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派,包罗四周小苍山,东苍山,西苍山,大苍山四座巨大山峰。
山势险峻磅礴,形势如虎。
渝水流域,灼烁山脉如龙,以燕址城为起点,绵延千里,东起骊山,西到碎玉峰。
东南西北走向,蜿蜒曲折,长而单薄,渝水重门灼烁殿就在此山之上,占据西部半壁山河,灼烁殿中“灼烁”二字就来自此处。
苍山虽然绵延走向不广,但宽厚内蕴,四大主峰均海拔凌驾万丈,结构紧凑,威武雄壮,山峰之巅,虽在温带地域,常年积雪不融。
云层遮笼,迷雾弥漫,空间气象变换万千,与地脉互为遮护,隐隐呈“虎”之势。
燕国武林,一向有“龙蟠虎踞”之花样,龙多指灼烁殿,虎多指苍山派。
虽然,也有其他差异的说法。
雄浑的主峰大苍山中,有一处宽阔的谷地,是内门门生的聚集,运动区域。
“小墙里”就在此处,那是内门门生群居之地,师门的内门杂物处,传功殿,戒律殿等一些治理机构漫衍在这里。
说是群居,也纷歧定是挨的多近,只是相对于那些老祖,长老或者宗主、宗师之类分居诸峰,距离相对较近而已。
这片地域是公共区域,险些没有禁制遮蔽,通常拥有内门门生身份的人都可以进入,自由行动。
在高空望下来,这一片云层最为稀疏,空气最为明朗,阳光射入山谷,最为辉煌光耀。
在飞云峰承岚殿中,一个道者独自坐在书案前。
道者肌肤蜡黄,面容清瘦,隐隐透着一股病态与虚弱,身材也略显干枯和短小,但一双豆瓣般的眸子闪动的精光给人无限的深邃之感,不动不怒,威严自生。
这个道者正是苍山派大掌教冯道人。
冯道人之名,别说在渝水流域或者大燕国,就是整个漠北武林人士都略知其名。
书案上有一卷画卷,被平铺开。
画卷上线条浓密,笔墨纵横,似乎是一副名家山水画作,只是这书卷上没有丹青名画的气韵,倒是有着雄浑的壮然之势,俨似山河突兀眼前。
冯道人目光所到之处,本是线条勾勒的写意山水突然生动传神起来,接着就酿成了实体,似乎酿成真正的山水,穿破纸张,泛起在眼前。
画卷之中,颜色深浅差异,有的地域浅白色,那是通行区域;有的地方气象污浊,那是重要的师门重地;有的地方墨染一般漆黑,那里是师门禁地所在;另有些地方笔墨清淡,寥寥数笔,似乎已经隐去,那是一些门内重量级人物的修功之地。
大的门宗和权门、世家,都市在势力规模内遍布实力强横的守护之阵,而这依据地脉和灵力汇总的图制,会形成一张图制文纸,通过阵法的透视,可以将规模内的山川地形草木山石都泛起在文纸上面,这种文纸叫做山川地形图,由门内最重要的人物掌管。
能够承载山川气象和庞大的地脉之灵,而且可以容纳万千,运注大阵繁复图制的山川地形图,必须是九品灵器尺度以上品格纸张,否则无法承载那一切。
这种丹纸自己灵气就惊人,可以作为上品灵器,再加上神念加持与道法封印,险些都是重宝,乃每一门的重要器物。
冯道人在苍山图上扫描,脸色阴沉,偶尔一声叹息。
额头钻出冷汗,他牙关扣紧,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浓浓的一字型眉毛皱成了两个黑点。
他拳头攥紧,额头青筋凸起,条条如青色长虫遍布在身上,及其的恐怖。
他手指如风,迅速抓出一颗丹丸吞下,左手掐诀,右手指向自己的天灵,猛然间全身青光萦绕。
青光光晕明耀,在浓浓的秋水一般的青光光晕中,冯道人的头顶突然隐隐约约泛起一道黑气,黑气淡淡,并不浓烈,只是一丝。
虽然只是一丝,那上面磅礴的煞气和冰寒,足以让人心惊肉跳,肝胆俱裂,若不是那柔润的青光之晕将这黑气的煞气遮挡,预计这黑气可以瞬间吞没整个苍山。
冷鹤咦吖而下,那一丝黑气最终被徐徐压制到髓海之内。
冯道人身上神光收敛,同时他一脸疲倦的睁开了眼睛。
适才压制那一丝黑气,他的泯灭极其的严重,身体很是的痛苦,但是这些痛苦远不及他眼中的痛苦深,那眼中的痛恨,懊恼,不甘和无奈,要比黑气带来的痛苦深百倍。
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即将晋升为超能的武者道心不稳,如此挣扎与痛苦?
那一丝黑气又是什么?
冯道人一声苦笑,目光继续停在苍山图上,喃喃道:“秦长老一向孤僻自守,坐苦关,很少出山,在门内都少少与人来往,怎么突然之间动了收徒之念呢?故人?这个少年曾经在外门小苍山待过,因为违背门规被驱逐,其时又没见他出头斡旋......”
目光看向劈面墙壁,似乎目光穿透了墙壁在看远方,再仔细看,似乎他什么都没在看,而是在望着虚空回忆什么。
说到“收徒之念”一句时,目光中隐藏着深深的痛色与遗憾,虽然他用道心牢牢的压制着,但照旧不经意间显露了出来。
目光闪烁,看向大竹峰位置,“秦长老是内门第一长老,曾经为师门着力,功勋卓著,几十年来他从来没有向师门提出过什么要求,如今他突然放下清高,亲自到飞云峰来找我,我如何能不允许?
那名门生违反门规,但犯的并不是什么不行饶恕的大错,年轻人在这种事情上行差踏错,是难免的,别说一个修为低浅的年轻人,就是品德高绝,道法深厚的人物,不也经常会沉陷在此中么?
嗯,能让秦长老看中,执意收为入室门生的,应该有些过人之处,至于他是不是秦长老的故人,又何须探究。”
......
飞云峰山脚,三个紫衣人结伴而行,两个青年,均眼神活络,体型结实,面目英俊。
一个年纪偏大的老者,留着长长的髯毛,飘然而如墨染,长度已经到了腹部,很是美观。
这老者正是内门长老文清,有名的“美髯道人”。
身边的两个年轻门生算是他的入室门生,高一点的叫奇俊,矮一点的叫奇秀,是堂兄弟。
奇俊高冷,是堂兄;奇秀生动,是堂弟。
奇秀望着飞云峰山顶的云雾,忍不住道:“不知道掌教师伯怎么想的,他竟然把那个和小苍山那个贱妮左灵儿瞎搞的,叫叶小白的家伙又召回了山门,这种丢人的事情,全苍山人都知道了。”
奇俊冷笑,道:“左灵儿是什么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也许真是不怪那个叶小白,他年纪那么小......”
发现师尊文清斜了他一眼,赶忙不再说,奇秀没有堂兄会察言观色,继续道:“就算真的怪不到他,可也不至于把他直接不经选拔的调入内门来啊,更离谱的是还专门给他选定专修之地,这可是精英门生和长老才有的待遇啊!”
奇俊道:“那人拜入秦师伯的大竹峰,想来是秦师伯看中了他,秦师伯的面子,掌教师伯不会驳回的。”
奇秀道:“就那小我私家人厌的家伙,把小苍山搞的一团糟,秦师伯会看重他?”
文清板着脸道:“这是你们掌教师伯的意思,不管是什么决定,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子弟来背后议论。”
奇俊颔首受教:“是,师父。”
奇秀撇嘴道:“我看是一年半前天骄风灿的陨落,让掌教师伯受了攻击,他心情郁闷,才这般莫名其妙的胡来……”
“混账!”文清脸色铁青,“你这是在质疑掌教么?”
看着师父突然铁青的脸,俊秀终于不再说话。
文清长长吸口气,欲言又止,扭头看了看飞云峰偏向,心想:“攻击?你们入山晚不知道,掌教师兄的心结,绝对不是损失一个不外乎如是的天骄,而是......哎!往事又何须再想呢?别说是师兄,就是旁人,也是难受的很呐……”
他一声长叹,转身对两个门生道:“你们不要四处乱跑,也别惹事,我去飞云峰见见掌教,你们在这四周转转,然后等我一起去杏花林。”
目光威严,尤其看向奇秀的时候,威严越发重了一分。
两名门生立刻敬重听命。
文清身子飞掠,朝飞云峰而去。
奇秀见师父走了,登时一脸兴奋,按捺不住激动,道:“年老,咱们好不容易离开小竹峰,来到这里,赶忙去见那个内门第一漂亮师妹去!”
奇俊冷冷道:“在这等着吧,看你那熊样,就知道天天念叨狗屁最美师妹。”话虽然这么说着,但言行纷歧,明显的他棱角明白的俊脸上也压制不住那一股浓浓的憧憬之色。
不外就算想见最美师妹,他也要克制住,在堂弟面前,绝对不能像堂弟一样肤浅。
奇秀抓耳挠腮道:“哎呀!师尊找师伯,哪次不是几个时辰的,这里离翠竹峰这么近,这是难得的好时机,走!”不等堂哥允许,拉着堂哥就走。
走在路上,奇秀一张雪白的脸露出一丝痴惘,满满地理想之色,喃喃道:“那个金童挂了,玉女就落单了!年老,咱们终于都有时机了,不外似乎听说那个原来东苍山的天才凡小雨最近在缠着她......”
奇秀本是充满憧憬的神情一黯,显然他感受自己比不上那个天才少年凡小雨,时机渺茫。
凡小雨,那可是一点不比风灿差的天赋少年,要不是入门晚,天骄之名,可未必是风灿的。
拐过一处山脚,见劈面一个瘦小的,十一二岁的少年东张西望,偷偷摸摸的跑过来,三人都在拐弯,猝不及防迎面对上了。
奇俊皱眉,奇秀眼睛一亮,指着这缩着身子退却的少年,大叫道:“叶小白!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