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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一夜老

第九章 今朝重逢忆旧事

红梅一夜老 危余 4002 2019-05-11 23:43:16

  风暴已过,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此时,黑暗和灼烁在大漠的配景中泾渭明白,捧月楼恰幸亏平分线上。

  眼见长夜消散,白昼即将占领雕题西牛州大漠,捧月楼的女子经受一夜沙尘暴肆虐,又被厥后这群不速之客侵扰,已然疲惫不已。

  但是她们当下无一人发出平时勾客引男的噪声。

  地上十二个随行男子已被赵苏弱尽数斩杀,只留下被斩断双臂的王仁回,上官复不做指示,她不行能轻易动手。

  楼内六边之厅细沙随处,窗棂细缝内也被灌满沙子,一向洁净的捧月楼现在破败不堪。

  连同人心。

  上一次众人看见上官复杀人已是多年之前,她谈笑间解决了前楼主呈情先生,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盗墓老手,他盗珠宝,盗美人才建了这座大漠中的夜明珠,却一朝将它拱手相送。

  没人知道她从何而来,一身武艺连同一身病痛也是这捧月楼中不行言说的秘密。

  今天,或许她们都能探的一丝真相。

  上官复轻轻拍去椅子上的黄沙,留了个能坐的位置。

  她要几个儿郎扶起地上那半死不活的人。

  由于失血,他的整张康健泛红的脸变得苍白。恐惧的颜色又为白色掺了份青黑。

  上官复开口:“王侍卫,哦不,王大人,别来无恙。”

  他挣开大汉扶持的手,再次跪倒,不敢抬头对视。

  “小人死罪。”

  “吁——先别急着认罪,”上官复食指覆唇,“我要亲自审判你,再选择赐你一个死法。”

  “任凭处置。”他自知无理可辩,但求一死得一个心安。

  “你还信下九坤神吗?”上官复问。

  “信!”他坚定。

  “哈哈哈哈……”,上官复笑出眼泪,“你个背主叛圣的小人,居然和我说你依然信奉下九坤神,可笑至极。”

  各国皇族本源一体,神祠皆为上九乾神,侍奉皇族的臣下皆为下九坤神的信徒。

  平常黎民信紫薇之神,天地唯一不分贵贱的神氐。

  “你可知我早已不信奉任何神,”上官复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说,“在我爬出森森白骨血肉后,在我一次一次被亲人叛逆抛弃后,在我利用完一切真心待我的人后,我再也不信任何神,我不信天命,不信宿命,不信轮回,不信报应,我只信奉死亡,如若死亡今日不来带我走,那我就尽情送给死亡祭品谢谢,我要把所有夺走我荣耀、职位、幸福的人一一送去见死亡。”

  王仁回的断臂淙淙流血,他抬起头说:“所以我是你第一个祭品?”

  “不,你女儿才是,她足够幸运。”

  王仁回疼得冷汗直冒,满身不知是因为伤心照旧恼怒,哆嗦不停。

  “一切朝我来,和我女儿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无辜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杀她?是谁把你教得善恶不分!”

  “我杀她的时候,她还叫喊父亲救她,她哭得声嘶力竭,可是我是怎么做的?我轻轻划开她的血管,之后,她再也叫不出一声。”上官复笑道。

  “你——”他已没有手能指着她痛骂。

  “你说她无辜,那我问你,我父王,他勤政爱民,施行仁政,鸡鸣第一声,天还未亮,他就预备早朝,四季变换日日如此,他难道不是个好天子?可是他一死,你们就昭告天下他的“罪行”,无罪之人被你们污蔑诋毁。如果他有罪,那一定是没有杀光这群愚昧无知的黎民和你们这群两面三刀的朝臣。我再问你,我皇弟死时只有七岁余三月,他只是个稚子,稚子何罪?”

  王仁回回复她:“殿下,您还不明白!诸国争霸,不争即死。”

  “所以,他们最大的罪孽就是没有学会残忍掠夺他国,没有以铁蹄踏上后魏的领土?”

  “是,他们死于慈悲。”王仁回增补。

  捧月楼里静谧无声,现在没有一小我私家再疑惑主子身份,她乃是大邹嫡公主封号德安,她是上官皇族最后一丝血脉。

  “从你们王家开始,只要我一息尚存,肯定为上官一脉报血海深仇,我要夺回属于我们上官氏的一切。”她说。

  “你信下九坤神,虽然我已经不再侍送上九乾神,但为了你能去我父的国家跪着赎罪,我决定以上九乾神的名义审你的罪恶。”

  “愿闻。”他俯身倾耳。

  “你没有以命守护我大邹皇室,失了近身侍卫的忠,你可知罪?”

  “认!”

  “陛下授你荣誉,你本应只对他一人忠诚,但他之后,你择良木再栖,为我父亲的敌人效劳,此乃不义,你可认罪?”

  “认!”

  “你弑君献头,为讨封赏,失了为人臣子的诚,你可知罪?”

  “不。”他猛一抬头。

  “不?”

  “我是弑君献头,但我不是为了封赏,此罪小人不认。”

  “那你为了什么?”

  “小人允诺要把此事带到泥土中,不见天日。”

  “无所谓,不管你认罪照旧不认,你都难逃一死。”

  “下九坤神在上,前两条小人不敢否认,最后一条不是小人之罪。”

  凰凰捡起地上一柄长剑,就要杀了这个叛主背离的小人。

  剑一落下,有人更快拨开剑锋。

  “放肆。”修肃之说。

  他回来了。

  修肃之不满地瞪了上官复一眼,她故意支开他,原来醉翁之意。

  “殿下无需和此人多费口舌,只要取他狗命,告慰大邹英灵。”凰凰气愤之至。

  凌寒和红萼相互对视,都不能理解凰凰的意图,她淡泊钱财名利,也从没有提起她有对头在世,可今日她戾气格外残暴。

  “退下。”上官复喝退他们。

  “你说你不认?”

  “不认!”

  “那我请示上九乾神,是否该取你命。”

  她拿出圆形方孔的铜钱,正面写着“元亨”,反面刻着“利贞”,这是大邹最后一批流通的钱币中的一枚,其他已经被尽数销毁,铜钱只此一枚。

  “元亨,活,利贞,亡。”上官复弹指一拨,铜钱翻转几圈重新落回掌心。

  她摊开手掌让他看清,修肃之和赵苏弱也都看清了上面的字——“元亨”。

  他们转头视察上官复,不知她下一步的行动。

  上官复轻啊一声合上手掌,“看来,上九乾神说你可以活。”

  她握住钱币,飞速划过王仁回的脖间——

  “但我不信上九乾神,我只信死亡。”

  王仁回前仆倒地,惊恐地睁大眼睛。

  凰凰笑着走过来,“忙碌一夜,剩下的杂事,奴家处置惩罚。”

  她颔首:“随你,地毯上不要留血迹,脏。”

  “是。”

  凰凰唤来几小我私家清洗地上的血污,想起地下另有一小我私家的尸体,她请凌寒带人资助把尸体搬出,以免生蛆虫。

  凌寒说了声好,突然想起那个为她死的男人,“凰凰,下面那个死人叫什么来着?我们总得给他立个墓碑。”

  “我忘了。”凰凰转身离开。

  赵苏弱和修肃之陪着上官复一起离开。

  捧月楼至少修复三日,楼体主要部门没有受到伤害,但是嵌入石层的几颗钉子有些松动,加上风沙过大,许多角落落满灰尘,需要好好清洗一遭。

  两小我私家走出捧月楼,赵苏弱牵出一匹马递给她,她低着头扯住缰绳,只是一句话都不再说。

  赵苏弱知她降低,扶她上马后也一跃上马,将她牢牢抱在怀里,这个小女人的背后冰凉一片,赵苏弱一挥马鞭,跑出几里外。

  修肃之不明她们的去处,只得骑马跟上,他心里憋着一口气,说不上来地难受,随着上官复已有几月,他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任何事,修家也没有要求他禀报上官复的行踪,况且就算他们问起,他也绝对不会袒露她的行踪,他只会像一把利刃守护她身边,侍奉大邹后裔是他最高的荣耀,这是修家家主的原话。

  “你不开心?”赵苏弱问。

  上官复嗯了一声,“你说为什么上九乾神不取他的命?”

  “这有什么重要的,你已经取了他的命,让他亲自去问上九乾神即是。”

  “我杀错人了吗?”

  “不,叛徒比敌人的罪恶越发不行饶恕,你给了他痛快的死法,他应该谢谢你的仁慈。”

  “可是他的眼睛告诉我,他不宁愿。”

  赵苏弱停下马说,“纵然是最低等的奴隶,死亡来临,他们的眼睛里也一样充满不甘,他们甚至不知死对他们是一种解脱。”

  修肃之很快遇上她们。

  他横马拦住赵苏弱,“让我问一句话。”

  上官复看着他,“你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不让我加入你的行动?你把我调开,说是帮你寻找大漠里烟烟和王仁回一行人的踪迹,但实际上你早就知道他们会回到捧月楼,甚至这场风暴的到来也在你的计划之内。”

  “你以什么身份加入我的计划?”上官复质疑。

  “近身侍卫。”

  “不,你只是一个监视者,一个随时可以叛逆我的修家叛徒,你和修家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我以为你是个智慧人,可你完全不是,你只是个被恼恨蒙蔽的复仇者,你渴望杀戮抨击,你只是想看见血流成河。”修肃之讥笑她。

  赵苏弱拍拍她的肩膀,把缰绳递回上官复手中。

  她一跃下马,黑衫摇曳。

  “你下来,正好这是片空旷地,我们最后比试一次,你赢了,我把命给你,你输了,马上离开我们。”

  “我不要你的命。”修肃之摇头。

  “你要什么?要她的命?”赵苏弱指着马上的她说。

  “没人能再次伤害她,纵然是我。”

  “那你就不要再质疑她任何做法,你以为你是个智慧人,可我告诉你,你基础就高估了自己。”

  “停下。”上官复叹气。

  “修肃之,我不在乎你的误解,因为你基础了解我的恨,我渴望的是正义和公正,如果赵无因正大灼烁打败大邹军队,他逼我父王退位,那我不会恨他,成王败寇的原理我知道,但是我恨他鄙俚,我恨他里应外合,不费一兵一卒夺取政权,我更恨他大开杀戒把皇室酿成了地狱,我大邹落在此人手里,上天无眼!”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已经把后魏和大邹合并为赤照,他是赤照王,两国人民的命都在他手里紧紧握着,你杀了他,只会使得天下大乱,到时候不用说北俅和离耳,就连雕题此等小国也敢趁势作乱,你想看天下陷入水深火热?”

  赵苏弱笑着说:“修肃之,你敢把这话原本原样告诉赵无因吗?他杀后魏王,杀大邹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天下大乱。”

  “他有足够的信心平复两国,让大邹和后魏焕然一新。”修肃之辩解。

  “有趣,偷鸡偷米的小贼被抓住了砍手放逐,窃国的剧盗,因为把国家治理的好,他就是真正的王,世间的原理让人头都要烂了。”

  修肃之被她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上官复始终没有再说话。

  她在思考,修肃之说的话都有原理。赵苏弱说的话也不是无理取闹,可是碰到一起就像没有头绪的线团。

  三小我私家,两匹马,一阵阵马蹄声,他们都不再争吵,纵然谁都不能说服对方。

  很久以后,赵苏弱问上官复为什么坚持把不受控制的修肃之带在身边,上官复思索片刻,终于想明白原因,修肃之的大义正是被她遗忘在脑后最重要的上官氏使命。

  天黑之前他们终于赶到雕题。

  赵苏弱站在石碑前读那几个字“西牛州。”

  她耳边咆哮而过一只哨箭。

  修肃之一把扯过上官复将她护在身后。

  赵苏弱一步上马,伸手大叫:“上来!”

  接着即是一阵能把他们扎成刺猬的箭雨。

  修肃之抱起她的腰迅速将她推上赵苏弱的马,“你们先走。”

  随后握着马鞭用力在她们的马背后狠狠抽了一鞭子。

  马儿嘶鸣,在千百只利箭中穿行。

  修肃之接着也骑上马,在她们身后追随。

  他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不让任何一支箭有碰到她们的时机。

  上官复细品上马前的那一转头。

  他化成灰她也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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