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相聚一夜散。
距离第三轮比试只有一天时间了,吴月生双手负后站在窗口,天色微微泛青,屋门瓦砾有点湿湿的,现在才上午时分天色却有点昏暗。
应该快回来了,可是一大早就出去的苏源还没回来,吴月生的目光凝视着城门偏向,衡宇林立,他看不到,照旧初夏却有一股秋日肃杀之意。想必苏源并不顺利。
船到桥头自然直,吴月生没有太过管忧,究竟师傅让自己放开手做事,原来就不是很明白江湖规则,他懒得思考那么多。但他不笨,接下来的情况肯定会变得庞大且危险。虽然他没有怨过师傅传他的手段竟然这么麻烦。
吴月生掐着手指,似在记些日子。时至正午,岌岌可危,看来今天苏源不会回来了。吴月生也没计划出去,跟小二要了一些饭菜,他独坐在小楼之上静听风雨。
目前吴月生对自己的战力已经有了开端的了解,自己已经到达了世俗眼里的人魂境,可以相同自身炁流,更为精妙地发动攻击。而到达这个境界的一般能够开个小宗门立派了,如今的江湖有些怪异,人魂境变得越来越多,但真正的地魂境与天魂境却很稀少,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在人魂境不得晋升。不外人魂境已是一般人的梦想了,原来自己这样厉害,以前都未曾知道。
据他前日聚会视察,苏源似乎已经到了人魂境,但没有他稳定。卫玠的炁流时大时小,但距离人魂境另有些距离。林卓是实打实的人魂境,基本雄厚,剑意凛然。其他人看起来都没有到达人魂境甚至门槛。唯独吕当兴与澹台长明他看不破,这二人要么有隐蔽的手法,要么是远远逾越自己的境界。不外吴月生相信自己,境界终究是虚的,世上只有打的赢与打不赢的对手。吕当兴给他的感受是打不起来,澹台长明给他的感受是战意浑朴。
此时吴月生只听到楼外风声嗤嗤大作,打断了他的思路,突然一样工具从窗外激射进来,稳稳落在吴月生手中,吴月生蹙着眉徐徐打开,突然像松了一口气一般,轻轻笑出了声。听着外边风声鼓荡,他的心神也摇曳开来,把饭菜吃的一干二净,一扫阴霾,痛快酣畅道:“原来师傅早有所料,终于不用那么憋屈了!”
“不外师傅说不要用剑,还不是用剑的时候,那我便不用了。”
吴月生想起放在桌上的破剑,心情不错地将破剑拿在手里当成宝物一样观摩。
“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师傅让我一定要带在身上。”破剑没有因为吴月生的揶揄而有任何反映。
吴月生正想把破剑放回桌上,此时他突然感受小腹一阵严寒,如一根根冰刺在鼓捣着自己的腹部,他捂着腹部撑在桌子上,脸色狰狞,外面风雨愈甚,屋内的吴月生背部很快也被冷汗给湿透。
终于他扛不住这剧烈的疼痛晕了已往,重重地倒在地上,就在这时砸在他身上的破剑突然轻微地哆嗦起来,发出丝丝热气,更像是在喘息一般,将吴月生腹部的冷气给吸进了剑身之中,剑身发出幽暗的光线,很快恢回复样,破旧貌寝。
吴月生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头晕乎乎的从地上坐起来,赶忙检查自己的情况,怀疑道:“难道是之前那老妪搞得怪?但总觉得醒来后身上脉络更舒畅了……可先前真的太痛了。”
雨已经停了,虽是黄昏,但日光还恋着不走,河畔一排排倒垂杨柳青翠欲滴,鸟儿衔着食物飞过,吴月生擦了擦眼睛,望着涨了几分的湖水,他露出一丝笑容,这即是夏日所美好之事。
苏源果真没有回来,吴月生捏了捏拳头,他刻意让手上的印记快速地切换,气息来回地变换,最后印记徐徐消散,他才松开拳头。门外果真响起一阵敲门声,紧随着是儒雅的问候声:“你好,苏家苏长青。特来造访。”
吴月生长舒了一口气,来者听起来还算善意,照旧为他打开了门道:“请进。”
苏长青负手大气地迈入房内,只审察了吴月生一眼便收回了眼神,这份尊敬被吴月生看在眼里,印象大好。
但苏长青照旧用严峻的语气道:“苏源与我说了你的情况。他现在正陪他二叔服务,你不必担忧。你偷学了四家印记是事实,现在就我苏家已经到了看在苏源求情的份上,等四家到齐,再把你带走。究竟四家印记不能落在外人手里,更不能为奸人所用。”
吴月生不卑不亢道:“敢问作甚外人,作甚奸人?”
苏长青饶有兴致道:“非我族类是外人,行凶作恶是奸人。”
吴月生坦然道:“你我同为大男人民不是外人,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没有做过一件恶事,我娘和师傅从小教导我要行善行善,我自问不是奸人。”
苏长青食指撘着下巴,直视吴月生双眼道:“这不外是你一面之词,用四家的工具就要遵从四家的规则。谁能保证你所说的一切是真的?上天?”
吴月生同样直视着他道:“想不到四祖传承也酿成了虚伪的门户之见。”
“斗胆!”苏长青一拍桌子,声音如雷,一改儒雅形象,犹如一尊武将杀神,凛凛杀意直盯着吴月生。
吴月生依然奋不顾身,也不言语,明显照旧秉持己见。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了数十秒,气氛如噼里啪啦的干柴燃烧,尤为紧迫,突然苏长青展颜一笑,弄得吴月生云里雾里。
苏长青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扣在桌上道:“明日另外三家会在比试结束时到达城内,应该会直接来找你,到时你亮出这块令牌,可以缓和一下。”
吴月生皱眉道:“那苏家呢?”
苏长青恢复儒雅道:“明日我们另有要事,苏源应该与你提过,我们在找左明,而左明在这座城中。这件事比你还重要些,至于你的处置……看你明天的体现。”
吴月生坚贞道:“我照旧那句话,我并非恶人。”
苏长青笑着不语,拍了拍吴月生肩头,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