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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阶砌玉香

番外 晏南一

金阶砌玉香 靡初迢迢 2150 2019-08-09 18:59:38

  钰都总是温暖湿润的,宫殿那么大,空荡到寥寂无孔不入。母亲总是在思考什么,把所有人都赶出去,背靠着香炉,缄默沉静不语。只有父皇来时,她才会开心一些,对此父皇也愁云满面。

  晏南总是趁宫人不备,偷偷跑进去,想着种种措施,让母亲带他玩。母亲总是温柔的,岂论他想做什么,都陪着。她的剑法很好,手把手的教他:“儿子,未来你好好练,我们林家的剑法就传给你了,可别给我丢脸。”

  晏南傻乎乎的:“娘你要说话算话。”

  厥后,母亲有身了,孕吐严重,心情郁闷,身体每况愈下,消瘦。太医开了无数的药,喝了就吐,束手无策。

  晏南只能呆在一边等着,某一日,她有精力了,就命人传他来:“娘这些日子不能陪你,给你找了个玩伴,你和他一起玩吧!”

  晏南摇摇头:“我不,娘,我会好好练剑等你生下妹妹,我还能教妹妹练剑。”

  母亲捏了捏晏南的小脸:“小机敏,你怎么知道这是个妹妹?”

  晏南道:“我就知道,妹妹才娇气,要是弟弟,就不会这么娇气,也不会折腾母亲了。”

  母亲笑起来:“乱说,是我身体差了。未来你妹妹出生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晏南顺从道:“放心吧,我会的。”

  父皇每日都来陪着,寻遍天下良方都无计可施,幸好,过了五个月之后,没再吐了,身体稳定了些。

  可是那天,母亲出去转转,回来时整个皇宫的人都疯了,鲜红的血浸泡着玄色的木制地板,随处都是血腥味。乳母带着他在自己屋里呆着,千付托万嘱咐,不能出去。

  晏南畏惧极了:“母亲怎么了?她……不会有事的吧!”

  乳母抱着他:“没事的,乖孩子,等你母亲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凄厉的叫声整耳欲聋,晏南至今都记得,在那一日得知撷芳有孕,又想起那天的事,畏惧不已。

  晏南在乳母的怀中睡着了,夜色幽深,乳母把他喊醒:“快去看看你母亲吧!”

  晏南抓着她的胳膊问:“母亲还好吗?”

  乳母道:“奴婢现在带你去看她,另有,你有妹妹了。”

  母亲头发散乱,气息微弱,口舌苍白。晏南趴在床边喊:“母亲,我是南儿。”

  母亲的眼睛动了动,挣扎着要去摸他的脸,晏南见状,捧着母亲的手,把脸靠上去:“母亲,我在这里。”

  母亲嘴唇煽动,眼睛湿润:“南儿,劝劝你父皇,要为孩子行善。”

  晏南总觉得一松手,母亲就要离他而去:“我会的,母亲,不要离开孩儿,我畏惧。”

  母亲点颔首,又像昏了已往。

  乳母抱起晏南在旁边,父皇像是疯了一样冲了进来:“嫣然,药来了,快吃药。”

  掰开她的嘴就往里塞,母亲吞咽都无力了,父皇端起水,给她灌了一点,顺着嗓子:“嫣然,你快咽下去,咽下去,你就能在世。你要是不咽,孩子我也不要了。”

  此时林嫣然喉咙动了一下,终于咽了下去。

  父皇喊:“太医,你快来看着,怎么样!”

  郑太医赶忙上来切脉:“启禀皇上,这九转回魂丹才刚刚服下,还需视察,若是气息恢复正常,便有活的时机!”

  皇上急得骂上了:“废物!”

  晏南赶忙跑过来,拉着天子的衣摆:“父皇,父皇,母亲刚刚和我说,要给妹妹行善,不能杀人。”

  天子眼睛一湿,蹲下来:“晏南,乖孩子,我们听你母亲的。”

  天子道:“要不是嫣然替你们求情!你们……算了,你好一定好好照看贵妃。”

  郑太医跪在地上:“微臣遵旨!”

  天子牵着晏南的手:“我带你去妹妹!让你母亲多睡会,好欠好?”

  晏南乖乖的让父皇抱着去偏殿,红色的毯子裹着,红红的脸,那么小:“为什么妹妹那么小?”

  天子说:“她是早产了,所以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妹妹。”

  晏南突然想到:“那,妹妹叫什么名字?”

  天子说:“不如你来取好了,未来父皇照顾你母亲,你照顾你妹妹。”

  晏南低着头想了很久:“妹妹以后一定像母亲那么悦目,我想,就叫她撷芳吧!”

  天子道:“好,那她就叫撷芳。你在这里看着妹妹,父皇去看看你母亲!”

  晏南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轻轻的推着摇篮,嘟啷着:“妹妹,撷芳?你好好的,母亲为了生你,似乎快要不行了,我好畏惧呀!”

  一边说,一边呜呜哭了起来,撷芳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伤心,也和她一起哭。乳母感受过来抱着晏南,慰藉他,奶娘哄着撷芳。

  晏南早早的就起来了,去看母亲,她还在睡,也不知道是四天照旧七天,她终于醒了,眼睛都干瘪了,父皇整小我私家似乎也老了十岁,日日苦熬着。

  之后那几年,母亲身体再没缓上来,殿里的香酿成了药味,最多时父皇抱着她晒晒太阳,晏南日日苦练,总算把剑法练的连贯些,母亲叹息:“可惜我不能教你了,晏南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父皇道:“没事,我也可以教他,你在这里看着,好欠好!”

  父皇挑起剑,父子在夕阳下,一大一小的人影,拖着长长的影子,身姿飒爽。

  可是再好的药,也挽回不了母亲的康健,终于在冬雪飘飞的时候,离开了人世。这些年因为父皇专宠,宫中对母亲生恨之人不少,幸而父皇压着。

  母亲离世,父皇闭门不见任何人,晏南在母亲灵前哭了到晕已往。他是个孤苦自闭的孩子,看了许多规则,不想去触碰,也不想使用,失了母亲,失了父爱,宫里捧高踩低很常见,纵然是天子最爱的儿子,也难免遭人白眼。

  幸好,母亲在临走之前,要求父皇做一件事:“阿墉,我要是走了,这两个孩子会很可怜,你封晏南当太子吧,让他有身份,才不会被人踩踏。这个皇宫是可怕的,没有你的爱,他会失事的,所以你一定要让他当太子,这样,撷芳也会好好的。”

  天子什么都允许:“嫣然,你划分开我,我什么都允许,好欠好。我只有你了。”

  林嫣然摇摇头:“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两个孩子,未来,他们也会带着我对你的爱,一直延续下去的。”

  大雪让整个皇宫为她戴白守丧,可惜芳魂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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