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双燕欲归飞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张小神没有什么印象了。

　　想了想，觉得或许是以前看过一些影视作品里的羽士，他们似乎就是这种装束。

　　张小神只是穿着普通的道服，她现在还不是羽士，顶多算个道童。

　　李正见雪韶带着他徒弟过来了，也是先向着雪韶行了一礼。

　　张小神也随着向着李正行礼，然后想起来边上另有个辈分更老的太师叔祖，又向老人补了一礼。

　　然后，她就很自觉的走到了李正旁边站好。

　　李正没有说她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

　　“雪师叔，师叔祖，如果没有什么要增补的，我这就要带着小神下山了。”

　　“李正……你要好好照顾小神，但是也切忌太过骄纵了。”雪韶目光柔和的看着张小神，对李正说道。

　　“门生自当尽力，还请师叔放心。”

　　“如此最好了。”

　　“李正啊，”这时，那坐在亭子里头喝着茶的小老头说话了：“这次你们下山，可得多加小心咯。”

　　张小神看到李正的身躯整个都停住了那么一刹那。

　　“谢师叔祖提醒。”

　　然后，李正又向着那三师叔拱了拱手，就转过身朝着张小神第一次上山来的时候走的那条路走去。

　　张小神赶忙跟上。

　　走出去了约莫十几步的距离，她又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道观门口。

　　雪韶还站在那里，看着她。

　　看着这个现在道观门口为她送行的女子，张小神突然鼻子有些酸，她有些不想和雪韶离开。

　　她想起了自己以前上学出远门的时候，自己的母亲也会这样在门口站着，目送自己离开。雪韶是把自己当女儿了么？

　　雪韶或许也是有些触景生情，此时张小神隐约能看到她眼睛里的一丝水光。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不管他们的命令，掉臂他们的部署，坚持留在山上。

　　但是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了。

　　张小神知道这不仅仅是给她的命令，更是雪韶自己做出的选择。

　　不知怎么的，一想到真的要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雪韶了，她心里又有着说不清的不安。

　　“雪姐姐，你会在这里等我回来吗？”

　　张小神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她觉得没有什么话可以完全表达出自己现在内心庞大的心情。

　　既是不舍，又是不安，亦带着一些期盼，又或者，另有几分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感，一说出这句话，她感受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哆嗦。

　　雪韶听到她的话，也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样子，声音也有些不太平顺。

　　“会的，只要你愿意回来，雪姐姐都市在这里等着你的。”

　　说完这句话，雪韶却是转过头去，没有再看她。

　　“莫要让你师父等急了，快去吧。”

　　张小神想要按她说的那样，去找李正，可是脚步却怎么也挪不动了。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有些疼，这才恢复了知觉。

　　然后，她才转过身，向着李正的偏向小跑而去。

　　不知不觉的，脚步也是越来越快了。

　　终于，没有看路的张小神，被一块凸起来的石砖绊了一跤，摔在了地上。

　　又马上爬起来，头也不回的继续跑着。

　　张小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明明是不想走的，但是，她现在就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一样，越跑越快。

　　自始至终，雪韶都未曾再转头看她。

　　等到张小神走远了，雪韶才发出了压抑了好一会儿的细微哭泣声。

　　“你这样什么都不告诉她，真的好么。”

　　“门生……不知。”

　　她看不清未来，只有凭据能够看得见的人说的去做。

　　雪韶头一次觉得迷茫了。

　　她修为不够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因果。

　　但无论未来的事会如何生长，她都知道自己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待会儿，就把那块石头给铲平吧。

　　看着张小神离去的偏向，她在心里想着。

　　等到张小神追上了李正的时候，发现他依旧是站在远处，背对着这边等着她。

　　也不知道他怎么走得这么快。

　　她跟上去，说了一句‘师父久等了。’

　　李正没有责怪她，也只是轻声地说了一句‘走吧’，便走上了那下山的路。

　　张小神想到了自己第一次上山的时候，就是在这条路上被雪韶抱上来的，难免又有些惆怅。

　　跟上了李正的脚步，她看着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林，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雪韶的事情了。

　　妙想天开，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她跟在李正后头，李正似乎也是放慢了脚步，没有走得很快。

　　不外也是因为这样，他们从天蒙蒙亮开始，直到正午了，依旧没有走到山下。

　　这周围一眼望去全都是树，只能看到头顶上的一点天空，阳光已经从斜射酿成了直射，而且依稀也能看见太阳的位置，张小神勉强知道或许的时间。

　　或许是因为李正放慢了脚步等着张小神的原因，他们从日出不久开始，直到现在，都已经正午了，依旧没有走到山下。

　　说实话，张小神并不知道自己另有几多路要走，唯一一次的经历，自己也没有亲身体会，权当看了风物。

　　李正和她都不用进食，自然不用像凡人一样停下来用餐。

　　山路并不算好走，许多原本是路的地方，这时候已经长满了草了。

　　幸亏是下山。

　　张小神的体力似乎也是无穷无尽，只是有些脚软了。

　　但是李正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张小神也不想头一次下山就落个娇气的印象，也只是默默的随着李正走着。

　　又走了许久，才到了一个小凉亭。

　　李正依旧是脸不红气不喘，张小神倒也说不上何等的累，只是腿实在是有些酸了。

　　张小神看着李正，想休息的意思可说是十明白显了。

　　然而，李正并没有看她，不外照旧朝着那亭子里头走去。

　　这下子，张小神才随着走了进去，坐在了那凉亭里头的石凳上休息。

　　这几个月来，她每天下午都和李正独处，倒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只是正好早上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丢人，张小神这会儿也是有些不太美意思去看李正的脸了。

　　张小神心里明白，每次她和雪韶有一些比力亲密的互动的时候，李正若是就在四周，就会走的远远的，背对着她们。

　　颇具绅士风度的一小我私家呢。

　　但是，她觉得这人心里肯定是在‘无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