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头的眼睛,简直很重要。
他什么也看不见,全凭岳光跟他相同,描述。
如果岳光做不到位,结果会出很大偏差。
而在做事之前,老头把岳光叫到一旁。
“小光啊,你既然允许了做我的眼睛,就别喊我张大师、张先生这种称谓啦。”
“我必须尊敬你,总不能叫你老头吧!”
“滚犊子,跪下给为师磕头,叫我声师傅!”
啊?这就变相的认师?
岳光犹豫。
“怎么,瞧不起我老人家,我教会你,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吃香的喝辣的!”
“就你?”岳光上下审察老头,就凭他的穿着,这辈子不知道吃了几多苦。自己都养不活自己,还吹牛!
“你以为我没钱呀,小光,我悄悄告诉你,我老人家存点钱有这些……”
老头把手指一根根掰开,亮在岳光面前。
七位数!
看不出老头竟然是腰缠万贯的百万富翁!
不得了,了不得!
“你骗我吧。”
“德性,我干嘛骗你呀,有意思吗?”老头拉下脸,说道:“话我说到这个份儿上,你想认师傅便认,不认我也不强求!”
岳光腆着脸问道:“那拜师有啥利益?”
“傻孩子,不说坑蒙诱骗,我让你几年有房有车,风风物光……”
岳光嘿嘿一笑,“那些有点远,够不着,这样吧,你先把我家的酬金给免了,我就认你这个师傅!”
“哎呀,你小子……”
……
为了省下请先生的这点花费,岳光认了自制师傅。
老头除了眼神欠好,还真有两把刷子。
随着老头找风水穴位,岳光受益匪浅。
风水学说,不是凭空杜撰,也是有诸多依据,有其原理。
一切就绪,对老头好吃好喝好招待。
转过天,爷爷顺利下葬。
当天夜里,夜深人静,近亲族人举家前去服三,为爷爷圆坟。
爷爷的坟虽然迁了,和奶奶合葬。
但凭据瞎子师傅的部署,距离祖坟并不远。
一行仍然要过岳家石质牌楼。
……
随处漆黑一片,隐隐约约能看清羊肠小道。
岳光觉得有点冷,毛骨悚然的感受。
他和一位堂兄走在队伍的前面,在快要走到岳家牌楼近前。
忍不住好奇,岳光打开脑袋里的第三只眼。
视线里泛起出清晰的黑白世界。
突然,愣住。
就在那残缺的牌楼顶上,一丈多高,竟然坐在一个年轻的女人。
此女看上去或许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穿着秀禾服,新娘装,虽然不辨颜色,但想必大红衣服。
脚下却未蹬着绣鞋,而是光脚。
露着半截小腿,光着雪白圆润的小脚丫。
她长的很美,而且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
那对小脚丫在那里晃啊晃,似乎坐在水边戏水。
这是……
……
这是奶奶!
岳光看过一张爷爷珍藏的老照片,照片是当年他和奶奶结婚时照的。
黑白照片,早已泛黄。
不外,尘封的往事,却抹不去奶奶出众的容貌。
爷爷骄傲的夸起,奶奶是整个镇子最漂亮的女人。
现在,坐在岳家牌楼上光着小脚丫的年轻新娘即是奶奶!
和照片上一般无二。
更显得亲切和自然。
“奶奶!”
岳光情不自禁叫了一声。
紧随着脚底下拌蒜,被小石头绊了一下,噗通跪在地上。
他给奶奶磕头!
……
族人不知道岳光唱的哪一出,全都停下。
岳光可顾不了这么多,抬起头再看。
奶奶已经嘻嘻笑着轻灵的跳下牌楼,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大帅哥,身穿长袍马褂,头上戴着礼帽,正招唤奶奶已往。
是爷爷!
爷爷和奶奶都恢复当年年轻时的样子。
等奶奶跑到爷爷身边,两小我私家牵了手。
他俩临走还后头朝看。
“爷爷!”岳光又叫了一句。
族人们都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在爸爸的招呼下,全都跪下磕头。
几个女眷开始咿咿呀呀的哭泣,寄托对爷爷的哀思。
岳光心里不知道兴奋照旧惆怅,爷爷已然离他而去,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爷爷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却和奶奶重逢,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爷爷了却了他的夙愿,他是快乐的!
等岳光心里默念一阵,抬头再看。
爷爷和奶奶走了,像一阵清风吹过,无影无踪。
……
圆坟。
下葬当天,新坟四角都留一堆土,让孝子把土陪在坟上。
这是多年留下的民俗。
虽然,最重要的一环,照旧给爷爷奶奶行膜拜大礼。
磕头!
三拜九叩。
而在行大礼的时候,岳光禁不住偷偷抬起头用第三只眼看。
好家伙,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坟头贡品后,摆着两把椅子。
上面端规则正的坐着爷爷和奶奶。
两小我私家仍然是结婚时的模样,俊男靓女。
大帅哥,大美女。
他俩乐呵呵的接受一众族人的膜拜。
岳光愣一下,爷爷竟然盯住他,随即,爷爷的笑容愈甚。
他还特意用手碰了碰奶奶,让奶奶也去看岳光。
吓得岳光连忙叩头。
“爷爷,奶奶,孙子岳光给二老磕头了!”
“咣咣咣”
以头杵地,磕响头。
等磕头完毕,慢慢的再抬起头来,爷爷奶奶,连同椅子全都不见。
爷爷奶奶,再见!
岳光发出由衷的祝福。
……
人死如灯灭,不管去没去另外一个空间,另外一个世界。
将永远在这个世界消失。
对爷爷的死,岳光感受颇多。
但家里的丧事已过,他却不能立刻赶回城。
因为,他的自制师傅还没走。
不是没干完活,而是又顺手接了一个新活。
邻村一家,死了年轻女人。
岳光原来懒得跟老头去,白事终归不祥瑞,瘆得慌。
可是,他禁不住金钱的诱惑。
老头开价给他五百块钱。
最多延误一两天,轻轻松松,五百大洋赚得手,况且,他只是自制师傅的“眼睛”,不必他劳神艰辛。
妥了,他就随着老头干一票。
……
其实,开价便给岳光五百,自然油水大。
越发说明不是寻常事。
普通的人家死了人,请先生看一看,好比老坟迷了,找老坟,再好比,做场法事。
基本上没特别大的事。
怕只怕,人不是正常死亡!
岳光担忧的即是这个。
虽然,有老头在,他仅仅打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