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毛笔滑落在地，发出啪嗒一声。
他计划弯腰去捡，可刚低头觉得捡起来也欠好，又直站直身子，犹犹豫豫不知所措。
“小公公？”见小太监迟迟不行动，苏念初低头帮小太监捡起毛笔递已往，“奴婢名唤高沐沐。”
小太监不接，他眼神左右摇摆，最后道：“刚刚铃铛女人已经拿完最后一份了，你们他日再来吧。”
刚从库房出来的铃铛闻言一愣，眼珠子一转没说什么，抱着自己的份例转头问苏念初道：“妹妹，既然他说没有，那我们可是现在走？”
苏念初见小太监磨磨唧唧地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结合他听到自己名字的反映，估摸跟那个蜚语有关。
从她说出自己名字的那刻开始，她们就没有领取资格了。
所以第一天去拿时那位公公说没有是在利用她们？
也真是奇怪了。
以前穿越前就职任何一家公司，在公司里面不管什么时候告退，就是第二天就离职，至少制服人家是绝对会发给你的。实在心疼衣服钱也只是让你在离职时退还回去，哪有这样直接不给的了。
蜚语传得再凶总归是蜚语，没证实之前难道连件衣服都不愿意给？
可是这里是皇宫，人家就是不给你衣服你也没地方评理去。
苏念初无法，本想转身跟铃铛离开，继续每天只有一件换洗衣物的苦逼日子，不想刚转身就被高茜一把拽住。
“您确定吗？”从进内务府就一直平静站在苏念初身后的高茜上前几步走到小太监面前，直视小太监问道：“您真简直定吗？今日没有了是吗？那么我们等下回去会禀告我们掌事姑姑苏姑姑的，说我们没有领取到自己份例，因为今日内务府值班太监说没货了。”
搬出苏姑姑来给眼前这个无品级的小太监施压，看来高茜是不计划无功而返了。
苏念初很快反映过来高茜的意思。
之前就是随着从五品的掌事姑姑一起来领取衣物都无功而返，很大的可能就是内务府，或者是内务贵寓面的人授意不给的，那么之后不管再来频频她们都不行能拿到。
但是眼前这个小太监是最低级的无品级太监。其他太监能够从容不迫直接说没货来谢绝他们，他可不能随随便便谢绝一个被高品级姑姑叫来的宫女。
那个小太监越发忙乱起来，他拿起旁边的簿子翻起来，口中连道“奴才再看看，再看看。”
另有什么悦目的？无品级的宫女在这宫中多如米，每每囤货都是最多的，怎么可能泛起断货的现象。况且真要是只剩一份，这个小太监其时也就不会同意再费劲给她们开门让她们进来领取。
预计这个小太监现在忏悔死给她们开门了吧。
“找好了吗小公公？”苏念初上前两步与高茜并肩，双手交织于胸前，道：“我们只是来领取无品级宫女该有的份例而已，想来无品级的衣物应当是还剩许多，是吧？”
她将无品级说了两遍，而且加重许多二字。
小太监一愣，许久后冲苏念初苦笑，显然是明白其中意思。
“是有许多，是杂家记错了。”小太监拍拍脑袋，将簿子一合，压在挂号本上面一起丢在一旁：“毛笔没水墨了，你们的名字杂家明儿一早来挂号，你两进去领吧。”
苏念初与高茜行了个礼，开心地跑进去。
等二人各自抱着自己的份例出来后，铃铛当着小太监的面状似羡慕的说道：“姑姑和你们两关系真好，连你们领取份例的事情都要亲自体贴呀。”
苏念初露出辉煌光耀的笑容道：“是呀，苏姐是整个浣衣局，不，是整个皇宫里面对我最好的人啦！”
好到一直整她，给她重活脏话，命令其他人伶仃她，对外流传谣言甚至添油加醋只为跟她撇清关系。
撇呀，你越是想要和我撇清关系我越是要黏紧你。
苏念初走时还不忘跟小太监招手作别，上苏姑姑的眼药。
“实在太谢谢小公公了，奴婢本还畏惧这次也无功而返呢，现马上就回去告诉苏姐。”
小太监理都没理苏念初，低头整理基础没乱的桌面。
回去的一路上苏念初都很开心，都快忘记今夜出来的真正目的。
直到半路上铃铛突然说自己肚子有些不舒服，让二人先回去。说完不等二人说话自己就肚子跑远。
苏念初见铃铛走得急，连自己的份例都是自己直接带走，没有顺手给她们资助带走。心说肯定有事发生。
她本想带着高茜跟已往，但想起上次高茜去追铃铛时被发现打晕在小树丛，担忧此去会有什么危险，便将自己的份例交给对高茜，撒谎道：“我也有些不舒服，你先回去，我解决完自己回去。”
高茜又不是傻子，她将手中的份例往前一伸道：“姐姐是计划跟踪铃铛，带我一起吧。我上次就跟踪过有经验。”
你有啥经验啊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皇宫这种卧虎藏龙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会武功的人，你上去当个送菜的都不够资格。
苏念初小时候为了逃课撒谎练就的那叫一个溜，她找的理由都是她能够圆回去的，她道：“你说什么呢，你忘了我们在去内务府的路上我就说过我想如厕了吗。”
“你那是……”
“不是！”苏念初见铃铛消失在拐角好一会了，畏惧再等下去跟丢，爽性道：“我真的只是跟铃铛一起去如厕而已，你走吧！”
说完就小跑追上去。
高茜的教养让她没措施像苏念初那样没形象地撒丫子跑，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苏念初彻底消失在拐角处，这才转身走在回去的路上。
“高女人留步。”一人在身后唤高茜道。
高茜停下转身，见是一名年纪较大的面善公公，她停下脚步，疑惑的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你就是宫女高茜吧。”那公公正：“咱家姓邓。刚刚离开的可是你姐姐高沐沐？”
只有那威名远扬和被人熟知的才会自我介绍不用全名的。那人只介绍自己姓邓，身份昭然若知。
正是天子身边的红人邓公公。
“不是。”高茜恰似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一般，抱着两人份的份例淡定回覆道：“我不知道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