命人士常备行头,高举着招牌旗,旗衣飘飘,照旧可以看到上书“福自天来,祸应有份”。
她现在疑神疑鬼地很,和裴珲聊下来开端确定他们如今半在画中半在现实中,所以见小我私家总要疑心真假。
裴珲则在见到此人的一刹那就紧绷起来,这完全是一种自发的面临危机的本能反映。他仔细看了看目不斜视的算命先生——一身青衣道袍,须发飘霜,但人板板正正的,比他的师父老道不知道严整几多。若在幽州城内,此种装扮人士稀松常见的很,最闲散的人怕也会吝惜给他个眼神。但在此处,他的泛起委实怪异。
那人似乎原本计划目不斜视而过,但崔裴二人如临大敌令他惊奇地挑挑眉,一副客气地假笑道:“今日不宜开张,但在这山窝窝里走了许久不见人迹,老道与二人应是有缘,若是恳切,倒也可以送上一卦。”
崔沣道:“先生打哪里来?怎会泛起在这儿?”
老道保持原来的心情,瞥了一眼崔沣道:“小娘子面上月明星稀,虽早年多有漂泊,但后半生却是得安天年的。”
崔沣:“……”
什么玩意?月明星稀?你还乌鹊南飞呢!
裴珲盯着这老道似乎想盯出一个窟窿出来,倏忽皮笑肉不笑道:“先生道行一定颇深……”
道长摆摆手,一副谦虚的样子。
只听裴珲又道:“……否则不敢关公门前耍大刀。”
崔沣笑道:“确实,算命的到巫族来,可不是班门弄斧?”
那人脸上笑容未减:“不外生活饭吃,大江大河里也不能只有大鱼没有小虾米吧。”
裴珲也笑着颔首,似乎在体现认同:“确实,不外左右最擅长的应该不是算天命,而是……”
那算命先生仍是一副洗耳恭听,不置可否的样子,似乎在等他卓识。
但裴珲话音未落已经挥出一道灵力,同时一把将崔沣抓住护到身后,说完了剩下的:“更擅丹青吧!”
崔沣一凛,这人难道就是幕后之人?
那人哈哈大笑道:“好少年,过慧易折啊!”
崔裴二人对视一眼,他这是认可了!
裴珲又皱眉看了崔沣一眼,崔沣读出了信息:“族长那边怕是有麻烦。”
崔沣也看了一眼裴珲:“你怀疑丹娘?”
裴珲颔首。
崔沣看了一眼道人:“此人会是丹娘派来的吗?”
裴珲迟疑:“不像,但肯定有关系。”
崔沣着急:“现下怎么办?”
裴珲:“用你在贡院用的空阵?”
崔沣嘴角抽搐片刻,摇了摇头。
裴珲倏忽一笑,崔沣才知道他在逗自己,难免恼羞之下瞪了他一眼。
他们二人一番对谈全是裴珲打的特殊通道,并未作声,让人看来他们恰似相互有好感的青年人对视。
这时那道人道:“二位,老朽身体欠好,眉来眼去之事就不要出来刺激老人家了。况且……你们不是亲兄妹吗?”
这句话惹恼了裴珲,他抬手一挥结了个界罩在崔沣身上,同时挥出一道灵力直击道人,但被道人轻松躲过。
那道人对裴珲格外感兴趣,又似乎完全不放在眼里,受了一击,不仅不退,反而欺身上前,似乎想抓裴珲。
崔沣在旁看得明白,心下觉得奇怪,一般擒拿中抓人,都是捡后背、四肢等好下手的地方,但这道人很是奇怪,他一边无限靠近裴珲,却并不如何出击,只一味躲闪着,试探着往裴珲的手部去探,似乎是想触他脉门。
裴珲自然也发现了,故意卖了一个破绽,手腕如鱼饵一般伸出。那人虽说谨慎,但裴珲比他想象的油滑,几番下来无法得手,如今一有时机,他无法控制地将手伸了已往。裴珲见鱼上钩,眼疾手快地在对方手上拍了一张符。
那人左右扭动,但似乎被什么缚住,无法挣脱。
崔沣急道:“为什么要探他脉门?”
道长冷笑一声,摆明不会作答。
裴珲道:“此人法力深厚,此符困不住他太久,族长怕是有大麻烦,我们快赶已往吧!”
崔沣颔首,二人纵身前奔。
快到神泉四周时,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听着像是族长的。崔裴二人一震,赶忙来到泉边。
他们离开时一家三口悲极喜来抱头痛哭的天伦之乐之景已经完全消失。
这时泉边已经架起了一座水做的绞刑架,全部构件全如水柱,如果忽略它的功效,特别神奇和美轮美奂。被套住脖子挂在上面的正是本应该是爹疼娘爱的秦昭,族长一脸灰败地蹲坐一旁,丹娘则一手拉着绳索,只要一用力,秦昭立刻见阎王。
二人本想大剌剌泛起,见此情景,立刻小心避到大树后面,静观其变。幸亏丹娘此时已经迫近癫狂,并未注意到旁边消息。
崔沣小声道:“丹娘难道被夺魂了?”
裴珲皱眉,轻轻摇摇头:“也许更糟。”
只听丹娘道:“秦为越!你知错否!”
族长一脸痛心疾首,并未作答,而是深深地将头埋下。
丹娘见状,气急松弛地往前走去,绑着秦昭的绳索倏忽收紧,秦昭立刻鼎力大举挣扎起来。丹娘却不管掉臂,一把薅着族长的头发,逼他抬起头来。
族长已经泪流满面:“你杀了我吧,放过我们的儿子!”
族长的眼泪令丹娘一愣,又听那边秦昭费尽全力叫的“阿娘”,她终于不甘不愿地又退了几步,秦昭得了松闲,高声咳嗽起来,可怜巴巴隧道:“阿娘……”
“闭嘴!”丹娘一声呵叱止住了他。
族长:“丹娘,我对不起你!”
丹娘高声呵叱:“你虽然对不住我!秦为越,我为了你,叛逆家族和主人,你却欺我骗我,你说你该不应死!”
她说着活该,却拉动绳索,秦昭又是一番挣扎。
族长面如死灰,突然整小我私家平静下来:“丹娘,你救我就是为了……行刑?”
丹娘放声大笑,然后讥笑道:“否则呢!你该不会以为我犯贱,对你余情未了?”
族长道:“是我余情未了。”
丹娘似乎被激怒了:“闭嘴!满口假话!”
族长道:“既然如此恨我,何不杀了我,何苦为难你自己的儿子?”
丹娘的狰狞有一刻的无奈和茫然,一瞬后又重新变得疯狂:“你以为我会让你死这么容易?我对你的处罚就是杀了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