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谈价

　　商人家的女子没那多考究，况且廖家恒久有外洋生意，所以家风也开放些。他们这次来蜀地是为了寻找到更好的蜀锦货源，正好遇到端午佳节。

　　宁河滨上的乐旭县临水，故而有龙舟竞渡。他们来此也是为了看个热闹，没想到误打误撞遇到了黎清的小摊子，见到了油炸鬼。而此时的黎清已经去河滨看竞渡了。

　　“娘亲，快看，是刘秀才，那是我们村的龙舟。”云及兴奋地指着远处的水面。

　　黎清随着云及手指的偏向望已往，看到几艘龙舟正浮在水面上，上面坐满了人，严正以待，只等县令一声令下，马上离弦。

　　锣鼓震天，县令举起了令旗，众人凝声屏气。

　　似乎有啪的一声，县令苏徐宁划下手中的棋子，三艘龙舟飞的似的往前涌去。

　　岸上的人都摇旗呐喊，这里站了至少有三个村子的人，黎清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

　　直接划船的人手势整齐划一，长条的龙舟在他们的船桨之下，在水面上，如同飞起。

　　为了能够让黎民知道是哪个村子的龙舟，每条龙舟上面都挂着彩幡。

　　十里塘是红青相互参杂的彩幡，在第二的位置，第一是大叶柏村的。他们中间的险些是猎户，体力上就胜过其他两个村子。

　　龙舟徐徐远去，河岸上的黎民也追逐着已往，黎清背着云及不方便奔跑，只好远远的看着水面上三条越来越小的龙。

　　昔人玩儿的花样一点儿也不输于现代人，黎清从龙舟竞渡等端午佳节的运动感受到了生命灵动的气息，一种热情昂扬又向上的情感，从黎清心底涌起。

　　最后是大叶柏村赢了，十里塘第二，十块田第三。

　　听人说中间发生了什么弯弯曲曲，似乎是谁撞了谁，黎清并不体贴。她带着云及逛了逛路边的小摊子，买了些可人的小玩意儿给云及。

　　等她回到自家小摊子时，发现姜氏已经不在那里，有一个小厮妆扮的人期待着。

　　“敢问小娘子是着油炸鬼的卖家?”那小厮低头笑问道，很是有礼貌，训练不俗。

　　姜氏不在，黎清马上心生戒备。

　　“你是谁？”黎清问。

　　那小厮并不答自己的来历，只是说：“我家主人对小娘子的小吃食很有兴趣，已经邀请了您家尊长前往商谈，派小人在此处期待，免得您因为找不到人而着急。”

　　“哦?”

　　没想到竟然有人看上了自家的炸油条，黎清审察着面前的小厮。从对方的一言一行看，其背后的主人家教还行听其口音更不像是当地人。

　　宁河这边人原来就比力多，这个时候找人商谈，那么对方应该是正经的商人，不像是恶霸之类的。

　　“请小娘子随我来，我家主人和您家尊长在这条路尽头的沧浪亭里。”小厮看黎清背着孩子，便自发的挑起担子背起了背篓。

　　黎清点颔首道了一声谢，朝前走去。

　　“令郎，人来了。”小厮搁下担子。

　　姜氏见黎清来了，似乎一下子拥有了主心骨似的。她一个村妇很少见过外面的人，这会子正局促不安的坐着。这群人想从他们手上买得油炸鬼的配方，她虽然炸油炸鬼，但是最终的做法却是黎清掌控着，她又哪里知道什么配方呢？

　　没想到这小小的吃食，竟然有幸被商人看上。

　　姜氏虽然算学不怎么好，但是那些人计划出二十两银子买配方，她对此是极为鄙夷的。她和自家阿清只不外在码头上卖了三四次油炸鬼便赚了一两多银子，也就是说或许年末的时候就能赚上二十两银子。

　　这群人真敢欺负她是一个村妇，真以为她见识低呢？

　　之所以不会局促不安，是因为面前这个冷脸，跟个阎王似的盯着她，背都凉了。

　　“阿清。”姜氏急遽站起来迎上去，从她背上接过睡着了的云及。

　　“听说你们想要购置我家的配方?”黎清先入为主，让这些原来想好说话准备价钱一降再降的商人瞬间懵比。

　　“我们是苏商，远道而来，恰巧看到油炸鬼这种小食，体现很有兴趣，希望姜小娘子能够将配方卖与我们，将这小食带到北方去。”张德盛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黎清给他的感受不像是一个山野村妇，具体的感受像什么他也说不明白，不容小觑就是了。

　　一旁的廖六小姐则是给黎清搬来了凳子，倒了茶水。黎清顺势坐了下去，桌上的茶水并未看一眼。

　　“你们计划出几多钱呢？”

　　此时黎清身上温婉的气息已全然收起，那模样就像老辣的商业精英似的。就连平日里相处的姜氏都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黎清这一面。

　　这儿媳妇是个能干的。

　　“这么说姜小娘子是要将油炸鬼的配方卖与我们咯?”廖永道。

　　“这是自然，但是我卖给你们不代表我不能在蜀地贩卖了，令郎刚刚所说的是将这种小食生长到北方去，既然如此我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呢？”黎清这才端起桌上的茶优雅的喝了一口。

　　廖兴面瘫脸下流过一丝惊讶，这穷乡僻壤的蜀地村妇身上竟然能够看到闺中贵妇的影子，难道此人来历特殊?

　　因为本就本就临时决断，故而并没有视察对方的底细，难不成真的是低估了?看来二十两买不下来了。

　　廖兴权衡了一下，决定以一百两买下油炸鬼的配方。廖兴在桌子底下比划了一根手指，并对张德盛使了个眼色，获得了他的回应。

　　“一百两。”张德盛对黎清笑说道：“姜小娘子的油炸鬼卖五铜币一根，不算贵，也不自制，一百两不买断，只是我们将其带到北方去，您看是否可行？”

　　黎清迅速在心里盘算，凭据县里的房价，一百两盘不下一家店肆，所以一百两不够。但是她另有其它的工具可以卖，所以不着急突然暴富。

　　这么想着一百两也算为合理，黎清计划再加一点儿价。

　　“一百五十两，我可以再卖点儿工具给你们，是和油炸鬼配套的。”

　　“哦?竟然另有，可否见告是何物?”廖永来了兴趣，他或许明白为什么年老要加价了。

　　“妾身做出油炸鬼，殊不知这其实是一种早餐点心，若是配以豆汁会更好，倘若诸位名下有食肆，这不失为一道好的早餐，届时你们赚的可不止一百五十两，小妇人偏安于蜀地一隅，完全影响不到诸位令郎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