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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名状的章鱼怪

第九章 公路逃亡(三)

不行名状的章鱼怪 人民医院 3355 2019-04-29 16:17:06

  第六天的中午,小女孩席地坐在荒芜的加油站内,看外头的章鱼怪拿加油枪幼稚的biubiubiu。圆滔滔蹲在后备堆栈的储油罐上,企图打开顶上的泄压人孔。它喜欢机油,但汽油的味道也不讨厌,虽说加油站没有油已经成了知识。

  过了日头最炽烈的午间,求生队再次出发。无论巨细,身上都弥漫着垃圾堆的味道,阳光坚韧不拔的将其发酵。

  差山镇一带离奇的气候如同沙漠,白昼热的像烧烤章鱼,晚上冷的像速冻章鱼。公路两旁多出了许多白色的风力发电机,要么往公路上倒,要么往田里倒。站着的屈指可数。

  “你确定这么没目标的一直向南走,能找到人类的聚集地?”响起的声音给人一种说话的是风干腊肠之感。

  “能。”接话的像风干小腊肠。

  “你说能就能?”

  “有加油站,都市门路计划了郊区加油站选址要靠近城镇交通收支口。”

  “我觉得找水更要害。”张浮鱼被太阳烤的精神模糊,颈下的触须似乎都散发出了孜然椒盐的浓香。

  金属心脏就跟袒露的香囊一样,随着时间效能逐渐削弱。最初那一晚,金属心脏不仅将温度维持在恒定的20℃,连空气湿度它都控制在中低纬地域人类最适宜的40%到70%之间。直到今天,它似乎是离嗝屁不远了。不隔热,只隔冷,隔冷只是将感官温度维持在零上20℃!是感官温度!不是实际温度!这货摆明就是在欺骗他的大脑,而非改变情况,一旦情况气温凌驾30℃,它就歇工。

  按机械功率来算,恒定20℃的做功效耗不是一样么?难道30℃的高温会加大屏蔽能耗?

  张浮鱼昨晚睡觉越滚越远,差点幸福的冻死在黎明,清晨丢开金属心脏,哆哆嗦嗦的烤了一个小时火才缓过来。

  “圆滔滔身体里有空气取水机。”小女孩说。

  张浮鱼猛然转头盯着机械人,双眼发亮,他就说这货完全是一台加装了履带的饮水机。

  摊开金属折叠电板,吸收太阳能的圆滔滔发现有人谈及自己,“哔哔”了两声。

  “既然有取水机,水不应该是洁净的蒸馏水么?为什么这么脏,还少?”张浮鱼问。

  “圆滔滔自己加装的设备,只拆了冷凝压缩机,净化器被弄坏了。之后压缩机线路老化,功率降低,耗电却增加了。空气湿度不够时,一立方的水只有10克左右,把多余的电力全花在抽水上,一天也只能抽600ml不到的水。而且如果没有出太阳,就没多余的能量取水。”

  张浮鱼诉苦:“一个成年人一天的平均用水是2000ml到2500ml,干旱地域平均3000ml上。600ml也就一个矿泉水瓶的量,我每天尿尿都要尿两个矿泉水瓶,都快脱水成章鱼干了。”

  小女孩停步,微微昂头,她的嘴唇脱皮很严重,皲裂间带着血丝。酷暑下脱掉了军大衣,身上是单薄的白背心,过肩的金发被盘了起来。不笑时,脸颊上的两条“猫髯毛”伤疤向下弯,配上纤弱的外貌,完全是一只可爱到爆的金毛小奶猫。

  小奶猫就这样静静看着张浮鱼,趴在她身上的大号寄生章只好望天,装作研究星象。

  “公路前是差山镇,会有水的。”小女孩说。

  “好吧……等等!你似乎懂的有点多啊?”张浮鱼才记起眼前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屁孩,“都市门路计划就算了,连冷凝压缩机这些都知道?你就这年龄……从哪儿学的?”

  一路来,小女孩的思维逻辑、语言组织和说话方式完全是一个阅历不低的成年人。

  昨天在说“污染”、“J–102”、“物理异化”、“精神读数表”等时,就有大量让人不明觉厉的专业词汇。而且表达清晰流畅,没有一句多余的语气词,简直像在背娴熟的演讲稿。

  张浮鱼这种举世无双的大喷子偶尔都市卡顿,用“嗯、啊、就是”来拖时间思考说话。一些比力生僻、专业的词汇,都市用形近词指代。像“冷凝压缩机”,张浮鱼一时是想不到的,只会说“那个可以压缩制冷的工具”。这足以证明小女孩词汇量的富厚。像张先生那十岁的大侄子,他非得十根手指全用上,花三五分钟,才气比出来所谓的10克水是几多。

  “圆滔滔有学习芯片,里面储存了452t的学习资料。”小女孩很平淡。

  张浮鱼憋了半晌:“这么恶劣的情况,你还能学习?学的还挺杂的,你懂机械维修?”

  “电气工程和机械工程是基础知识。”

  张浮鱼很惆怅,他最精通的电气工程貌似是换灯泡:“不应该啊,以你的年龄想学这么多至少要在一个安宁的情况内,从小制定学习计划、培养兴趣。你连解惑的老师都没有。难道是科技高度发达,脑袋里植入了学习芯片?可我看你们还在使用汽油作为出行能源,矿区明显没有全自动机械化,农田四周连全自动播种机和除草机都没见一辆,还靠着锄头和镰刀。”

  这样的问题小女孩是不会回覆的,她已经看透了张浮鱼的伪装——他想要体现自身在求生队伍内的价值,却总在用成年人常用的经验主义论事。

  例如,她应该寻找车辆、汽油和帐篷,雨天收集露水,把目前虚无缥缈的终点定在苏安特首都的国家战备储粮库等等。

  呵,福生年大西州迎来了一千个太阳的绽放。一瞬间,领悟南北的银江主干被蒸干,泰半个苏安特降下辐射尘暴雨,地上燃烧着越浇越旺的大火。国家中部地域,一线到四线都市的苏安特人都在无边无际的玄色烈焰和暴雨中逃亡,羔羊的嚎哭声穿透雨幕烈焰,人类与巨颅一同施加给这片大地的酷刑是如此恐怖。

  直到现在,雨水仍是带放射尘的灰雨。首都的粮仓只有熔点高于5000度,才气存活。至于驾驶汽车,苏安特的最后一辆汽车生产于百年之前。更别提另有金属蠕虫这种起步弹射速度凌驾50m/s,能轻松捕捉时速200km/h以下的车辆的怪物。它对汽车和金属的兴趣远大于人类,偶尔也会追逐人类,像猫捉老鼠般的玩耍和戏弄。

  张浮鱼不明白这些,一路啰里吧嗦,越说越歪,把世界当成了一个小说剧本,剧本内小女孩和他狼狈为奸,忽悠全球,宣称她是唯一能驯化巨颅仆从的救世圣女。而他这弱小、可怜、无助,但巨能吃的章鱼怪就是乐成案例。

  之后还牵涉到了新时代和门徒、旧神以及巨颅的对立统一、民主的衰亡和神权的复辟、信仰的推广和权力的倾轧。

  更滔滔不停,大谈如何去实验养殖并奴役金属蠕虫,建设“精神污染”研究所,分析精神污染本质,掌控人类可蒙受规模内的异化方式,大规模培育异化人武装队伍。

  这样生长下去,怕是小女孩都要承王冠之重了。

  “你能不能闭嘴?”小女孩忍无可忍。

  “你需要用辩证的眼光看待生活,不能让固有的逻辑把你约束在“逃亡者”的拘谨上。”张浮鱼振振有词,“你没有发现你的生活是“圆”的,什么叫“圆形生活”?就是无计划而有纪律!你依靠惯性的纪律而维持生活的现状,不考虑被打破的结果,丧失了对风险的应对措施和手段。”

  “你究竟想说什么?”她蹙眉。

  “我的意思是,你对如何生存下去有一套自己的要领,但也陷入了一个牢固的框架。”张浮鱼的眼神很真挚,“你一直忽略我的意见,不给反馈,正是这个看似乐成的牢固框架带给你的狂妄与偏见。没错,是它让你活了下来,一直如此。这不代表它能否认一切,是万物真理。我知道我有许多可笑的讲话,人擅长的不就是在不停的失败中找出更适合应对目前现状、未来的要领么?你有条理、有凭据的否认我的意见,更能让我走向乐成。”

  “我不会随便丢下你。”小女孩的回复依旧简练,眼神却尖锐的像把凌迟小刀。

  张浮鱼欲言又止,他说了这么多,一部门是想表达他的态度;一部门,是他想诓她。

  态度方面是说他没有心安理得接下小女孩给予的食物和水源。做不了大的孝敬,但他一直在用自己的知识,想法设法让队伍过的更好。

  至于诓,是小女孩一直懒得和他解释。

  张浮鱼只好用一些较为可笑的低质量言论,引出小女孩的反驳欲望。他虽然知道车、雨和国家战备储粮库是最显而易见的问题,恰恰是这些显而易见的问题能让他得知苏安特的情况生态、工业问题和粮食现状等。

  结果诓了半天,一无所得,他怀疑自己高估了小女孩的智商。

  走着走着,小女孩突然加速奔跑。

  张浮鱼大惊,以为身后有怪物,头也不回的凌驾小女孩跑了老远。反映过来时发现她蹲在干燥开裂的泥田里,用小刀刮着路标牌的铝合金板,标牌泰半被泥巴和植物笼罩了。

  张浮鱼干笑着靠近:“这是到城郊收支口了?”

  小女孩已经把泥巴刮的差不多了,张浮鱼只看得懂一个直行的偏向标志和当地多滚石、闪电的提示标志,下方苏安特文字糊成了像素。

  “另有10公里到差山镇边防检查站。”小女孩站了起来,“检查站之后就是差山镇。”

  张浮鱼扶着发抖的膝盖,激动的想跪下拜拜这路标牌。差山镇!他终于来到苏安特人生活的城镇了!终于能见识苏安特的风土文化了!之前那只是一个大型铅锌矿收罗场的工人小区,毫无特色。

  他不觉得差山镇会有人类,但应该会有粮食,有洁净整洁的衣物,有明亮堂皇的宾馆,甚至于有温泉。因为路途中他发现过一座远处的活火山,它在近百年间喷发过一次,火山口的喷出物在喷出口周围堆叠形成了巨大的火山锥,另有大巨细小充满气孔的火山石。

  到达检查站设立的拦截路卡时,已近黄昏。

  破败的检查站后可见爬满霉菌的便利店、风化的骸骨、电线杆组成的密密麻麻的空中线路、门路两旁立着蓝色的彩钢施工挡板、零散的店肆和楼房废墟,砂石地凹凸不平。

  小女孩仰头,检查站上挂着两行横幅。

  横幅泰半撕裂成条状,许多处受风吹雨打日晒绽裂,条边的毛絮灰黑,字迹勉强能辨识。

  第一行:我们仍然坚持民选!

  第二行:异乡人,你若到此,请替我们转告苏安特公民,八十六年,差山镇七十七任镇长,无一辜负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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