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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名状的章鱼怪

第五十章 怪物审判(九)

不行名状的章鱼怪 人民医院 2611 2020-01-25 10:32:02

  “张鹏说再给他一个星期。”助手答。

  “三天。”赵安乐头也不抬,“许逸平的事办妥了吗?”

  “已经付托短耳兔队伍去办了。”助手迟疑了一下,“可黄石山没有BSL-4最高防护实验室……”

  “不用管,你只需要告诉我许逸平什么时候到!”

  “约莫在今夜凌晨四点到五点之间。”助手嘴上老实,心里却在想侬脑子怕是有猫饼喔,这还不用管?全员鸟人了咋办?横竖变鸟人了也不用你管,换耶和华管了是吧。

  “说说计划。”赵安乐停笔,抬起了头。

  助手整理了一下思绪:“因为您要求这次行动要隐蔽、宁静且快速,所以短耳兔准备打一次闪击战。”他上前几步,递出“短耳兔闪击战”的作战计划书,并进行解说:“短耳兔昨夜就派出了侦察小队,航行员和两名医务人员会在今夜凌晨出发,乘坐AW199Kx救援直升机直飞清源医院。这时,侦察小队已经把许逸平装进隔离箱带了出来,确保降落情况宁静,他们就会用探照灯光束指引直升机降落,然后登机飞走,整个历程约莫是四个小时。”

  是个好计划,许逸平是南方军区的人,走正常法式提人赵安乐就得面对委员会的阻挠,但黄石山有面对各雄师区的“特别征辟权”,开直升机捞了人就走,不仅快捷,还正当。

  赵安乐掀开蓝壳的作战计划书,半晌,他问:“油从哪儿来的?”

  黄石山的航空煤油已经被烧光了,短耳兔经常坐直升机去钓鱼,偶尔飙机。常用的那架还能服役五年的教练机已经被飙退役了,AW199Kx又大又重,得幸逃过一劫。

  这批航空煤油赵安乐原来计划用到年末,两星期前例行检检察见蓝漆空油桶满地滚的仓储库房时,他真心想把航行员炼成尸油。短耳兔的执行力毋庸置疑,哪怕计划书上是一行“借我300买把西瓜刀一路杀到清源救出许逸平”,赵安乐也不会怀疑,只是他真的没钱了。

  “似乎是从黑旗基地那借的。”助手说。

  “几多?”

  “我记得是十三桶,算一下……或许两吨多。”

  “他们计划带着许逸平飞到格陵兰?”赵安乐太阳穴隐隐作痛,揉着额角合上蓝壳书,“算了,委员会还做了什么?”

  “呃……”助手心说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两人攀谈的配景BGM就是窗外歇工的召唤声。

  “我路过时看见一群人在训练场那边搭台子,还特别精神的向我敬礼,我心里想着这么巧,刚想开个发动会,就有人就把架子搭起来了。”赵安乐淡淡说,“可我适才上到办公室,打开窗户往那边瞧,总感受他们搭的有些高了,像是那个什么……绞刑架?”

  助手就当没听见,委员长哪天不给他的委员们上频频口头酷刑,他侧过头,正悦目见阵风吹起湖色的印花窗帘,向阳面的窗台下满地碎陶,一株龙须树横躺在地上,根须缠绕块状的泥土。

  “看到了还不去扫除一下,等会另有人来。”

  “这……还能养活吧。”助手听委员长的声音平淡,却更能想象出一向城府深沉的赵安乐站在窗边高举龙须树盆栽时,脸颊的狰狞与恼怒。

  “你要是喜欢,就带回家。”

  助手默默拿起墙角的扫帚和撮箕,扫完提着白色塑料袋出门。

  新黄石大楼第七层很平静,只有委员长办公室亮着灯。

  助手拎着垃圾袋,在走廊上探出头,隐约能听见驻军训练场上宣传部部长激怒的演讲。

  那个与赵安乐不共戴天的男人右手扩音器,左手牵引绳,忠诚的瘸腿德牧蹲在身后,演讲台下是闻声聚拢的数百名驻军军人与情报员。他曾经苦苦恳求,想要几个手下运转宣传部,赵安乐却羞辱般的给他发了一条退役军犬。人力资源部更是趾高气昂的称这是一条优秀的新闻犬,别人求都求不到。

  今朝大仇得报,宣传部部长迎着晨光,慷慨激昂地将赵安乐独裁的内幕一一道来,这是他一生中最酣畅淋漓的一次演讲!也是委员会扫清黄石山千里阴霾的第一步!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助手打了个寒颤,委员会与委员长是割裂的,正如黄石山分为布防区与焦点区,正如赵安乐执掌焦点区,委员会十二位常务委员执掌布防区。

  可布防区有什么?有星罗棋布的巡逻岗哨,有整齐扎实的营地,有一群天天对口号的丘八,另有一支随处喷洒花露水的防疫队伍,缺乏实弹演练的炮兵班捉光了蝉,驻地冷清到连只蚊子都见不着。

  委员会的日常事情是检查内务、帮丘八们想新口号、植树、暴雨天率队固坡防止山洪。说好来拯救人类,到头成了一支植树防洪义务军的领袖,没有一小我私家不想砍死赵安乐。

  昨日的委员聚会会议上,委员会全票否决了赵安乐想把许逸平弄来黄石山的提议。他们多次无理由全票否决赵安乐的提议,但这次完全出于理性。

  赵安乐明白委员们拿不到应有权利的恼怒,一直在委员聚会会议上忍让,这次他没忍。

  时刻想夺权的委员会与独裁的委员长,正式撕破了面皮。

  赵安乐的大拇指擦着书页快速翻阅,页数01、08、14、15的四页被他抽出来,取出订书机钉上书钉,装入深棕的牛皮文件袋。

  丢了垃圾的助手敬重的在办公桌前肃立,赵安乐抬抬眼皮:“我一直以为今天能收到许多病例单,歇工总比团体得禽流感好。”说完取出黄石章与印泥在文件袋口用力摁上大印:“就这样吧,短耳兔不是经常在后山废弃的导弹发射车库里训练?叫他们整理出一块地给许逸平住,你等会派人扫除一下,再查查后山的布防。通知委员会和情报科,下午两点到大福四号聚会会议室开会。告诉他们,歇工是歇工,开会是开会,不要迟到。”

  牛皮文件袋口的红章中央刊着锤子镰刀,自左而右环行着简化的宋体字——“黑室绝密”。

  赵安乐起身,按住文件袋推到办公桌最前方:“交给白长廊审查处的蒋文涛。”

  称谓定制机死了。

  它是以空中解体的方式,像一架中弹坠落的战斗机一般悲壮死去的。

  先是撞击水泥地,螺丝、弹簧、塑料开关之类的细小零件被硬生生撞了出来,接着受反冲力弹飞,空翻时电筒尾部的铁制旋盖最先解体坠落,紧接着两节脏兮兮的碱性电池也被甩了出来,电池仓内积攒的铁屑与灰尘洒的纷纷扬扬。

  就在这一瞬,德利安探头咬住了旋转的、正好要擦着它面颊骨飞过的电筒。

  森冷的幽蓝火粉从它的眼眶中溢了出来,口中咬着的电筒两端受压上翘,中间险些扁成了一张纸。

  没有电池的情况下,钨丝灯泡竟然开始闪烁,光线透过玻璃镜片的裂纹投出一行时断时续的玄色字幕。

  “我另有救!请拨打云网科技总部座机****—********……”

  再闪烁了三四次,没了。

  “然后?”德利安声音哆嗦。

  “它另有个外设,是个纹章。”张浮鱼作声解释。

  “我问你的是这活该的外设和纹章么?我问的是头上这坨屎一样的文字!”德利安吐掉电筒,再一脚把电筒跺的稀巴烂,“它还敢向我求救,结果座机全是星号,这到底是什么?你耍我?拖时间?砸烂这工具呼叫救援?如果真的有救兵,那老子就活剥了你的皮去见他!”

  骷髅脸近在咫尺,狂怒的幽焰熊熊燃烧。

  张浮鱼惊叫:“大爷息怒!分步骤,分步骤的!砸烂这玩意是第一步,你把纹章给我我就能开始第二步了。”

  “你他妈有几个步骤?”

  “就两个!就两个!”

  “你这傻逼,威胁人家干嘛?我记得章鱼脑子很小,多给他时间想想。”后面蹲着的无赖们反而替张浮鱼发声了。

  “那他脑袋长这么大干什么?用来装墨汁?”德利安回嘴。

  “你脑袋也挺大的,还不是装的都是空气。”

  “纹章是吧?我去偷……不,去拿。”德利安说。

  十分钟后,极重的铁门被推开,德利安抛着纹章泛起在楼梯口,影子被墙上的烛光拉的长而扭曲。

  “是这个?”

  张浮鱼瞧了一眼,移开视线颔首。

  “别耍花招。”德利安一抛,朝张浮鱼飞来的纹章竟然在空中发出尖叫。

  “这是哪?你们干嘛?啊,是这头章鱼,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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