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乱点鸳鸯
章韶光转头见雪鸢拿着帕子正要烧，连忙抢下冲着章韶嫣道：“你这是做什么？”
章韶嫣嗤鼻：“那丫头可是侯贵寓的，父亲和侯府势不两立哥哥想必心里比谁都清楚。可今儿韶嫣怎么觉得你和那丫头友爱不浅啊！我们从小到大被教的从来都是章家和侯府两立的诫告，望哥哥不要忘了才是。”
章韶光被这么一说，马上哑言。是啊，从小到大父亲都是那样申饬他们兄妹二人的，要想章家长盛不衰，须要离得侯府远远的。可是他自小和卫鞅在书院一起念书长大的，并未觉得他是威胁倒章家的存在。朱雀也是一样，每次见她他都不自觉的会放下心中那份对侯府人的戒备。
“另有，”章韶嫣接着道：“那侯府小姐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但望哥哥自持。究竟，父亲为我选的嫂子是相府的云瑶姐姐。”说着夺下章韶光手中的帕子，丢进燃起的火里。又一个嗤鼻，转身离去。
只留下章韶光一人，呆呆看着火光里燃成灰烬的帕子出了神。
云瑶。父亲有意让自己娶了相府的千金，好给章家多一分坚实的靠山。云瑶虽长得标致可人，但只当她是个妹妹。自己见了她并没有什么感受，要说起整个京城里能让他心里有特殊感受的，照旧……
想到这里，他的耳垂变得红热，混着火的红光，让人分辨不出。
另一边，朱雀沿原路返回茶室，正巧遇上老夫人品完云露茶出来。台阶上的护卫依然众多，她们便折上了来时的石板小路下了山去。
法清寺二楼上，一美妇梳着宫鬓贵气逼人，遥遥目送朱雀离开。
她的桃花眼现在漾着笑意，转身跟身后的嬷嬷道：“秋嬷嬷，你可曾听说过凤凰之相？”
嬷嬷一听，连忙低下头道:“贵妃娘娘，奴婢没见过世面。并未听说过什么凤凰之相。”
其实，章皇后少时凤凰之相的美谈早已传遍宫中。
这美谈传到贵妃耳朵里也不是难事，要否则贵妃也不会兴师动众的来法清寺求个签字。只不外贵妃素来和章皇后面和心反面，再加上有天子的痛爱，对皇后更是有恃无恐。横竖各人都有儿子，以后谁能做太后还说不定呢！
这秋嬷嬷认真也是人精，在自家主子面前断然不会夸掌着皇后印的那位。
贵妃瞧着嬷嬷世故的模样，不屑地努嘴：“管她少时凤凰之相不凤凰之相的，以后的事可说禁绝呢。”
秋嬷嬷只是笑笑，把头埋得更低了。
“适才偏殿里的人你可查清楚了？谁家的孩子？”贵妃求签时路过偏殿，正巧听见檀宗在说凤凰之相，谁娶了那孩子豪富大贵的话。便喜上眉梢。
要是把那丫头指给二皇子，那二皇子岂不是就能当天子了？
“奴婢都查清楚了，那偏殿里的是侯府的表小姐，今年不外八岁。”
贵妃把玩着手中的青花茶盏，若有所思：“是小了点，不外也到了该许婚的年纪了。得找个时机让她进宫，我才好求皇上指婚……”
秋嬷嬷笑道：“贵妃娘娘，这个也不是难事。再过几日御花园中的菊花开了，您办个赏菊会，给各各人的夫人小姐下帖子不就得了。”
贵妃名顿开：“嬷嬷真智慧！就依嬷嬷的。坤宁宫的那位不是要亲手做桂花月饼显示自己的贤德吗？我也大可诗情画意搞一个赏菊会。”
秋嬷嬷嘴角微微一抽，贵妃娘娘长得确实是悦目，就是脑子不太好。得亏是得宠，要否则不知在后宫死几回了。
果真，不出三五日，赏菊的贴子便送到了各个大族贵寓。
阮氏拿着帖子踏进老夫人的院里，模样略带张皇：“母亲，贵妃娘娘下的赏菊帖子。”
老夫人正在修剪梅枝，听出阮氏语气中的不安，修剪梅枝的行动却未乱分毫：“一个赏菊的帖子就把你慌成这样？”
阮氏被说中，不由面染红色：“若是平素的赏菊贴也就而已。可送贴的公公说贵妃娘娘邀各大族夫人带府中小姐赏菊，咱们侯府的帖子更是点名要我带朱雀去。”
听到“朱雀”二字，老夫人手上的行动慢了下来。看着窗外秋日的碧空沉思片刻徐徐道：“让你带着你就带着。以前宫中的娘娘最是爱用赏花赏菊会来挑媳妇。帖子明面上只说夫人带着府中小姐，大多都是未出嫁的小姐，锦儿那丫头是出嫁了的，虽然带不外去。府中待字闺中的也只有朱雀那丫头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母亲，朱雀那丫头是早早就指给卫鞅的。这要是被贵妃娘娘看重，指给了哪个皇子或是乱点鸳鸯配给哪个臣子该如何是好？”阮氏道出了心中的担忧。
老夫人笑笑：“我卫家的媳妇岂是别人能轻易夺走的？”说着转身付托阿瑞：“备好笔墨纸砚，是时候给太后娘娘问个安了。”
说话间，不知何时，一个粉嫩的小圆脸探过竹帘笑嘻嘻道：“请外祖母安，请舅母安。”
老夫人冲着朱雀招招手：“快些进来。”
朱雀看老夫人的架势，便知道有事要付托她，连忙上前道：“外祖母有什么要付托朱雀的吗？”
老夫人俯下身子看着眼前明艳的少女，不由叹息时光飞逝，当年的小萝卜头出落的越发美艳。
她抚着朱雀的小圆髻道：“宫中下了帖子，明日你舅母带你进宫赏菊。上次没能在宫中待够，这次又可以进宫玩了。”
朱雀一听，兴奋地直跳：“太好了！又可以进宫喽！”宫里有奇花异草，有许多几何糕点，另有……
另有长得悦目的苏桓哥哥！
老夫人笑笑没好气地轻拍了一下朱雀的小脑袋：“我可给你讲，这次赏菊各家夫人小姐都市去。你这个皮猴子在外面怎么厮闹我不管，在皇宫里万万要维护好侯府的颜面。”
话落，朱雀的身子僵了僵。
各大族都去的话，又会遇见章韶嫣的吧！那个女孩总会让人有一种喘不外气的压迫感。
想到这里她欢呼雀跃的劲头少了一半。
“对了，母亲。鞅儿来信了，说三五日事后便可回京了。”说着，阮氏掏出了怀中的书信。
还没等阮氏将信纸从信封中抽出来，朱雀便急急接了已往。
她扬起手中的信纸，对着秋日的阳光看已往。白如羊脂玉的信纸上洋洋洒洒地满是卫鞅的字迹，她端详了片刻只识得几个字。但照旧在一堆画符里认出了自己的名字。
鞅哥哥写得“朱雀”原来长这样子啊！她入迷地看着信中字迹，丝毫没有察觉阮氏和老夫人相视一笑。
就冲朱雀这样，谁也别想把她从卫鞅身边抢走啊！
秋日的风拂过，梧桐叶落。
秋意，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