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长亭发现孙豫横、舒雨彤不见后,他将怒火转向了沈霄“你是在找死!”
沈霄微微一笑“我倒是很好奇,你能让我如何死法。”
封长亭冷冷开口“那好,现在就让你知道。”
见封长亭已经准备出招,沈霄挥手一撒,撒出了白色羽毛漫天飞翔。
封长亭的左手刀夹杂着刚猛真气砍向了沈霄,沈霄伸手捻住一羽,随即一弹。
“锵。”
刀锋偏离了原来该有的轨迹,折去了另一个偏向。
封长亭的右手剑柔韧如水,挥舞中未曾沾染一羽。沈霄扭动身躯,似乎拥有着蛇一般的软骨,轻盈踏步闪躲,使得剑锋难触。
片片白羽惊锋响,恰似鸣蝉林中藏!
羽毛和刀剑的交接竟是那般委婉,沈霄和封长亭似乎不是在打架,更像是在跳舞。
以轻盈舞步,若百灵鸟跳跃,沈霄似乎是在教木讷生硬的封长亭跳舞。
这对封长亭而言是一种羞耻,他忍受不了这种羞耻,于是刀剑相撞,惹得气流以他为中心,层层涤荡四散,飞翔的羽毛尽数震飞,沈霄也如同羽毛一般借助那股气流的颠簸迅速退却。
沈霄在退却时还不忘挖苦一句“你的武功也不咋地。”
这是讥笑,赤裸裸的讥笑。
封长亭震怒,可封长亭又如何追得上沈霄。纵然沈霄的武功内力不高,但沈霄的轻功以及身法高了封长亭可不止一个条理。
庞大的暗影流光内,若单论轻功,只有那少少露面的魔主才气与之一比。
同时,沈霄另有一个杀手称谓夜杀百灵。
另一边。
舒雨彤搀扶着孙豫横逃跑,突然泛起了一只枯槁的手掌向舒雨彤后背袭来。
来不及多想,孙豫横察觉后,快速拉开舒雨彤,以自己的身躯挡掌。
“噗”
鲜血喷出,人近虚脱,可孙豫横又岂是待宰的羔羊,他聚集最后的力气于手掌,一掌拍向来人的胸膛。
“卡擦”
仅仅一掌,原本偷袭的邋遢羽士叶景直接死得透彻。
纵然武功再高,孙豫横也终究只是个肉体凡胎的正凡人,脱力后的身躯徐徐不受控制,重重摔倒在地。
此时孙豫横的双眼前泛起出朦胧一片,身体以及四肢已经失去了知觉,无法再坚持的他徐徐闭上了双眼。
舒雨彤大哭着去搀扶地上的人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不清楚自己现在该怎么做。
在几番挣扎后,她终于背起了孙豫横,如此娇弱的身躯,却蒙受着莫名的重量,可她不会放手。每走一步都是那般极重,每走一步都是那般艰难。
舒雨彤不知不觉间收起了哭喊声,任由微凉的夜风在脸上肆意掠过。
“你必须坚持住!你还不能死!”
舒雨彤背着孙豫横频频摔倒在地,又频频挣扎着爬起。她本可以抛弃孙豫横一走了之,但她却没有这样做。
究竟她只是个心慈手软的小女人。
萍水相逢,现在相拥,前一时的陌生人,这一刻的同命人。
生时差异路,死时共行程。
“轰隆隆。”
乌云密布,黑云压顶,气象变化,暴雨即将到来。
狂风咆哮着,草木摇曳着,干枯的大地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过风雨的洗礼。随着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舒雨彤和孙豫横也摔倒在了泥水里。
一个是为国守边关的战士,他的血已撒过,身已残缺。一个是遭受家破人亡之痛的小女人,大起大落都只是转瞬间。
上苍有没有看到这对人儿,你是在处罚他们吗?
或许,你真的是在处罚他们吧!
周泰、孟娇娘、熊程断、徐明尽皆冒雨赶来,他们畏惧这孙豫横的武功,他们必须要在孙豫横重伤时杀死他。
不外事情似乎并没有他们想的那般顺利,因为沈霄也赶来了。
“一个杀手居然要救人,你就是个笑话。”正令公徐明在讥笑沈霄。
“我和其他杀手纷歧样,因为我喜欢做亏本的买卖,因为我乐意。”沈霄拔出了他的剑。
周泰握拳、孟娇娘持鞭、熊程断挥舞手中弯刀、正令公徐明取出了离别勾。
雷鸣的声音响彻了苍穹,电闪的光线穿透了地狱。
哀嚎,天地在现在哀嚎!
周泰的拳头犹如凶残的猛虎,可在距离沈霄只差分毫时,周泰才发现蛮力对于沈霄而言,毫无意义。
孟娇娘的长鞭似蛇,狠辣冷血,可孟娇娘如今才知道有的人比她的蛇鞭还要灵活。
熊程断的弯刀割碎了雨珠,召来了风刃;徐明的离别勾在翻转,居然隐隐闪耀着电光。
其时与孙豫横一战,其实四人都未使出全力,如今神通尽展,他们已经将自己的武功发挥到了极致。
面对四大妙手的夹击,沈霄无惧迎战,他的身躯已经融入了雨水中,他的一踏步一抬手都已被天地所接纳。
这一次战斗,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他就是自己的雇主,现在的他只属于自己。所谓的暗影流光,所谓的金牌杀手,在鬼剑巡自尽时他就已经明白,全是笑话。说什么江湖人身不由己,那是你不敢率性而为所找的借口。
风雨交织出朦胧昏暗,冰刃展现出生存渴望。
沈霄的剑割破了周泰的喉咙,扯断了孟娇娘的蛇鞭。
沈霄的身躯飞旋,剑式一挑,熊程断居然死在了自己的弯刀之下。最后避过了徐明的离别勾,沈霄的剑停留在了徐明的心门。
松开了剑柄,闭上了双目,不言不语,任由雨水冲刷自己的身躯,内心渴望着这场大雨能够洗刷掉自己的过往,洗刷掉身上的血迹。
今夜似乎有着太多变故,又有一个身影徐徐走进了这场风雨中。
那是一个长相很平凡普通的年轻人,让沈霄感受不到丝毫威胁,激不起半点杀念。
沈霄疑惑开口“你是谁?”
“张喻。”
那年轻人笑了笑,明明是身处狂风暴雨中,沈霄却觉得对方的笑容很特别,暖洋洋的,让自己原本紧绷的神经获得了片刻的放松。
张喻徐徐走近昏厥的孙豫横和舒雨彤,最后蹲在他们身边,为他们检察伤势。
“他的小腹受了一刺,后背又蒙受住了一掌,可他的身体很强悍,不会伤及性命。至于这位女子,只是身心疲惫导致的昏厥,也是无碍。”
暴雨连续下了两天两夜才徐徐退去。
雨过天晴后的玉霜城有着异样的迷人。
隆兴商行总部的一所豪华楼阁内,宋大海懒洋洋地躺在靠椅上,他的身旁站着的是刀剑决封长亭。
宋大海轻声长叹“那么多妙手去而不返,我似乎还没有赢。”
封长亭抱拳“我会誓死掩护您的宁静。”
宋大海摇头不语。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此时楼下发生了争执,传来了阻拦打架的声响。
张喻、孙豫横、沈霄、舒雨彤四人闯进了隆兴商行,仅仅一个孙豫横,隆兴商行内就已无人能挡。
宋大海依旧卧在靠椅上,闭目养神“他们来了。”
封长亭左手持刀右手持剑走到了窗户边,冷眼看向下方,尤其是孙豫横。
飞身跃过窗台,封长亭直接跳了下去。
从三楼而落,双脚先定,稳若泰山。
再次审察了四人一眼,封长亭对孙豫横说道“你可以取件趁手的武器,我要灼烁正大地赢你。”
孙豫横也不矫情,他清楚眼前的封长亭武功不低。径直走到了摆放武器的地方,单手握住了一支极重的长枪“我驰骋沙场时用的就是长枪,虽然我此时只剩下了一只手,但我依旧觉得长枪趁手。”
孙豫横左手持长枪,转身直面封长亭。
四目相对,是凝视,是专注,此时这里除了他们两小我私家,似乎再无他人。
“哼”
一声冷哼发力,两小我私家径直冲向了对方。
刀剑与长枪的首次交锋,火光四射,再次交锋,雷霆万钧。
长枪虽重,挥洒间却没有停滞,孙豫横感受自己又回到了战场上。他忘不了身边的一个个兄弟相继倒下,忘不了敌人乘坐快马飞驰而来,一刀削去了他的左耳,忘不了他的右臂离开了身躯后依旧竭力厮杀,本活该在战场的他,照旧活了下来。
退伍时,他见到了踏山河的第一人南宫逐月。南宫逐月对他说道“你是领土的战士,你是捍卫家园的英雄,踏山河的令牌永世随你,踏山河的荣誉与你同在。”
一枪横扫,刀剑难挡;一枪落地,地砖炸裂。
刀光血影激得空间气流震荡,长枪挥舞更是震塌了院墙。
最后一击的惊艳一枪,居然震飞了封长亭的刀与剑,带走了封长亭的呼吸。
封长亭死了,隆兴商行的人员开始慌不择路,迅速撤离。
张喻上前一步,抬头对着豪华阁楼的窗口说道“宋老板,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黑心事,报应终究照旧来了。你或许还不知道,你在各地的隆兴分行都已开始纷纷倒闭,你就欠好奇为什么这么久你都未曾获得信息?”
宋大海猛然睁眼,然后走到了窗口呵叱道“毛头小儿,只会胡言论语。”
张喻笑了笑,笑得很柔和“你信不信由你,脱手的是朝廷和踏山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刑司带兵来找你,慢慢等着吧,隆兴商行跳腾不了多久了。如果你逃跑,那就是罪加一等。”
张喻说完话就带着孙豫横、沈霄、舒雨彤离开了。而阁楼内的宋大海直接瘫倒在地,他确实已经半个月没有获得各地分行的来信。敢来自己的商行闹事,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有关朝廷的妄语,那年轻人未必在说假话。宋大海惊恐地抱着头,口中不停地重复道“不行能…不行能…”
宋大海确实输了,输得很彻底,他已经没有了隆兴商行,没有了执掌玉霜城的时机。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孙豫横问张喻“在第一次遇到你时我就曾允许过,你可以提一个要求,我必赴汤蹈火完成。”
张喻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然后很认真地开口“做我的家人吧,至少做完这一世。”
孙豫横不解“家人?”
“你是自由的,但你无论去到哪里,都市有人一直在等你牵挂你,那就是家人。纷歧定要有血缘关系,不需要相互制约,只需要你的心中有我的一席之地,我亦如此。”
张喻解释完就率先迈步而行。
孙豫横咀嚼着张喻的话,不知不觉跟上了张喻的法式。
沈霄和舒雨彤相互看了一眼,相互并没有多说什么,然后跟了上去。
或许在别人听来,张喻说的只是孩子话,可那又如何,孙豫横愿意相信张喻。只要愿意相信张喻,那一定就是真话。
沈霄是杀手不假,但舒典做的恶又何曾有假。舒雨彤身为女儿,她再清楚不外,或许他的父亲该有此劫,说恨吧,又不知从何恨起,该恨何人。
看,树叶在空中飞旋,听,沙沙作响的声音,风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