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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哥俩蹲在一起开始数钱。
这次钱实在有点多，孟国庆的内裤兜基础装不下，只能放到斜挎包里。
除了两捆厚厚的大团结，另有一大堆零散的五块、一块甚至毛票。
孟春晓数的都是大团结，很快就完事了。
“哥，我这边是两千二百二十整，你那边呢？”
孟国庆咧着嘴怎么也合不上：“我这边比你少了点，一千一百七十一块三毛。”
孟春晓一听眼睛瞪圆了：“这么说光今天咱们就赚了三千多块钱？”
“嘿嘿，一共三千三百九十一块三毛！”孟国庆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即便他再稳重，这时也忍不住激动得声音发颤。
之前冯老头做的两批首饰，第一次质料太少，只能做耳饰耳钉这种小物件，体现不出他真正的手艺。上次的质料多，他打了一副金项链，五个戒指和四幅耳饰。
那副金项链由老娘做主留下，等孟国庆结婚后给苏梅，剩下的几样工具卖了一千六百多。
加上今天的三千多块钱，泰半年的时间，他和二哥赚了五千多块钱，都能起两栋崭新的三间大瓦房了，而且带全套家具。
孟春晓一直以为这个年代的人都穷，好比地处两县接壤处的石湾村，生产队效益低，好年景的时候一个工分能抵八九分钱，年景欠好的时候一个工分只能抵六七分钱。
老娘辛苦一整年，最多也挣不到40块钱。
可前两次追随孟国庆去县城卖首饰，他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真正穷的是农村，城里人的生活水平比农村人强多了。
虽然，也不是说城里人都有钱，但手头有钱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有钱没地方花而已。
就像第一次卖首饰时遇到的薛大妈和高峻妈，花两三百块钱买首饰，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哥，你说县城里的人都这么有钱，那么像省城、首都这样的多数会，有钱人不是更多吗？”
“那虽然了，县城才几多人，咱们县总人口50多万，工业户口撑死了5万，省城得十倍起步，至于首都……，怎么也得一两百万吧。”
“对对对，哥，我觉得咱们做完这票，哦不是，卖完了这批首饰，就暂时收手不干了。横竖赚的钱够咱全家花一阵子了，不如把剩下的金子先存着，等以后有时机去多数会卖，这样有两个利益，一是金子比钱保值，二是多数会能卖更多的钱。”
“行，就这么办！”
孟国庆允许得痛快，这段时间哥俩太过招摇了，都说树大招风，他很是担忧被人盯上，还不如见好就收，避避风头。
1977年的春节来的比力晚，寒假结束开学时，已进入了阳历三月。
不知不觉中，1977年的春天轻轻地敲开了千家万户的大门。
正月初十，孟家和苏家聚在一起摆了酒，将孟国庆和苏梅的亲事正式定了下来。
在家过完元宵节，第二天孟国庆就送孟春晓去了杨德家。
孟国庆陪杨德说了会儿话，没有多留，急急遽地去找媳妇儿报道了。
订了亲后，虽然没领结婚证，无法获得国家执法的保障，但在农村，尤其在文昌县的农村，只要是订了亲，男女双方已经可以被看作是伉俪了，许多事儿都可以正大灼烁的去做。
二哥走后，孟春晓立马活跃起来。
“啥？你又要跳级？”
杨德正抽着烟，被孟春晓一句话呛着了，捂着胸口直咳嗽。
孟春晓狗腿子似的给杨德拍着后背，笑着说：“杨校长，期末考试的结果您都看见了，我的要求一点都不高，只跳一级，我保证是最后一次跳级！”
杨德原来已经快好了，结果又呛着了。
“你小子跟我耍心眼呢，还保证最后一次，你再跳一级就是初三了，初三结束你还往哪跳？你怎么不跳天上去？”
孟春晓给杨德续上茶水，嘿嘿笑道：“杨校长，您是如来佛祖，目光如炬，我这只孙猴子在您面前基础藏不住。”
杨德抿了口茶水：“拍马屁也没用，我得考虑考虑。”
“二舅，能不能通融一下？”
“咳咳咳……”。杨德咳得更厉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你叫我啥？”
孟春晓一脸无辜道：“叫你二舅啊！苏梅姐是我二嫂，你是苏梅姐二舅，从苏梅姐这边论，我虽然要叫你二舅啊！”
杨德爱人在一旁笑出了眼泪：“老杨，人家都喊你二舅了，你不得体现体现？”
杨德相当无奈，勉强颔首允许了，不外照旧警告说：“跳级考试要求更严，至少不能比上次差了。”
“二舅，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你这小子，油嘴滑舌！”
杨德虽然嘴上骂，但心里却照旧挺接待孟春晓这样的学生跳级的。
春江水暖鸭先知，杨德身在教育系统，对上头的变化很是敏感。
寒假还没结束，前两天他就接到通知去县里开会，让他没想到的是，聚会会议主题居然是全县的中小学教育事情。
县领导在会上转达地域精神，今年上半年要狠抓教育，做好小升初、初升高事情，把升学率搞上去，在全地域力争上游。
杨德马上就意识到，上面的风变了！
初三的老师们听说孟春晓想跳级，不禁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连跳两级，这新学期刚开始，又要跳级。
喜的是他们作为结业班老师，有时机带一个有实力考入县一中的学生。
惊喜之下，老师们都起了点小心思。
孟国庆的台甫他们早有耳闻，是杨校长的自得门生，经常被他挂在嘴边。
就连如今在学校里闯出了点名头的孟春晓，别人都是这么介绍他的：“孟国庆的三弟，孟春晓，跟孟国庆一样智慧。”
有时候听到别人这么说，孟春晓在心里是很委屈的。
他只想做孟春晓，不想做第二个孟国庆。
老师们的小心思无非是，孟春晓的学习结果居然跟孟国庆有的一拼，这……，这也太气人了吧，天下的好事咋能都让他哥俩占了！
于是，老师们在出题的时候很默契地加大了难度，数理化三门课甚至到达了中考水平。
开学后的第二天组织考试，留给老师们出题的时间只有一夜。
老师们纷纷摩拳擦掌，连夜出题，下定决心非得压下孟春晓的嚣张气焰。
第二天早上上课前，孟春晓来到杨德办公室时，发现几个老师都顶着黑眼圈。
因为各科老师都有课要上，所以考试没按正常顺序进行，第一门是数学。
从数学老师手中接过试卷，单面三页纸，重新到尾扫了一眼，心里有底了。
前面的都挺简朴，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完了，剩下最后一道附加题。
附加题是一道几何题，考验的是学生的空间想象力。
孟春晓先凭据考试纲要要求，用传统的辅助线的要领写出步骤。
但只用这种要领哪能体现出自己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