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沿路奔跑,身后传来卫兵的声音:“他在那里,快。”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陈平赶忙削下一块布,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可不能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的容貌。
“哪里走。”降低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破空的声音。
陈平耳朵一动,连忙侧身避开,一柄长枪贴着他的身子飞射出去。就这么短短一顿,一个卫兵追了上来,直接挥剑刺出。
陈平连忙竖剑格挡,他凝目看向对方,只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孙戟身边的那位圆脸卫兵,初入田邸时正是他带自己去的药房。
圆脸卫兵显然没有认出陈平,他再次抡起胳膊横扫而去。陈平向退却了一步,堪堪躲开。
若是等后面的卫兵到达,再想脱身就难了。不能再继续纠缠。陈平盘算了主意。他主动提倡攻击,举剑倏地刺向对方。
见剑尖逼向自己,圆脸卫兵脸色大变,急遽向退却了五六步。
而此时,陈平脚尖轻点,止住去势,转身急速奔走。正好前面两米处有个岔道,他向左转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圆脸卫兵惊魂未定,刚刚差点就命丧于此。他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脸色煞白,正大口大口喘息。后面的七人也陆续遇上来,可是却已经没了陈平的身影。
“人呢?”一个身材健硕的卫兵走到圆脸卫兵身边,此人三十来岁的年纪,浓眉方脸,心情严肃,正是孙戟。
“往那边跑了。”圆脸卫兵抬手指着陈平逃走的偏向。
“还愣着作甚,追。”孙戟喝道。
孙戟捡回长枪,率先向着圆脸卫兵指的偏向追去,另外六名卫兵立马跟上。圆脸卫兵迟疑片刻,也跟在后面。
不得不说,陈平很是幸运,接下来他遇到好几个岔道。由于门路庞大,又有夜色掩护,倒也与追兵拉开了距离。
再次转过一个拐角后,他迅速把卫兵脱下,扔在角落。他小心控制着自己的身形,整小我私家融入到黑黑暗。自从成为高何子门生后,他大部门的时间都在练习潜伏、逃走和刺杀。
陈平在田邸穿梭,凭着异于凡人的听力,避开卫兵,很快便回到了与田莲离开的地方,尔后朝着约定好的偏向追去。
寻找了半个时辰,陈平把这条路翻个遍,也没能找到田莲。眼看着搜寻的卫兵越来越多,他叹了口气,只得先返回厢房。
她去哪儿了?难道被抓了?不行能,若是被抓住,卫兵就不会继续搜索。陈平躺在床上沉思着,直到天微微放亮,他才像前几日一样开始晨练。若是仔细视察,可以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
吃过朝食后,陈平便回了内室,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皱着眉头沉思。
“平哥,平哥。”少年的声音响起,把陈平的思绪拉回现实。
“你何时来的?”陈平看着突然泛起的陈治,问道。
“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陈治放下药箱,有些担忧,“你这是怎么了?连我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陈平正在犹豫。突然,陈治尖声喊道:“你袍子上怎会有血迹?是哪儿受伤了?”
顺着陈治目光所及的位置看去,果真有一小块干枯的血迹。应该是田莲不小心蹭上的,陈平暗自想着。
陈治掀开陈平的衣袍,发现这血迹不是伤口渗透出的,而是沾染上的。他紧紧盯着陈平,目光带着质问的意味。
“这血迹不是我的。”陈平说道。
陈治摆出一副果真不出所料的样子:“那是谁的?”
“田莲。”
“田莲。”陈治淡淡重复了一句,尔后高声喝道,“谁?田莲?”
“你小声些。”陈平揉了揉耳朵,“昨夜她独闯牢房,被发现后遭卫兵追捕。”
“原来如此。我也听说了昨夜府邸有贼人突入,没想到竟然是她。”陈治名顿开,尔后示意陈平继续。
“我被喧闹声惊醒,便出去检察。尔后发现了她,于是就帮她引开追兵,等我再回去找她时,却不见了踪影。”
陈治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你胆子也忒大了。难道就不怕被捉住?”
“她有伤在身,既然遇上,怎能漠不关心?”
“平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陈治又急又气,“你不是允许过我,不再掺和她的事儿了吗?”
陈平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你到底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陈治看向陈平,眼神充满疑问。
缄默沉静片刻后,陈平徐徐说道:“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她的良善,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世与我有些相似,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睛有几分像阿姊。”
看到陈平黯淡的眸子,陈治不忍再继续追问,仔细检察肩胛的伤口:“你昨夜动手了?伤口结痂的地方有些开裂,你可得注意点。”
陈平“嗯”了一声。
陈治换完药,重新缠好白布,接着又推拿背部:“背上的淤青已好得差不多了。”
过了一会儿,陈治收拾好药箱:“我走了,你可别再犯险了。”
“虎头,等等。”陈平叫住了正欲往外走的陈治。
“另有事儿?”
“能否把治剑伤的药粉给我一些?”
“你要这个作甚?”陈治问道,尔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都已经走了,你还要帮她?”
“我自己备着,以防万一。”陈平显然并不擅长说谎,神情有些紧张,脸颊也变得微红。
陈治生气归生气,照旧拿出一个瓷瓶,倒出大部门到白布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平心里一暖,把白布叠好放入怀中,尔后像之前一样去了藏书阁。
“陈老弟,又来了。”守在阁门的黑脸卫兵笑着打招呼。
“张二哥,黄年老。”最近,陈平常来,倒与两名守卫熟稔起来。黑脸卫兵叫张解,另一名方脸卫兵则叫黄启,守在二楼那人是张解的年老——张正。
“你这日日来,可从书里看出了啥门道?”张解好奇地问道。
“看了些兵法,略有些心得。”
“你可真厉害,里面的书简,我也曾翻过,可惜连上面的字都认不全。”
“日后我讲与你听。”
“好,好。”张解黝黑的脸上露出两排白牙,他接过令牌,“陈老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