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小木盘骗了几几何女的芳心呀。”司鲤青接过木盘抛远远这种工具太无聊了。
百里莫川仔细看她的眉目,变化不大依旧是难寻的美人儿,不知为何她感受月胧脸上另有工具。
“鲤青,枚儿的那颗珠子是真的。”东方月胧收了笑容,让司鲤青心中一沉。
百里莫川也缄默沉静起来,一时马车里只剩轻浅的呼吸声。
百里莫川感受,月胧知道是自己动的手脚。
一连赶了几日的路,司鲤青眉头紧皱挂着淡青色眼袋。
东方月胧的脸色越发苍白,却什么都不说。
终于这天终于马车不得不停下来。
“说啊,在哪?!你是不是要作死?!”忍无可忍的司鲤青发作了,吼声震的耳膜生疼。
而此时东方月胧的视线模糊,身体状况不应该这么糟糕的。
“司鲤青你冷静一下好欠好?令郎很难受……”小微带着哭腔将满身滚烫的东方月胧,抱在怀里。
她知道令郎不会说,更不会用那工具。
“是不是在她身上?”百里莫川出言提醒。
“你,下车马上!小微看住她。”司鲤青冷静下来的将长剑递给小微,百里莫川这个女人很危险。
“嗯。”小微将百里莫川压下马车,低声对她说了声歉仄,究竟事情有些蹊跷。
“东方月胧,你给我清醒点!要说恨,你是最没资格去恨的。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不能!”司鲤青手忙脚乱地在她身上翻找能救命的工具,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突然听到马车外的小微喊了起来。
“前面有片湖,湖底的冷水能缓解令郎的症状。”小微如沙漠中的鱼,终于看到了绿洲。
司鲤青抱着东方月胧涉水,往湖心走去。
获得冷水的舒缓,东方月胧的意识终于恢复了一些。她隐约感受到一直压抑自己的人,发作了。
在湖水没到司鲤青脖子的地方停下,将她往水中拉。她没有挣扎,待到几个呼吸,再松手。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行动。
“东方月胧你想死么?你厌恶这个充满算计肮脏的世界对吗?可是你必须在世!”
“因为你的生,背负着太多人的死。”司鲤青脸上没有了往日温和的笑,声音很冷。
“没得选吗?也是。”东方月胧徐徐睁开了眼睛,站立在水中。
因为前生她注定无法融入这个世界。
“是,没得选。我父亲没得选,我也没得选,凭什么你有的选?”司鲤青语调轻快,却透着浓浓的讥笑。
世人皆知司鲤青的母亲是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可她其实只是卑微的婢女。
是太后为掩护昭仁公主训练出来的女婢,她的使命是掩护那位集万千痛爱于一身的昭仁公主。
昭仁公主仁善待她如姐妹,得知她与司将军相互倾慕后便松开手中的枷锁。
求着太后还白露自由身,让她投身于军营促成与父亲的姻缘。父亲说白露是个不称职的妻子,为了旧主抛下他们父子。
司鲤青一直怨,怨父亲为何不早告诉他真相。这样他就可以以年幼无知的心态来恨,来恨母亲的残忍,来恨东方世秋的自私,来恨这个不公正的世界。
可是他现在恨不起来,他恨不起来任何人,包罗眼前天真可笑的女人。
远在北朔城墙上的人似乎心有感应,望着漫天黄沙眼角有些湿润。
贴身衣袖上磨损的淡色翠竹,是他收到最珍贵的礼物。
新郎,新衫,娇美娘。
“露儿,我想你是对的。”司剑如喃喃自语,看着夺食的秃鹫。
“剑如……对不起。”已经挽起长达扮作男子的白露低垂着眼睑,将怀中的一只玉面青鲤,放到面前的木桌上。
现在帝都各势力混杂,各皇子明争暗斗。司剑如不能离开,这是他的责任,她都懂。
“知道留不下你,给孩子留个名吧。”司剑如没有起身,忍住去拥抱她的激动。
他怕,自己这一起身便随她一起疯狂。
“叫鲤青吧。”白露眸已红,眼泪没有流下,转身消失于茫茫夜色。
公主待她如姐妹,她这样做才是白露,才是他的挚爱的妻露珠儿。
东方月胧清醒后上岸,这次司鲤青没有去扶,只是冷冷地看着。
心里五味杂陈,谁都没有错,可又都错了。
东方月胧瘫倒在岸边,褪掉没被浸透的袜子,扯掉脚踝上的一颗小巧雕饰精美的金丸。
“还好防水。”东方月胧自嘲一笑,用力抛到上空,只听一声锐利的炸响。
“你是故意的……”司鲤青站在水中低垂着眸。
“否则呢?”东方月胧巧然一笑,这是她第一次向他(东方世秋)低头寻求资助。
永寿宫的中午,一向是平静的。只有夏虫在不知疲倦地叫着,突然噗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穿出。
让守在殿外的宫女大惊,为首的姑姑末香迅速推门而入。
从榻上滚落的太后眸中透出片刻的忙乱,随即是深沉事后的平静。
末香看到被扔到脚边的工具,立刻收了视线,听候付托。
“哀家无事,退下吧。”太后依旧席地坐在地上,摆手让她们离开。
“诺。”末香带门退下,用恻隐的目光看向紧紧低头的这群宫女。
不管是有心照旧无心,都是看了不应看的工具,只有一个下场。
太后捡起被她扔远的工具,一柄纤细古簪。上面雕饰着简朴的梅花花纹,尖端镶嵌着一颗犹如朱砂的红豆。
细细地抚摸,迎着光眸深不见底。
泛舟游于湖上的女子,衣着淡雅。正低着身子用纤纤玉手采摘,离在不远处的一朵白荷。
白荷亭亭玉立于水中,随着风摇荡,划船的宫女稳稳停住小舟。
“真实如美玉一般。”采摘到白荷的女子,捧着白荷欣赏这众粉荷中的玉白。
“皇后小心。”站在一旁女官,唯恐湖中的人有什么闪失。
划舟上岸又采摘了些荷叶,用铺了碎冰的竹篮盛着。
来到一处观景亭中。
“娘娘真是好雅兴。”期待许久的女子放下茶盏,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王妃请坐。”皇后纳兰仪摆手落坐。
“今日怎么想起本宫来了?”纳兰仪将白荷捧,出递给恭亲王王妃杜心梅。
杜心梅接过,却无心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