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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修真回忆录

第十九章 蓉城旧事

凡人修真回忆录 狐克斯 8802 2019-05-18 11:50:00

  军哥的开导和激励使我最终通过了中健学院的结业考核,虽然只是恰好及格的分数,但是总比被淘汰要强许多。离开BJ之前,我们73期的同学们一起去聚餐,唱K,相互祝福相互在未来的事情中能够顺利。谁也未曾想到我们的未来已经在现在发生了突变。

  我、谢园和宁浩三人在10月4号回到了成都,10月5号就通知我们一起去龙湖三千里实习了。谢园因为屋子到期了,没有住处,因此在我那里暂住。我这才发现能够住在一起而相互欣赏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因为每小我私家都有差异的配景和相应的生活习惯。

  和我一起住了23天的宁浩不用讲了,跟我性格差异很大,可是谢园的性格照旧和我比力接近的。但是住在一起后我竟然也开始有些不喜欢他了,他喜欢玩手游,所以晚上总不能定时睡觉。这无疑是我不能忍受的,除此之外他也很反感我唠叨,因此我变得缄默沉静起来。

  要知道宁浩和谢园其实对于除我之外的人来说都是很好相处的,只是我没措施和他们住到一起而已,我想不仅仅是他们,实际上我和现在许多人都无法共处一室了。就好比早睡早起的这个习惯,实际上是和现代人的生活相冲突的,他们都习惯了深夜玩手机。

  关于现代人着迷于手机,不管是玩游戏也好,刷短视频也罢,手机使他们无法早睡,恶鬼因此可以很好的吸食他们的精气,使得他们白昼感应困乏疲倦。假以时日人们必将被恶鬼控制而堕落,他们有的甚至不得不被送进医院,靠着那些抗生素而勉强获得生机。

  我因此才频频三番地警醒谢园,让他晚上不要玩手机了,同样我也没有提及恶鬼的事情,我认为谢园并非是那种可以容忍这套诡辩的人。他甚至不喜欢网络上流行的玄幻小说,要知道那可是十分受接待的小说类型,虽然偏离了现实,但是天马行空的想象着实有趣。

  和我们一起在龙湖三千里实习的另有两个女生,一个是文君,另一个是我们早在BJ就认识的Cathy。说到Cathy,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还差点把她误认为是阿娇,远远看见她的时候,她们竟然有些相似。近看才发现她与阿娇一点都不像,只不外我太想阿娇而已。

  人的大脑其实是很是智能的,当你日夜想着某小我私家的时候,总是会看到与她相似的人。尽管样貌纷歧样,大脑的图像系统也会自动脑补,就像PS修图一样,把别人P成我们所想念之人。可是Cathy脸上有着十分引人注目的雀斑,她会因此涂抹脸霜之类的化妆品来掩盖。在我看来,Cathy在素颜的时候更吸引人一些,那些雀斑使她看起来更特别。

  Cathy实际上是很是优秀的人,她是中健学院少有的全A+结业生,但是她也有显而易见的缺点,因为她无法容忍那些鸠拙的人。例如有一次她在带学员上课的时候,其中一个新来的学员,因为身体太胖了,竟然在中途晕倒。Cathy并没有同情他,反而向我不停诉苦道:“这样的会员要怎样减肥嘛?”“不知道为什么胖成这样?”“早知如今何须当初呢?”“而且我们现在的强度已经很低了,就这种强度都晕倒,实在是太弱了!”“你看到的,我已经给他降低强度了”……

  凡人终归不是完美的,尽管Cathy长得漂亮,而且很是努力,也很智慧,在女性当中是十分招人喜爱的类型。可是她身上那只傲鬼却总是对着别人张牙舞爪,使她无法平易近人,无法为会员服务。她甚至狂妄无礼地藐视那些肥胖却不健身的人,她不懂肥宅尽管堕落,却只是凡人而已。Cathy自己因为热爱运动而拥有傲人的身材,所以她无法理解肥胖的人,又或许她太了解那些肥胖的人,因而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很快Cathy就从KK离职了,今后不再与我联系,我想如果有一天她可以理解凡人被诸多恶鬼折磨的痛苦,她也许可以发现自己身上的傲鬼。凡人之所以狂妄和偏见,就是因为无法站到足够的高度去看待世间万物,众生皆受八恶鬼煎熬而苦,所以变得貌寝。

  而文君和Cathy有太多相似之处,同样都是优秀的人,同样有过人之处,同样无法理解生而为人的痛苦,无法看到凡人身上的恶鬼。所以文君在两个月后也默然离开了。

  卡耐基说‘性格决定数运’是有一定原理的,两个性格相同的人,极有可能在同一件事情上做出同样的决定,这个决定将会在今后的因果中发生很是大的影响。

  我站在龙湖天街上,极目远眺,整座CD市弥漫在这忧郁的小雨之中。路上的行人打着雨伞,行色大多并不慌忙,少数在雨中疾行的也因为这细雨而徐徐放慢了脚步。

  等到天气放晴了,各人又呼朋唤友去某间茶园品茗、打麻将,过着惬意的生活。

  仔细算起来,我从2008年到成都求学,到现在2018,已经十年有余了。十年之前,我不认识成都,不明白成都人为什么过得那么悠闲惬意。十年之后,我才知道,大多数悠闲惬意的只不外是那些先富起来的当地人而已。他们许多原本是这里农民,等到地产商买了他们的土地,于是有了资本。加上成都人智慧的头脑,那笔钱用来投资是极好的,不管是买屋子也好,做生意也罢,快速生长的都市总是充满种种商机,于是他们就先富起来了。

  另有一些败家子弟并没有跻身成为中产阶级,他们要么拿了拆迁款去吃喝嫖赌抽,要么没有合理经营自己的工业,于是至今仍然不得不为了生存而拼命事情。这样的人我也认识一些,他们的生活并不如中产阶级那样的悠闲,但是幸亏他们另有房产足以安身立命。

  可是一到了周末,不管是有钱的也好,无产的也罢,他们总要邀约着一起喝品茗,打打麻将,日子总要过下去。凡人尽管有诸多烦恼和困扰,尽管被八恶鬼纠缠而不得解脱,却仍然不失盲目的豁达与闲情逸致,纵然是一丁点的快乐,也可以使之欣慰余生。

  因而,总有人以为成都是极其巴适清闲的都市,实际上只不外是凡人苟且偷生的知足而已,何须要为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权利而拼死拼活。颇有‘人生自得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浪漫主义情怀,逐渐远离了累死累活的劳碌人生和奋斗生涯。

  这或许就是各人经常挂在嘴边的‘少不入川,老不出蜀’的缘故了,巴蜀的生活节奏太慢了,太清闲了,并不适合年轻人打拼。但这里正好是老年人的理想养生之所,她们尽管可以在这里安享晚年,岁月静好。

  所以成都可以说是八恶鬼的天堂,也可以说是八恶鬼的地狱。

  如果你爱她,可以带她来成都,这里可以使她快乐。

  如果你恨她,也可以带来成都,这里可以使她痛苦。

  我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懒鬼、饿鬼、色鬼、贪鬼、暴鬼、傲鬼、伪鬼、妒鬼,八恶鬼险些在成都获得了极好的生长。

  就在这片沃土上,八恶鬼纠缠的另有不少鬼王级人物。

  其一姓刘名禅,号安乐公,乃刘备之子是也。世人又叫他‘扶不起的阿斗’,成语‘乐不思蜀’也是因他而得的典故。阿斗在历史上一直遭受骂名,实则被八鬼所控,非人之罪。

  其二那被色鬼吞噬的前蜀天子王衍,他在成都的艳史可以说是罄竹难书;

  其三那被暴鬼附体的暴君张献忠,顺治二年(1645年)七月,汪兆麟献策屠蜀。越日,张献忠屠成都,先杀男子,后逼妇女投江,被屠戮者不行胜数,《纪事略》中说“不下四五百万,实际数不行考”。不久,张献忠又以“特科”的名义,骗四川的乡绅、士子、医卜僧道杂流到成都,后全部屠杀,被杀者万余人。

  可是细细想来,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鬼王何其多,也并非成都独占。

  所谓‘鬼王’,只不外是八恶鬼中的佼佼者而已,一旦被其彻底吞噬,那么世间将遭受前所未有的劫难。恶鬼始终是憎恨人类的,它们被困在人类的肉体中而不能掌控,似乎是被剥夺自由的囚徒。于是它们拼命吸食人类的精气,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彻底掌控这具肉身,好为所欲为。

  若是色鬼掌握了主权,则奸淫掳虐,酒池肉林又算得了什么?若是暴鬼当了王,就杀人如麻,残暴凶狠。也有八恶鬼轮流执政的,正应了俗语‘天子轮流做,明天我来当’。

  我们究竟是被八恶鬼所束缚,照旧它们被我们囚禁。我们若是后者,那我们即是它们的牢笼、容器,就像是《火影忍者》里面人柱力。莫非我们所在的婆娑世界真的是地狱,而我们就是地藏王菩萨封印恶鬼的造物,可是这样的造物难免无法超度八恶。

  然而成都也并非全是八恶鬼的天下,越是这样堕落之地,反而越能引发人性的辉煌,这对修真来说却是宝地。我认为修真是一种信仰,而要使信仰变得坚定,就需要历练来考验。成都无疑就是修真者的磨刀之地,在这座诱惑丛生的都市,八恶鬼占尽地利,因此它们前所未有的强大。但是如果可以杀死强大的八恶鬼,所得的成就也会相应的越发强大。

  成都似乎是淤泥,湿润腐烂堕落,散发着臭气。却正因此而显得肥沃,富含自然的养分,可以造就那些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因而受到修真人士的青睐,所谓的‘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就是这么来的,这样的修真宝地,虽然少不了修真宗教的身影。

  宗教的发生往往跟政治情况和自然地理条件都有着密切的关系。成都自古以来就多名山大川,占了地利;历史上又数次作为盘据西南的小朝廷而存在,占了人和;地利与人和齐备,这在客观上就为宗教的发生和流传缔造了有利的条件。

  许多大师级的人物从广袤的华夏大地,于差异的时间汇聚成都,潜心修道,制作了巍峨的寺庙,建设了各自的宗教派别,只因顺了至关重要的天时。

  天时、地利、人和,三花聚顶,万事大吉。

  汉代末期,在成都境内的大邑县城十五公里的鹤鸣山上,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盘腿坐在山洞里修道。他微闭双目,聆听着微风从洞外一棵古柏吹过的声音,感天地之悠悠,养浩然之正气。领悟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的时候,张道陵便开创了中国玄门。

  张道陵是民间对这位神仙似的人物的称谓,其实他本名叫张陵。因其悟道,所以将‘道’字藏于姓名之中,颇有心中有道的意蕴。《古今图书集成》说他生于东汉桓帝时代,是沛国丰邑人,年轻时“长游太学,博通五经”,晚年便潜入成都四周的鹤鸣山修道。

  成都郊外的鹤鸣山是一座苍松翠柏围绕、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这里远离战争和人力的破坏,山涧中溪水潺潺,种种奇峰异石遍布,整个山形如展翅欲飞的玄鹤,正是那些仙家所寻修炼之地。自古以来,仙家修炼颇为考究,需要灵气聚集之地方可。

  张道陵到此山以后,每日里勤修苦练,打坐、炼丹,苦苦寻求永生不老之术,饿了就采一些野果果腹,渴了就到山谷的小溪边喝一口溪水。

  经过漫长而苦闷的实践,张道陵终于在鹤鸣山上乐成地建设了玄门。这时,他不再待在山洞中面壁而坐,而是来到山洞外面的一张石桌上,在温暖的阳光下写作他修炼的心得《道书》。这本书一共有二十四篇,内中详细地讲述了玄门的修炼规则,是玄门最原始的一部经典。书成以后,张道陵刮洁净脸上的胡子,穿起一件道袍,又把两尺来长的头发束在头顶,然后沿着山路来到大邑县及成都平原的乡村市镇传道。

  开始,蜀人对这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心怀戒备,认为他的道术纯粹是骗人的伎俩,因此看见他来就远远地避开了,有的人家爽性把门也闩上,这使张道陵内心很纳闷。

  厥后,他在一个富贵的集市上同一个卖狗皮膏药的老头聊天。

  那老头听了他的口音,就问他:你是外地人吧?

  张道陵回覆说:我是沛国丰邑人。

  老头说:这就对了,你从外地来虽然不知道成都的习俗,我告诉你,蜀人对“五”这个数字十分崇敬,你要传教,就得了解地方民情,所谓入乡随俗。依我看,不如把你的玄门更名为“五斗米道”,通常来入道的人,都需交纳五斗米作为拜师的礼物。这样一来,不光你有所收益,而且蜀人也会对你的玄门徐徐发生好感。

  张道陵听了老头的劝告,觉得颇有原理,于是便依计而行。

  果真,前来入道的人徐徐增多,不似先前那般冷清。虽然,张道陵除了向人们宣讲玄门的理论外,还把他在实践中体会到的一些“神异功效”演示给人们看。对于一般的乡村老黎民而言,这些神异的功效无疑是最具诱惑力的。

  随着入道的人慢慢增多,张道陵无须再走村串户地震员,而是安闲地坐在鹤鸣山中期待着信徒的到来。由于每个入道的人都需交纳五斗米的入道费,因而山中积贮渐丰。张道陵便把这些积贮酿成银两,雇了一些人力,开始在山中修造道观、铺设门路。

  中国最有影响力的本土宗教徐徐在蜀地兴起,延绵至今,造诣颇深。

  由于张道陵一家三代修炼道术,所以厥后人们称张道陵为“天师”,张道陵的儿子张衡为“嗣师”,张道陵的孙子张鲁为“孙师”,五斗米道在民间也就被称为“天师道”。自从东汉张道陵在鹤鸣山建设天师道以后,此山便成了人们膜拜的仙山。

  隋唐时山上的道观已经具有相当规模,宋元明清数代,当朝的天子们也都敕赐重建或修缮过。张道陵在鹤鸣山建设玄门以后,后世又有三位著名的道家人物曾在此山修炼过。他们划分是杜光庭(又号广成子、杜天师)、陈抟(号扶摇子)以及著名的玄门大师张三丰。

  杜光庭乃唐代末年京兆杜陵人,懿宗时考进士没考上,一气之下便跑到天台山去当了一名羽士。厥后因为躲避战乱而流寓入蜀,先是被前蜀天子王衍任命为谏议医生,但这个做惯了羽士的著名诗人对做官没有兴趣,因此便时常跑到鹤鸣山的道观里去修炼。

  杜光庭有一首《题鹤鸣山》的诗,纪录了他修炼乐成时的喜悦心情:

  五气云龙下泰清,三天真客已功成。

  人间回首山川小,天上凌云剑佩轻。

  花拥石坛何寥寂,草平辙迹自明白。

  鹿裘高士如相遇,不待岩前鹤有声。

  继杜光庭在鹤鸣山修道之后,第二位在此修炼的著名人物是陈抟老祖。陈抟是五代亳州人,一生中享有周世宗所赐“白云先生”和宋太宗所封“希夷先生”两个封号,他在鹤鸣山留下的真迹,据说是镌刻在天柱峰侧的八个大字:“龟鹤齐寿,福禄康宁。”

  第三位在鹤鸣山修道的人物是各人耳熟能详的张三丰。

  张三丰,辽东懿州人,生于明代洪武初年。据说洪武年间,他曾经受到过明太祖的召见,明太祖很喜欢他,还赏给他一枚玉牙。

  厥后,张三丰来到成都青羊宫,住了约莫一个月时间,便遁入鹤鸣山修道去了。

  再厥后,明成祖朱棣听说张三丰这人很了不起,已经几经转世活了好几百岁,很想见他一面,便派遣龙虎山的羽士吴伯理和身边的两个太监,带着天子的御书和香,到鹤鸣山来找寻张三丰。但是鹤鸣山的山深林密,哪里去找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驻世仙人呢?

  于是吴伯理三人一商议,决定在鹤鸣山麓建座迎仙阁,旦夕焚香膜拜,希望他能现身。

  果真,不久张三丰就泛起在迎仙阁了。

  太监们握着他的手说:“张神仙,皇上好想念你啊,快跟我们到京城去享受荣华富贵吧。”

  张三丰淡淡一笑,开口说道:“你们回去告诉皇上,只要他勤政爱民,即是在世的神仙。我喜欢山野里无拘无束的生活,京城嘛,就不去了。”

  因为这段史实,鹤鸣山至今留存着迎仙阁和明成祖迎张三丰的诏书碑。

  张三丰曾在鹤鸣山留下过他的两首诗作。

  其一曰:

  沽酒临邛入翠微,穿岩客负白云归。

  逍遥廿四神仙洞,石鹤欣然啸且飞。

  其二云:

  羽士来时石鹤鸣,飞神天谷署永生。

  只今两涧潺谖水,助我龙吟虎啸声!

  张三丰的诗其实写得一般,跟陆游写鹤鸣山的诗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但仙人遗墨照旧值得珍视的。

  玄门在鹤鸣山上经过了张道陵、杜光庭、陈抟以及张三丰等人的流传推广,逐渐成为中国最具影响力的本土宗教。虽然,玄门的发生似乎跟老子有更为密切的联系,但是我们不能否认涓涓细流最终汇成大江大河这样一个事实。

  成都最负盛名的道观青羊宫,据说即因老子而建设。

  当鹤发童颜的老子骑着一头青羊(一说青牛,不行考)到关外漫游时,曾有人问他以后到哪里可寻找他的仙踪。老子用一首寓意玄远的诗表达了他未来的去向,其中明确提到了“青羊”这个词语和“蜀”这个地域。

  当人们看见青羊宫中幽亮而神闲气定的青羊时,都忍不住要想起老子来。

  凭据种种民间传说,老子的形象曾经数度在青羊宫和成都显现。蜀人深深地相信,只有成都的仙山和道观能够真正吸引来无影去无踪的各路神仙。

  释教虽是外来文化,但自传入成都以后,就泛起出绵绵不停、欣欣向荣的态势。人们也许还记得唐玄奘当年在成都出家的情形;还记得著名的大慈寺壮盛时期的状况,那时僧人多达两万。同时成都还降生过马祖道一、圆悟禅师等一大批影响过中国释教的大师级人物。

  以下将要着重叙述的,是国学大师南怀瑾在成都学习、修炼佛法的经历。

  成都对那些来自外域的大文人确有一种归隐般的吸引力,难怪抗战时期因蒋介石政府和学术机构内迁而来到成都的南怀瑾和吴宓,都市情不自禁地发生出家的念头。

  南怀瑾别号“玉溪”,现居台湾省,其作品《论语别裁》《道家密宗与东方神秘学》《老子他说》《金刚经说什么》《禅话》等数十种流行于世,其被认为是佛学和国学方面的大师级人物。

  南怀瑾的籍贯乃浙江乐清县,父亲名叫南化度,母亲姓赵。

  抗战时期,在国民党中央军校担任教官职位的南怀瑾随校内迁来到成都。其时南怀瑾有个朋友名叫郭正平,也在军中任职,因病借居在四川峨眉山大坪寺,一面养病,一面参修佛法。南怀瑾以前对佛法一直很依恋,因此趁军校假期也来到峨眉山修禅。

  《维摩精舍丛书》纪录说,南怀瑾与郭正平、传西等人每天追随老师袁焕仙参究佛法。

  当“行七”的法事进行到第三日,老师袁焕仙突然手执戒板,对传西说:“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传西不作声,袁焕仙摇了摇头,禁不住自己笑道:“又放走一个。”又用戒板指着南怀瑾,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南怀瑾也不作声。袁焕仙先生却颔首笑道:“你倒还可以。”于是便把南怀瑾领到佛像面前问道:“适才我叫你快回覆,你为什么默不作声?”

  南怀瑾道:“我其时不知该说什么,所以不作声。”

  袁焕仙先生说:‘你现在心中有个什么吗?”

  南怀瑾又无言以对。

  袁先生便让他高声地喝几下。刚喝了三声,就叫道:“停下!你看你是个什么?”

  南怀瑾道:“现在我心里找不到个什么。”

  袁先生道:“这是千圣所传的心灯,你自己的慧命啊!不要再有什么犹疑,赶忙拜谢。”

  各人听袁先生这么一说,都感应惊愕,以为这是在游戏。南怀瑾自己心里也不知该怎么办,便装作明白,仍然回到众人中。

  不久,各人各就各座,南怀瑾便起身问道:“既然您说学人已经有个入处,为什么一想到生死,便马上觉得前途茫茫,不知所归?”

  袁先生厉声说道:“丢人!你自己看看你说的,生死不了的那个份,上到底是有生死照旧无生死?是前途茫茫,照旧后路茫茫?”

  南怀瑾当下如释重负,豁然开朗,于是膜拜于地。

  其时在场公共都正在闭目打坐,南怀瑾同传西相邻而坐,四顾众人都在坐禅,真似乎无病吟唱,传西也正在凝神端坐。南怀瑾心里收拾不住,频频都将笑作声来。

  袁先生便振声痛骂道:“你干什么不懂事!”

  南怀瑾其时被袁先生骂,似乎生病之人发汗、做梦之人惊醒,猛然惊悉这个基础大事原来如此不艰辛、不值钱。于是收敛笑容,马上将心思收回,与同学及传西等寂然打坐。

  过了三天,果州羽士来到峨眉山,在袁先生的卧室里闭门围炉夜谈。

  南怀瑾远隔好几座楼宇,便看到袁先生室中的人物、状态,听到他们的谈话,似乎亲临现场一般,心里感应很是惊讶,便叫人去请袁先生到祖殿来,把自己看到、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先生。

  先生痛骂道:“我还以为你是小我私家物,怎么还作这样的看法呢?”

  骂毕生气地回到房中,闭门便睡。南怀瑾无言以对,也只好回去就寝。

  这年冬天,著名的释教大师虚云老僧人从曹溪南华寺来到陪都重庆。成都诸位贤达聚在文殊院,共推昌圆法师与袁先生前往陪都,邀请虚老到成都来弘法。南怀瑾陪同袁先生到重庆参见虚云老僧人。席间,袁先生把上面的事告诉了虚老。

  虚老道:“唉!南先生,倘使没有袁老居士眼疾手快,你就很危险了。”

  今后南怀瑾回到成都,便辞去军校教职,计划久住山中,还经常对郭正平、传西等人说:“这也是奇缘啊!如果不是遭逢国难,哪会有时机来四川?如果不入四川,这一段提不起放不下的公案,又会在哪里了断呢?仔细想想,真是让人汗泪交加啊!”

  当年5月,南怀瑾突然从成都失踪,袁焕仙先生和朋友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时间又过了三个月,才探询到他栖身在峨眉山大坪寺,专心致志地在那儿闭门修炼,这一年南怀瑾才二十五岁。

  在《维摩精舍从书》中,另有南怀瑾在灵岩参禅时对袁先生的问话,这些问题就像禅宗里面的“话头”和“公案”一样,读起来颇能启人智慧,十分精彩。如:

  问:“怀瑾旦夕孜孜,百无所寄,祈先生示个归家坦途,入道捷径。”

  先生曰:“蓦直不怠,即是坦途,曰二曰三,允非捷径。’

  问:“直捷下手时光,义当何先?迈向归家门路,车从何辔?”

  先生曰:“汝但外舍六尘,内舍六根,中舍六识而不作舍不舍想,

  自然头头上明,物物上显,途中即家舍,家舍即途中也,捷莫捷于斯,先莫先于斯。’

  问:“何云六根?何云六尘?何云六识?”

  先生曰:“石头即六根,柱子即六尘,琢棒即六识。”

  问:“先生如此漫言,学人不会。’

  先生曰:“如此漫问,谁要汝会?”

  问:“教云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对色声香味触法六尘,根所生眼耳鼻舌声意等之识,

  别曰六识。今曰六根即石头,六尘即柱子,六识即琢棒,无乃大违教义,言不应典欤?’

  先生色然不悦,忿然握管,书曰(先生正在忌语,所以用笔):“汝既已明了教义,

  领悟原理,即自解脱可也,何投吾处,絮絮叨叨于是?”掷笔寂然在定。

  怀瑾无语潜退。

  南怀瑾先生现在虽然已是高士大德,但当初也免不了挨先生的骂。禅宗的“棒”和“喝”于此可见,禅宗的机锋和参究要领也于此可见。

  南怀瑾因特殊的机缘进入蜀中,在成都和峨眉山潜心参修佛法,他带着自己的心得和感悟离开成都到了台湾以后,仍然时时想起他在蜀中的岁月,言语中充满了深深的眷恋和谢谢之情。

  自古以来,关于修真大能的传说无数,我至今未尝在现实中一见。至于那些修真的诸般异能,我也未尝一见。或许是我的道行还不够而已,修真至今,已经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懒鬼已经被我扼住咽喉,奄奄一息。不知道懒鬼死后,我是否能够领悟传说中的神秘能量,例如道家的炁,传说中游离于天地间的本源能量。

  至少我现在的体重已经降到了75公斤,以我178的身高来看,我已经不再是一个胖子了,走起路来也感应轻松许多。中健学院的训练也使我受益良多,身体的协调能力明显比以前好了,敢随着音乐节奏跳舞了。体能也远超从前,我和谢园骑行13公里也丝绝不觉得辛苦,于是我们天天从龙湖三千里骑到西城雅郡。

  我很期待能够杀死恶鬼,参悟修真的本源,甚至想过要去皈依或出家。可是我现在欠债累累,却不知佛道众多山门之中,可有我修真之处?不仅如此,红尘中的俗事尚未了断,恐怕那山门中的贤者大德会说我尘缘未了,而拒之门外。

  我也简直还不能放下亲友,看不破世间的膏泽与道义,实在是诸般不舍,六根未尽。也许这就是贪鬼的作用所致吧,贪恋人世的诸般利益,因而无法舍弃。贪念不停,贪鬼不死,则修真无法功成。我想杀死懒鬼之后,一定要再杀这贪鬼。

  也许就如那袁焕仙先生所说:“外舍六尘,内舍六根,中舍六识而不作舍不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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