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所以本王才犯愁,还请先生可以解惑”
他比起赢无恤的待遇要好许多,很早便有了幕僚与德高望重的恩师,一度为最具有希望与太子争夺的人。
否则,当年入郑为质一事,也不会选择赢无忧。
比赢无忧大一些的他,上边也有兄长,单以此看秦皇早已经也将他当做了继续者。
“若太隐忍,太过于谨慎而不露锋芒,又很难有人来投”
他很清楚的知道,在明面上如果太过于隐忍,只会寒了投靠者的心。
“本王也是没法子,若非父皇依旧健硕,只怕满朝盈野都成为兄长的羽翼了”
秦皇身子没出什么问题,一直都很好。
诸臣没有心思做其他想法,也怕被秦皇所怀疑,因此没有人敢直面的支持哪一个。
“嫡宗子的位置,加上兄长本就不差,所以父皇啊!硬生生的将我拉在了这个位置中间……”
“野心这工具……,一旦发芽……就会在权力的诱惑下,疯狂的滋长”
像是多年的老友,对苏湛他几近没有什么记挂。
也或者,与苏湛的相谈,他没有感受有什么好隐瞒。
“所以殿下……,说到底还得依靠自己才是”
“嗯!”赢无烨点颔首,站起身来看着这个庄院。
落英缤纷,淡淡清风卷起桃花雨落,吹散在整个院子。
这家院子主人本是一个商贾之家,买来也是闲住,多种些花花卉草。
一时生意失意,落得工业散尽,无奈只好卖了院子。
只是很久没人居住,院子有些没落。
苏湛在楚,多有子兰等的馈赠,也算一方豪奢之家。
见这院子清雅,虽然有些陈旧,却不失一处好地方,便买了下来。
几经修缮,也算恢复了往日的风范。
如今看这漫天飞翔的桃花,便觉得这院子物超所值了。
霍涟漪正在这时恰好经过,带来一阵清新,送来了两盏清茶。
粉红色的轻衣,几与这天地融为一体,格外感人。
“真是美人……”凝视良久。
接着又苦笑一声,带着无奈和挖苦道“苏先生的侍女都这般不平凡,认真羡煞旁人”
“呵……,一个朋友,却不是侍女”
“怎的?自古英雄美人,有才气便当有一片自己的天”
吮吸着清茶香味,他似乎陶醉其中。
“莫非苏先生觉得,哲夫之存在,不妥提三尺青锋,建设不世功勋?”
“不知道”苏湛摇头。
哲夫?仁者?世间真的能容得下吗?
之所以被人们欣赏,不是它有何等伟大,而是它弥足珍贵。
究竟,能被这世间容得下的太少了。
天下哲夫,有两种:
一种是逐鹿天下的帝王;一种是封侯拜相的名臣良将。
倒是似吕公望这般千古留名得以善终的,却只怕没有几个。
真正不足奇的,是逐鹿天下的帝王。
秦公、郑公、楚公,在那个战乱的时代,是何其的多。
哲夫当立,才算明智之选择。
这些君主,没有选择做永恒稳定的臣子,才得以安身立命。
苏湛的内心,确实没有想已往真心的辅佐一位君主。
他心里……,也许只有复仇。
“美人这工具,对我来说,可是又爱又恨啊!”
“以前……”
以前赢无烨也好美人,也曾谬妄绝伦,也肆无忌惮。
有一个稳重的兄长太子,他不需要去争什么。
直到有一天,野心随着秦皇的纵容而滋长,随着他的恩师不停的在耳边警告他那些是多大的错。
有一次,他恳切喜欢的美人,竟然是他兄长的人……。
他才幡然醒悟,原来一切都比不外权力,哪怕是倾尽种种算计。
“否则的话,本王可以赌钱,你刚刚那个侍女不管是死是活,今夜都必须躺在本王的床榻上……”
嘴角露出一丝邪魅,似是被压抑了很久。
“可惜啊!人总是记挂的太多,畏惧的太多……”
“那是个朋友!”苏湛又道。
似乎是在强调,也或者消除赢无烨的念头。
“放心!我不会动她”赢无烨竟无良的嗤笑一声。
“真没想到,你这‘鬼狐’也有软肋?”
很久了,他都没有这么开心。
一直严肃的心情,让他忘了自己,也忘了作甚快乐。
“看到那棵大树了没有?”
桃林边,有一棵弯弯扭扭却又恰到利益的银杏树,正好被人用来晾晒工具,约碗口一般粗细。
树旁有几个木桩,也皆是银杏树的样子。
“它的旁边也是银杏树,它们以前都在一起,差不多的样子”
“有笔直的,主人家粗鄙,便砍了它作为木材用掉了”
“另有一些不堪的,还未生长起来就被主人家破坏”
“只有它,被留了下来”
他听得懂这理论,这是老子《道德经》里的看法,是黄老学派的理论。
“如今的殿下,与诸位殿下皆茁壮的幼苗,多一分则招风,少一分则会被拔除掉”
“唯一有可能的,即是保持中庸之道,不要落下,也不要太突出”
“苏先生,可是不愿意助我?”警觉的他,看着苏湛。
苏湛默然,未做应答。
“也是,本王与苏先生素昧平生……”
既然不愿意资助,也未必就是敌人。
“若殿下愿意,我倒是可以一直与殿下做朋友”
“要是到殿下幕下,只怕会很难,也或者险些是不行能”
见赢无烨沮丧,苏湛便说到。
“当今陛下,不会允许有人干预他挑选帝国继续者的权力。也禁绝,干预干与继续者们独立决策的权力”
如果可以的话,第一个来造访的肯定是赢无虔,而不是赢无烨。
“说起来,照旧陛下舍不得手中的权力”
作为一个强大帝国的君主,赢华的权力欲望很是强,也很是的深。
纵然是这些被选中的继续者,也不允许拥有太过超出规模的能力。
好比,拥有一个能力超常的谋士。
他给了继续者以开府的权力,也给了他们招募幕僚的权力,都不外是在他的管控之中。
他最大的依仗,就是无与伦比的驾驭能力,与制衡能力。
文臣有范绌统领,却有御史医生等的制约,以及九卿的分立作用。
武将许多,不仅有宗室,也有庞大的宗派。
宗派之间的制约,是他制衡武将权力的依据。
而对于诸皇子而言,他最大的依仗,却是……范绌。
这小我私家畜无害,却企图多端的郑人相邦范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