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羽士非但能言善道,且还展示了一番玄妙术数。
即是视察入微的郑秀荷,对其展示的剑斩鬼影,心中纵使怀疑不信,可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漏洞,耳听周遭黎民欢呼声不停,气愤又无奈。
她坚信老羽士就是个江湖骗子,决心拆穿其真面目,可到头来却毫无措施,气得俏脸通红。
郑安上前宽慰道:“算了,你就别钻牛角尖了,此事与我们无关,不要延长时间,我们还要赶路呢!”
郑秀荷银牙咬了下红唇,“可是,真要让他们把人给烧死?”
“若真是邪祟妖物,烧死也是为民除害了。”林恒站了出来,沉声说道。
“林年老,你也不信我?”郑秀荷颇为伤心。
林恒却是摇头:“你先入为主的认为这老羽士是个骗子,便排斥其所说的一切话语,即便老羽士真是个江湖骗子,但你敢确信,这个年轻男人是无辜的,他没有沾染邪祟,不会祸殃黎民?”
听闻此言,郑秀荷愣了一愣。
而在他们谈话间,老羽士已经鼓舞了族老乡亲,给刘掌柜施压,要其花费重金购置祖宗亲传的符箓,解救儿子,否则便要将其活活烧死!
众怒难犯之下,刘掌柜只得选择屈服,他只有这么一个独子,即是得了病,也不能眼睁睁目睹儿子被焚烧成灰,鹤发人送黑发人。
只是十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刘掌柜好说歹说,总算是得了两天宽限时间,筹集钱财,至于其儿子,便被关押在宗祠当中,族老特地部署了一些青壮看守。
一场闹剧,眼下刚刚暂时落幕。
因郑秀荷延误了时间,天色已晚,连夜赶路自是危险,只得在镇上再过一夜,回客栈的途中,郑安责怪了妹妹几句后,又连番向林恒三人致歉。
“实在过意不去,家妹任性,延长时间,给各人添了麻烦。”
林恒摆摆手,朝情绪降低的郑秀荷笑道:“秀荷妹子,你其实是对的,那老羽士简直是个江湖骗子,所谓剑斩鬼影,只是骗人的小伎俩而已。”
他原先听到老羽士驳倒郑秀荷肉眼凡胎时,以为这老羽士有真本事,或如自己开了天眼一般,能见到那疯男子身上缠绕、散发出来的邪祟黑烟。
但见了其展示的剑斩鬼影后,便大失所望。
“林年老,你看出破绽了?”郑秀荷眼前一亮,赶忙问道。
郑安、张贺与李翰也都好奇的看过来,他们其实也有些被老羽士给唬住了。
林恒解释道:“老羽士的符纸、符水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符纸上提前用碱水画出恶鬼的图案来,水迹一干便消失无形。而符水则是姜黄水,含于口中喷在符纸上,鬼影立刻显形。”
前世一些魔术便运用了类似的原理,而此世处在封建蒙昧时期,又有邪祟鬼魅出没作乱,类似的江湖花招往往都能令黎民深信不疑。
即是李翰、张贺与郑安等念书士子,受其蒙骗,也都情有可原。
“碱水……姜黄水?”李翰听罢若有所思,半晌后说道:“我曾在一本古书杂谈之上,倒是见过与此类似之事,碱水无形,可写下密文,再以姜黄水将字迹泛起,起到保密之效。不意竟有江湖术士,以此行骗!”
“原来如此,若不是子瞬解释,我还真将那老道当做世外高人,都欲寻其求个护身符呢!”张贺摇头苦笑。
郑秀荷瞪着他:“老羽士刚刚还诅咒我等,你倒好,竟要买他符箓!”
“我只是有所计划,并未付诸行动……”张贺连忙摆手:“秀荷妹子,你切勿误会,我自是站在你这边的。”
郑秀荷娇哼一声,却又不解的问林恒:“林年老,为何你先前不妥众将其拆穿?”
“世人多愚昧,况且论及鼓唇弄舌的伎俩,我不如那老道,怕是难以让黎民信服。”林恒摇头道。
除此之外,其实他另有其他计划,因而并未当众拆穿老道。
郑秀荷并未多问,只是蹙眉道:“若那男子果真是邪祟,这老骗子岂不是要害了镇上黎民?”
骗子自然是无法真正斩除邪祟妖魔的,既如此,骗人钱财不提,反倒还要令黎民遭难!
李翰左右看了看,推测道:“我看那老羽士颇为精明,口中所言要将疯子烧死,不外是威胁之语,目的只为了骗取钱财,待刘掌柜送上十两黄金,其定要溜之大吉。”
“博文所言甚是。”张贺颔首道:“若掌柜儿子真是邪祟附身,火攻无效,反而会将其激怒,令其发狂……说到此处,我认真佩服伯宁兄的勇猛。”
最后还不忘打趣一番郑安。
郑放心中有些后怕,但嘴上自是不愿服软,冷哼一声:“我可不像你手无缚鸡之力,便真是邪祟又如何?当初我与子瞬联手,僵尸妖怪,都曾斩杀过!”
张贺笑道:“你可别往脸上贴金,抢占了子瞬之功。”
林恒咳嗽了一声,提醒道:“晚上都小心一些,若有异动,便立刻来我屋中,切勿单独散开。”
听他此言,众人齐齐一惊,郑安愕然道:“子瞬,那疯子果真是妖邪附身了?”
他们不信老羽士,可对林恒自是信服不已,若论及应对妖邪鬼物的经验,林恒也谈得上经验富厚了。
究竟身为伧夫俗人,能多次经历邪祟鬼物事件而幸免于难的实在少之又少。
林恒沉声道:“依我看来,那疯子多数是邪祟附身。”
张贺便提议道:“既然如此,晚上不如都集中在一间屋子里,若是突生变故,也好相互照应!”
林恒看了眼郑秀荷,说道:“不必如此,我们屋子相邻,晚上我会守夜,若有意外发生,会第一时间赶往相助。”
若无女眷,他们四个男人同处一室自然无有大碍,但眼下就得注意一二了。
张贺闻言也是立时反映过来,连忙颔首,没有再提了。
回到客栈之中,冷冷清清,无有几个客人,店小二也不见了踪影,等了好一阵,刘掌柜与店小二才折返回来,皆是疲惫不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