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王柱另有些不放心,随着双方的交手,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
经过短短数十招,对方八人已全部倒地。陈聂两人之间的较量也有了结果,若论数量,两人皆胜了四人,算是旗鼓相当,可论难易水平,陈平明显略胜一筹。聂政左手胳膊受了些轻伤,而陈平只是衣角有些破损。
王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难怪陈平敢留下来搪塞王怀,若不是受自己拖累,他定可以独自脱身。
“阿平,你赢了。”聂政低头丧气地说道。
“杀了。”陈平并不在意比试结果,直接走到王柱身旁,指着王怀,“你去资助,他交给我。”
感受陈平目光中浓浓的杀意,王柱不由缩了缩,尔后快步走向聂政。
“求求你,别杀我。”王怀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陈平一把抓住王怀的头发:“当初你作恶时,可曾想到会有今天?”
“陈柳之事,我可以出头澄清,求你饶我一命。”王怀老泪纵横。
“没那个须要。”陈平直接拒绝了,“不外,饶你一命,也可以,只要他们愿意原谅你。”陈平戏谑地笑着。
“好,我一定赎罪,求他们原谅。”王怀眼神燃起了希望。
“那我这便送你去。”陈平稍一用力,长剑便贯串了王怀的身体。
王怀喷出一口鲜血,徐徐倒地。
“阿姊,阿爹,阿娘,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无论平日里体现得何等成熟冷静,陈平也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此时,他跪在地上,呜呜痛哭,压抑多年的情绪一股脑地释放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陈平擦掉脸上的泪水,盯着王怀的尸体。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似乎与杀山鸡并没有太大的差异,也许是因为这一幕,早已在他脑海里重复了千百遍。
聂政轻轻拍了拍陈平的肩膀:“接下来怎么办?”
陈平环视满地的尸体:“拖进卧室。”
“她怎么办?”聂政拽着躲在一旁的陈枝,丢在王怀的尸体上。
“啊!”陈枝吓得弹了起来,“你说过会放了我的。”
“现在还不能,万一走漏风声,事情就难办了。”陈平淡淡说道。
“她交给我看着,等城门开后,我带她一同出城。”王柱走过来,建议道。
“我也计划回去看看。”陈平的声音有些哽咽。
“阿平,你反面我们回墨家了?”聂政惊讶地问道。
“嗯,等会和你一起回客舍,明日我再亲自和先生说。”陈平坚定所在着头。
“我们可以一起走。”王柱闪过一丝痛苦,“我允许了带鱼儿回家。”
“虽然没有留下证据,想必很快便会查到这里。宁静起见,我们照旧尽快出城。”陈平隐隐有些担忧。
“明日巳时,城外见。”王柱提议道。
“好。”陈平欣然同意。
接下来,几人一阵忙活,又清理了血迹,陈平和聂政才告辞离去。
一刻钟后,陈聂二人总算回到了客舍。
“阿平,你不回来过年了吗?”往年,陈平都是在聂政家过年。
“怕是赶不上了,你替我向聂大娘她们问好。”陈平略微有些愧疚。
聂政叹了口气:“那你回来了,就马上来找我。”
“好。”陈平缄默沉静片刻,又徐徐开口,“阿政,你想过未来吗?”
“取个媳妇儿,生一窝儿子。”聂政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嘟囔。
陈平正欲开口,却听到身边响起有节奏的呼噜声,无奈地帮聂政掖了掖被角。他重新躺好,双手负于脑后,定定地盯着房顶。
这五年来,陈平全靠复仇的信念支撑,如今王怀父子已死,他整小我私家放松下来,有些迷惘,似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也找不到继续的偏向。身处这个乱世,是该搅动风云,照旧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看着旁边熟睡的聂政:“真羡慕你。”
陈平又妙想天开了一阵,终是无法下定决心。
“多思无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他看着窗外的天色,徐徐睡着了。
冬日的清晨,温暖的被窝和外面的严寒,形成鲜明的对比。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陈平被声音吵醒,猛地坐起:“谁?”
“陈师兄,是我。”敲门的正是徐弱。他和孟胜吃过朝食,又等了差不多数个时辰。徐弱率先沉不住,自告奋勇前去寻找。
片刻后,门被打开了,陈平泛起在门后,他双眼充满血丝,似乎没有睡好。
“你们还没起吗?”徐弱有些奇怪,搁在往日,陈平都是第一个起床的。
此时,聂政也醒了过来,他伸了个懒腰:“你是不知道,昨晚累死我了。”
“难道你们去做贼了?”徐弱开玩笑地说道。
“差不……”聂政的话刚出口,便被陈平作声打断了,“先生可醒了?”
“师尊老早就在楼下等着了。”徐弱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已经辰时正了,你们快些下来吧。”
“你先去,我们马上就来。”陈平应道。
“好。”徐弱转身离去。
陈平和聂政简朴收拾一番,便来到楼下,见到孟胜和徐弱坐在一处食案边。
“聂师兄,陈师兄,这儿。”徐弱起身,冲两人挥手。
“先生安。”陈平躬身行礼,聂政也打着哈欠行了一礼。
“坐吧。”孟胜温和地说道。
“有一事,还请先生允准。此处离我家乡不远,能否容我回去看看亲人?”陈平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孟胜沉吟片刻,问道:“你此去需时多久?”
陈平想了想:“十日。”
“好,凡事多加小心。”
“陈师兄,你不与我们一起了吗?”徐弱失望地撇着嘴。
“他娘……呃……那个,有聂师兄陪你还不够吗?”聂政心虚地瞥了孟胜一眼。孟胜虽然还不足三十岁,却是出了名的刻板严谨,聂政最是怕这种老死板。
“虽然不够。我还要师尊,陈师兄,田师兄,钜子,高何子……。”徐弱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数着。
“小小年纪,怎能如此贪心,要不得?”聂政打趣道。
徐弱脸涨得通红,刚要还击,却听孟胜轻咳了一声:“一刻钟后,出发。”
聂政盯着肮亓小米粥、野菜和肉酱,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片刻后,聂政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儿,用袖子随意擦了一把嘴:“阿平,等你回来喝酒。”
“陈师兄,你真的要一小我私家走吗?”徐弱不死心地问道。
聂政直接拎着徐弱走出客舍,孟胜嘱咐了几句,尔后跟了上去。
陈平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