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安然离去

　　楚怀宇的剑光划破了天际，他是这座孤峰之上最耀眼的存在。

　　墨辞阁地界，朝圣天都境内，楚怀宇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七岁握剑，十岁入剑，十五岁超凡，十八岁扬名天下，如今二十三岁，墨辞阁内当之无愧第一人。年轻是他的资本，天赋是他睥睨天下的凭仗。

　　朝圣天都里，越来越多的眼睛开始注视着孤峰之上，虽然无法看清那里发生了什么，可他们却知道一向耀眼的天之骄子楚怀宇正在被人挑衅。朝圣榜上的天骄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孤峰，叶南歌和萧景瑞也暂时停下了干戈。

　　遥望山顶上空那凌空而立的身影，萧景瑞抚须大笑，楚怀宇是他的关门门生，却比他强上百倍，身为师尊父老，楚怀宇就是他的骄傲。

　　叶南歌暗道不妙“欠好，没想到楚怀宇已经到达了如此强度，那个傻丫头又如何能敌。”

　　面对如此天资卓绝的楚怀宇，纵然司徒若曦再强，也是无法相比。叶南歌有心上山救司徒若曦，开始飞身离地，荡草而飞，以脚拨叶前行。

　　萧景瑞冷笑“想走？你我的账还未清算，你如何走得了！”

　　萧景瑞双手凝聚磅礴真气于寰英剑上，双脚一蹬地面，一剑追击，刺向叶南歌。

　　叶南歌捏风成剑，化气通玄，只能急遽应对那咄咄逼人的寰英剑。

　　目前叶南歌的武功并不在萧景瑞之上，究竟阅历和修行的时间尚短，欲救司徒若曦，却是难以脱身，照旧被萧景瑞限制住了行动。

　　叶南歌有着奇特的剑道天赋，而萧景瑞已经上了年纪，多年来武功迟迟无法精进。叶南歌日后成就一定可以胜过萧景瑞，只是此时显露太早，想要赢萧景瑞着实困难。

　　再观山巅之上，楚怀宇使出了绝杀的剑招。

　　“皇天钟鼎沸，引我造化功，一剑裂苍穹。”

　　马上，孤峰上空汹涌澎拜，滔滔的威压以楚怀宇为中心，向四周不停释放，整个朝圣天都都笼罩在了楚怀宇那夺天地的造化之下。

　　无声的颠簸如涟漪泛起，层层叠叠。

　　原本楚怀宇以为打败司徒若曦就足够了，可徐徐地，他发现司徒若曦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真是个妖孽一般的存在，所以他动了怒容，所以他发动了最强势的一击。

　　“既然你要做妖魔，那我就全力镇压你！”楚怀宇的狂，惊得沙石流走，楚怀宇的傲，惹得上苍震颤。

　　下方的司徒若曦蒙受着上方越来越大的威压，嘴角溢出了血迹。她看着高空之上那宛若神明一样的存在，依旧毫无畏惧。

　　风云在变换交替，空间已经严重扭曲。一件随身物品从司徒若曦的腰间滑落，向山峰之下坠去。

　　“不要！”

　　司徒若曦转身飞向峰下，去追赶那掉落的物品，一把漆黑的短刀。

　　或许情急之下真的能够引发潜力，司徒若曦握住了刀柄，心头一喜，怎奈脚下无受力之物，身体依旧向下坠落。忙乱中，无意间，她将短刀插入了石缝内，止住了身形。

　　司徒若曦抬头，开始向峰顶攀爬。

　　楚怀宇冷眼看着下方的变故，最后徐徐说道“该结束了。”

　　楚怀宇的剑招破天而下，似乎已将上苍捅了个窟窿。

　　“轰隆隆”

　　上苍在咆哮！如此惊人的气势，百年才泛起这一次。

　　“轰隆隆”

　　又一声巨响，山顶直接被楚怀宇的剑招轰塌，威震四方。

　　他这一招也算是昭告天下，他比五年前越发强大！

　　滔滔烟雾里，突然泛起了变化，硕大无比的山石突破了烟雾，直击上空的楚怀宇。

　　这是变数！

　　楚怀宇微微皱眉，隔空驾驭归墟剑，一剑击碎了山石。紧接着，他看到了司徒若曦的身影，看到了那如同血人一般的柔弱女子。她就像离弦的箭，她就像破晓的光，飞跃直上。

　　“不行能，难道她不是人，身体没有极限不成？”山下围观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司徒若曦手持漆黑的短刀与归墟剑进行了第一次撞击。

　　“锵……”

　　归墟剑被击飞，鸣叫声不停回响。

　　司徒若曦越来越靠近楚怀宇，她与楚怀宇在上空进行了最后的交锋，最后的碰撞，结果很意外，两小我私家同时坠落，似乎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

　　可刚刚那一次碰撞，楚怀宇瞬间重伤。

　　之前一直处在优势的楚怀宇，居然此时一个照面就败了。

　　楚怀宇不相信，他不相信一个明明不懂任何招式，只会使用蛮力的柔弱女子居然让他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叶南歌看到了现在的情形，他很清楚，此时他若还不去救司徒若曦，司徒若曦将必死无疑！

　　“老匹夫，让你见识见识我自创的剑法。”

　　七彩琉璃聚掌心，一脚飞踏霜雪凝。

　　自叶南歌脚下起，冰晶扩散，冰棱突生。这是他恢复武功后自己悟出的剑法，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使用自己的剑法，冷霜风月剑法。

　　萧景瑞的脸上泛起了惊骇，他看着叶南歌那能够利用风花雪月的武功，他知道，只要叶南歌不死，日后死的就是他自己。

　　“泼墨飞仙！”

　　萧景瑞也使出了巅峰一式，他必须一招除去叶南歌。

　　“噗”

　　“噗”

　　双方交手，都喷出了一口鲜血，竟是两败俱伤！

　　萧景瑞手中的寰英剑也直接脱手飞出，插入了岩壁内，没至剑柄。

　　叶南歌抬手点穴，强行压制伤势，飞身上山。

　　山顶上，楚怀宇、司徒若曦两人重重摔在了地面，因为有内息功法护体，所以都未毙命。

　　楚怀宇手脚开始胡乱挣扎，却是使不上半分力气，最后只能继续安平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另一边，原本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司徒若曦突然笑出了声，细如蚊，却依旧满怀期待“呵呵呵呵，你会来接我的，我相信你一定会的。”

　　乐极生悲，司徒若曦照旧哭了，哭得很委屈“你不会骗我的。”

　　已经崩塌过的山顶上，此时只是静静地躺着两小我私家。一个心有不甘，一个憧憬着美好。

　　司徒若曦只是个心智不全的小女孩，纵然有着超脱世俗的生命力，纵然有着源源不停的神力，她照旧什么都不懂，她只是想见一见朝思暮想的人儿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

　　司徒若曦突然感受到双眼真的很累，上眼皮极重无比，眼前的世界也开始变得模糊，不外在她闭眼时，她似乎看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身影。

　　睡吧，睡吧，在睡梦中她还能听到那句熟悉的话语“有我在。”

　　在梦里，时光或许可以倒流，司徒若曦又变回了那个当初六七岁的模样。

　　鼻青脸肿的小男孩张喻拍拍胸脯向她保证道“丫头，欺负你的那些人我都揍了个遍，有我在，你不用再畏惧任何人。”

　　因为心智不全，司徒若曦什么也不懂，只是看到张喻的邋遢模样心里酸酸的，哇地哭作声来。

　　“丫头别哭啊。”

　　小张喻慌了，手足无措地慰藉她，最后竟然也随着她哭了起来。

　　两个小孩子坐在地上哭了许久。

　　其实，我很少哭的，究竟生在踏山河里的我从小就学会了咬牙坚持。哭泣的原因只有一个，无法慰藉你，只能陪着你。

　　……

　　叶南歌冲上山顶时，他看到的不再是两小我私家，而是三小我私家。除了躺在地上楚怀宇和司徒若曦，又多出了一人。

　　叶南歌向那人敬重抱拳“师傅！”

　　“离开吧。”

　　张喻抱起了昏厥不醒的司徒若曦，徐徐迈步，向山下走去。

　　叶南歌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却双眼睁得奇大的楚怀宇徐徐摇头道“楚师兄，很久不见了。”

　　话语说完，叶南歌也不停留，转身下山了。

　　叶南歌途中与萧景瑞再次相遇，双方都没有再交手，而是对萧景瑞冷冷说道“老匹夫，你欠下的债，给我一直记着，别死太早了，今日杀你无望，来日肯定手刃你。”

　　萧景瑞因为担忧楚怀宇遭遇到不测，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叶南歌，快速飞身奔向山顶。

　　登天路口，试炼广场，成千上万的旁观者看到了抱着司徒若曦徐徐下山的张喻，纷纷让道，无人阻拦。

　　“这个年轻人是谁？他是怎么上山的？”这个疑问纠缠着所有的旁观者，可他们并不了解张喻，所以无人敢开口询问。

　　他们不敢，不带表墨辞阁也不敢。

　　“擅闯墨辞阁，就想这样一走了之？拿我墨辞阁当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墨辞阁的一位执事满脸怒容，直接开口呵叱。

　　陪同着这位执事的呵叱声，墨辞阁众人纷纷上前。

　　张喻面向南方，抱着司徒若曦慢步前行。

　　“目中无人的毛头小儿，墨辞阁门生听令，给我拿下他！”发现张喻基础没有把墨辞阁的人放在眼里，他们愈发恼火。

　　“拿？你们想怎么拿！”

　　白色羽毛刹那间漫天飞翔，落地杀人，转眼间数名墨辞阁门生惨死。这不是天使的羽翼，这是魔鬼的利刃。

　　沈霄如同一只灵敏矫捷的大鸟一般，稳稳落在了张喻身边，拔剑直指墨辞阁众人。

　　“踏……踏……踏”

　　马儿在奔跑，铁蹄声在试炼场上响起，一名独臂的男子手持一杆长枪，驾马驰进了试炼场。众人畏惧马上之人的杀气，畏惧马儿的威武，无人敢阻拦。

　　墨辞阁的执秘诀生驱散众人，拔剑迎上。

　　长枪翻转，借助腰部发力，一枪横扫，直接重创七个持剑阻拦的墨辞阁门生。

　　看到马上的男子，书绝赵书航皱眉问话“孙兄你这是做什么？”

　　“原来是赵兄弟，我只是来带他们离开的，谁也不能动他们。”马上的孙豫横回话赵书航，脸上略显无奈。

　　书绝赵书航摇头叹息“本以为我们能做朋友，想不到照旧做了敌人。”

　　这时，叶南歌也下山了，直接跃到了张喻身边，守护张喻。

　　张喻抱着司徒若曦，不言不语，脚下的法式亦从未停止过。

　　或许周身喧嚣，或许人言过万，可在张喻眼中，只有怀中的司徒若曦，只有身边的几个家人而已。

　　叶南歌、沈霄、孙豫横三人各自运功，早已做好了一战的准备。

　　墨辞阁这边不仅有许多长老，另有三十六剑子，琴棋书画四绝，梅兰竹菊四友等等墨辞阁内赫赫有名的妙手。

　　张喻等人前行，墨辞阁众人就退却，剑拔弩张的气氛，战斗一触即发。

　　“让他们离开！”

　　突然，污浊雄厚的声音在试炼场上响起，在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尤其是墨辞阁门生。墨辞阁门生都清楚说话的人是谁，一时间，墨辞阁的人纵然再不宁愿宁可也无人脱手。

　　眼睁睁地看着，无人轻举妄动。

　　张喻他们终究照旧出了试炼场，徐徐离去。几个简简朴单的人，几个红尘飘摇的背影，似乎就在此时定格，深深烙印在了所有旁观者的心里。

　　在张喻等人离去后，一位灰袍老者徐徐走进了试炼场。

　　墨辞阁一位长老向灰袍老者敬重问道“师叔，为什么不拿下他们？”

　　灰袍老者看向张喻等人离开的偏向，摇头道“我们拦不下他。”

　　“就那么几个年轻小辈，我们如何拦不下？”

　　灰袍老者转头看向问话的长老，对他的无知发生了恻隐“你们不了解刚刚那个年轻人，但我了解，他可是能和南宫逐月一战，还能安然在世的人，我见过那一战。”

　　灰袍老者是掌门的师叔，也是目前墨辞阁辈分最高的唯一一人，他的话比萧景瑞的更让人服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让试炼场上的数万人瞬间沸腾。

　　南宫逐月是谁？是踏山河的第一人，朝廷的一品女神候，是武林中能入前三的存在。与南宫逐月一战还能在世的能有几人？若大的江湖里，屈指可数。

　　悠长的哀叹，绵绵地回响。

　　与试炼场相邻的星辰墨场内，武当狄云舒一跃而起，在石像玄武背部的硕大石碑顶部刻下了‘司徒若曦’四字。落地后还笑着说了两个字“完美。”

　　同行的武当尊长并不介意狄云舒这般做法，究竟墨辞阁虽强势，武当也不是好惹的。

　　一时江湖一时风雨，今朝事后，武林风云一定变色。

　　相比力城内的喧嚣，朝圣天都外面就冷清了许多，一直静静期待的舒雨彤终于看到了张喻他们，只是这次多了两小我私家，一个是昏厥不醒的司徒若曦，一个是不用剑的剑客叶南歌。

　　我一直憧憬着幸福，希望幸福也能惠顾于我；我一直相信希望，所以亘古稳定地执着。司徒若曦终于等来了张喻，张喻也终于找到了司徒若曦，可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