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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明月今虽在

尾声

其时明月今虽在 竟华 6828 2019-05-16 00:06:46

  刺驾一事的主谋,楚王王康及其一干逆党藏身于白马寺中,却为白马寺方丈法弘禅师所擒。

  法弘虽曾藏匿逆党,却是因其先前并不知逆党所谋之故,加之此番又有擒得逆党的大功。因此天子非但不追究其藏匿逆党罪过,其后还要将白马寺亲封为“护国白马寺”,今后由朝廷供养。

  这即是天子昭告天下的檄文之中,关于白马寺的内容了。

  ……

  “大姐,谢谢你。”白马寺的客房之中,白卯儿和吴小刚一齐向王月君致谢说道。

  究竟昔年德广禅师于她二人有“正名”之恩,如今她二人相助王月君护住白马寺,也算是还了德广禅师的大恩。

  王月君会要天子将此事交于她来“善后”,最主要的原因当是不能教王康逃回楚国、起兵谋反。

  虽说就凭楚国之力,正面造反也不外是困兽犹斗而已,但就算朝廷稳操胜卷,那样终难免要更多之人牵连其中,更会使荆楚黎民枉遭战祸。因此天子和王月君虽然都照旧不愿看到那般局面。

  所以天子虽不愿将事情都交给堂姐来肩负,但若等他回宫调出雄师,那王康早便逃回楚国了,因此他终究也只能将此事托付王月君。

  只是雄师虽赶不及,但当王月君送天子回宫之时,若只是要天子派出“四正四奇”等妙手侍卫相助,却虽然也并不会有什么延误。

  王月君会要天子将此事交于她来“善后”,最主要的原因虽是不能教王康逃回楚国、起兵谋反。但她不要宫中侍卫相助,只带了白吴二人,这即是为了白马寺的众僧了。

  其实檄文关于白马寺的内容中,除了“擒得逆党”不切合事实之外,法弘方丈和寺中众僧先前倒简直不知王康和刘天梁等人所谋何事。只是白马寺僧人既然并非刺驾的同谋,法弘方丈究竟为何肯要王康等人藏匿在寺中,又允许让王康手下之人扮做寺中僧人呢?

  原来白马寺自德广禅师圆寂后,这一年多来全靠楚王府的呵护,王康与刘天梁的命令,法弘基础不敢不从。

  德广禅师人到中年之后,因忏悔自己早年着迷武学、又过多过问江湖俗事,延误了佛法清修,因此便没教门生学习高深武学,好教门生一心向佛。

  这本是德广禅师想教门生礼重佛法的一片美意,但他却忘记了,就算他的门生自己肯一心向佛,但若没了高明武功护身,江湖中的奸恶之辈、贪婪之徒还会不会让他门生“一心向佛”,那即是最大的问题了。

  德广禅师在江湖中德高望重,自然也曾搪塞过不少巨猾大恶之人,这些人的残党余孽在德广禅师在世的时候虽不敢向他的门生下手,但当德广禅师圆寂之后,自然也会找他的门生来报仇。除此之外,另有些觊觎德广禅师武功的贪婪小人,他们不知德广禅师压根没将精妙绝学传给门生,还道是法弘这辈天资太低,学艺不精,自然也想从法弘等人身上获得昔年德广禅师威震江湖的“白马寺武功”。

  所以若不是楚王府的呵护,白马寺众僧休说还能“一心向佛”,指不定已经教恶人给灭门了。

  因此法弘本就不敢忤逆刘天梁,况且刘天梁告之法弘的理由照旧:他家王爷因和京城某头牌相好,只是若要天子知道此事,难免犯了私离封地之罪,这才需要藏身白马寺,与相好私会。至于其余一干人,更只不外是为了护卫王爷宁静,才要扮做僧人、藏在寺中。

  那所谓的“相好头牌”,其实也是王康的贴身护卫之一,只是那女子护卫虽貌美,功夫却只是第三流的水平。先前王月君暗查寺中见到与“康先生”寻欢作乐的女子自然是她,荆襄古道上还没反映过来便被王月君点倒在地的“黑衣弟兄”之中虽然也有她。她这个“贴身护卫”最主要的作用,显然照旧与王康“肌肤相亲”的“贴身”了。

  只是依那法弘的见识,又如何分辨的出一名女子是“护卫”照旧“头牌”?他见王康来到白马寺没多久,刘天梁便带着这名女子来与王康“私会”,自然也便信了。虽说空门净地,用于“私会”也是颇为尴尬的一件事,但法弘既不知王康真正的图谋远比这“空门净地私会”还要奸恶得多,白马寺又确实离不开楚王府的呵护,法弘虽然也只能万般无奈的允许了。

  王月君虽本不知法弘等僧人的苦衷,但她也知依德广禅师的品性,这群自幼便随着德广学佛的门生是巨猾大恶之人的可能性并不大。她在明白贼人真正目的是在刺驾一事之后,为免牵连无辜,自然也事先探明了白马寺“藏匿逆党”的真相。

  只是法弘确实在明知“康先生”身份的情况下藏匿王康,若就实昭告天下,只说其对行刺一事“事先不知情”,这却也像是推卸责任之辞,很难教人信服。

  但若说这逆党是由法弘方丈亲手所擒,那便截然差异了。

  所以王月君便将擒下逆党的劳绩“让给”法弘,使得白马寺非但不会被追究藏匿逆党之罪,反倒被封为“护国白马寺”。白马寺今后由朝廷供养,那些想要乘机抨击或觊觎武功恶人宵小,虽然也就不敢再打白马寺的主意。

  只是这背后的事实虽然越少人知道越好,王月君不带朝廷侍卫,只凭三人之力去埋伏擒下王康一干人,自然就正是为此了。

  ……

  今日正是天子封爵白马寺之时,王月君却不愿与天子及新任工部侍郎艾严再度相见,于是和白吴二人便易容乔妆,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看完了这封爵之式。

  待封爵之式结束,天子和艾严都已离去之后,王月君便上正殿向法弘方丈离别。而白吴二人则只需回到房中打点好行李,三人便要启程离开。

  只见那白卯儿一面走、一面笑着同吴小刚说道:“陛下虽是个好天子,在大姐的事情上却实在太糟糕,要不是这一点,也就未必会惹出这番事来了。”

  原来刚刚天子和艾侍郎在人群中没能见到王月君,以为王月君早已离去,自是难免又失落了起来。这点旁人看不出来,白卯儿又如何会注意不到?白卯儿会如此打趣,自然说的是天子因痴迷她的大姐,不愿宠幸妃子、没能留下子嗣一事了。

  其实依那王康的积郁与野心,就算天子有储,只怕他也会想法子将太子一并除掉。只是国无储君,虽然也会教他篡位越发方便,因此白卯儿此话虽是打趣,却也有一定原理。

  但吴小刚却并没有笑,他默然半晌,突然正色问道:“智慧蛋,你认真觉得,此事与‘他们’完全无关吗?”

  白卯儿见自家笨蛋突然又提及如此严肃的话题,自然也收起嘻笑,摇头说道:“可大姐不是说过,此事与当年咱们之事截然差异,若楚王称帝,对‘他们’来说绝对只是有害无利啊!”

  原来王月君先前便与二童讨论过此事是否与平等教有关。但因楚王意图谋君篡位,并不像当年齐王那般是起兵谋反,自然不会惹得天下动乱,平等教也没什么渔利可图。况且当今天子远比楚王要仁慈,就算对搅乱天下的平等教之人无法轻易赦免,至少私下也并不希望牵连无辜。而完全不把平民黎民当回事的楚王就截然差异了,若楚王做了天子,搪塞平等教,只怕就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了。

  如此天下黎民虽然会越发凄惨,但对平等教来说,却也不是什么好事。因此要白卯儿看来,如今还要怀疑此事与平等教有关的吴小刚,或许是因为随着大姐追查平等教太久,难免有些“土崩瓦解、草木皆兵”了。

  吴小刚点了颔首,却又摇了摇头,说道:“或许只是我多心了吧,我就是觉得,那王康身为陛下长兄,华容、宜城等县又就在楚国边上,他能笼络那干县令倒是绝不奇怪。可若不是中间有人牵线,他能命令那么多的贼子为他服务,又能寻到那么多与举子模样险些相同的死士刺客,那就奇怪的紧了。”

  吴小刚会有如此怀疑也是理所虽然之事。八年前齐王意图谋反,其最大的行动就是广交江湖好汉。自齐国之乱被平定之后,朝廷虽没因此严禁各亲王再结交江湖人士,但若某王府与过多江湖人来往甚密,自然也会被重点怀疑,就更不用说这楚王府“交往”的还不是一般江湖人而是贼寇了。

  那些为了让艾牛儿“调包”艾严,身中“万年醉”而死的贼人虽未必都是心甘情愿替楚王府去死,至少也是对刘天梁的命令无有不从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更况且要替换的举子除艾严外另有三十余人,其间牺牲的贼人更不知另有几多,若不是中间有人牵线,确实也很难想象楚王府能瞒着朝廷吸纳这么多贼人为己所用。

  至于那“调包”举子的刺客虽只有三十余名,但要知这些刺客既然并不能靠易容来“调包”,那楚王要提前找好与那一干举子模样险些相同的刺客,甚至比吸纳那许多贼人为己所用还难。

  正如王月君先前对天子所说,这楚王的势力基本也只在荆州之中。若说像是艾严这种荆州的念书人,王康倒还可以事先视察清楚,但其余几州的举子,他虽能在这些举子路过荆州之时将其谋害,却虽然不行能早便知道这些举子的样貌,就更别说事先备好模样相似的刺客了。

  除非这王康手下的死士刺客数以万计,如此倒是可以在谋害那些举子后再从中挑选样貌相似之人来乔妆,但他作为一个时常要受朝廷监视的亲王,又怎么可能在黑暗训练出那么多刺客而不被发现?

  而平等教作为宣扬名为“众生平等”、实为“弱肉强食”教义的魔教,其教中最不缺的就是贼子和刺客,这自然也是吴小刚会怀疑楚王背后有平等教相助的最大原因了。

  但吴小刚虽然也明白刚刚白卯儿所说的,这楚王做了天子,对平等教来说确实也没一点利益,若按“动机”来说,平等教非但不会相助楚王,反倒还该阻止楚王才是。

  所以吴小刚也只有一面怀疑,却又一面会想是否是自己多心了。

  但吴小刚的怀疑确实也有他的原理,白卯儿虽坚信此事与平等教无关,却又不禁会去想,是否另有另一个与平等教势力相近,但目的却并不相同的黑玄门派、或者是帮派,在黑暗相助王康。

  所以白卯儿突然又冒出了冷汗,因为凭她三人宁静等教的渊源,就算对平等教现下的动向并不清楚,至少对其教中的大部门事情还算了解。可如果江湖中认真出了一个险些宁静等教势均力敌的黑道帮教,而她三人此时却还一无所知,那就算此帮教比平等教还要差上一点,对于她三人来说,也还会是比平等教更可怕的敌人。

  更重要的是,自幼长在平等教的白卯儿,如今自然也熟知平等教为天下带来的危害,若又出了个差不多的教派帮派。那么天下的黎民,可就更得要遭殃了。

  ……

  白吴二人各自苦恼之下,竟忘记回屋收拾行囊。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和法弘方丈告此外王月君都已回到屋前,却只见二人仍在沉思,丝毫没有进屋的意思。

  王月君见到二人的模样,虽然也知道二人在苦恼何事,微笑说道:“无论此事背后究竟另有何人在黑暗相助,只要这些人继续行恶,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你俩现在就不要自寻烦恼了。”

  欲人勿知、莫若勿为,这是王月君最为深信的一句话。此番王康机关算尽,想出如此缜密的行刺计划,却只因“准备向艾严下手的贼子在买酒肉时不巧被王月君撞见”这点小纰漏,便被王月君抽丝剥茧、顺藤摸瓜,将整件事情查了个清清楚楚。

  可见所谓“天衣无缝”的计划基础就不存在。只要有人想瞒着旁人作恶,就一定会留下破绽,而任何一点小破绽,都可能成为“功亏一篑”的要害。

  因此无论这王康身后另有什么样的势力藏在黑暗之中,王月君坚信,这些人总会有袒露的一天。

  白卯儿虽依然有些苦恼,但吴小刚却点了颔首,笑着说道:“大姐说的正是,那王康机关算尽,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引来大姐,也算得上是‘报应’了!”

  吴小刚所说的“引来大姐”,指的自是先前西门凭请王月君来荆州一事。但他会将此事称为“报应”,是因为此事和王康的计划也不无关系。

  原来各地的捕官虽都是由刑部统一考核、挑选。但之后却是由吏部门配到各州郡县任职。先前白卯儿会觉得荆州捕快十分无能,正是因为王康的同谋、吏部尚书张洪正在分配时故意使了手段。

  原来捕官的选拔通常会注重两种本事,其一是用于破案的查证推理本事、其二是用于擒贼的单打独斗本事。虽说王月君这两般本事均已至高无上,但王月君这样的奇才天下间绝无第二人,寻常的捕快,就算是其中一般本事能有王月君的一半厉害,就足以成为一州“名捕”,而若两般本事都能有王月君一半厉害的话,那就更是可遇而不行求的“全才”了。

  所以各地的捕官通常都是由各有一般本事的人相互配合,一同破案擒贼。譬如说先前与吴小刚“认兄弟”的那位襄阳捕长刘斌,他的破案本事不行,但身手却十分不错,那便本该给他配个善于破案的捕参、捕佐作为副手才是,结果那刘斌手下的所有捕快却都不擅破案,就难怪那日如此简朴的案件还得要吴小刚脱手相助了。

  而这正是张洪正故意给荆州分配的都是不擅破案的捕头所致。因此荆州州衙及治下郡县的一群群捕头时常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基础连贼人踪迹都查不出来,空有一身擒贼本事,又如何能施展?先前被白卯儿称之为“草包”,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了。

  那王康会要张洪正如此部署、其实也算是十分巧妙,因为他就算能勾通几位县令,总不行能连荆州各处的上千名捕官一并勾通,况且勾通的人越多,袒露的可能性也越大,因此他只需要这些捕头看不懂线索破不了案,自然也就不会碍着他手下的贼人刺客去施行那“调包之计”了。

  这王康如意算盘打的虽好,岂料他这手“巧妙的部署”,使得荆州连一州总捕都太过无能,这位总捕大人就连面对几桩小案也毫无头绪,只能在刺史大人面前将其形容成“三件奇案”。

  于是那刺史西门凭只为破获几桩小案,便将天下第一破案妙手王月君给请到了荆州。之后王月君非但很快便解决了那三桩小案,就连王康苦心设计的“篡位大计”也一并识破解决,说来倒也简直有一种“报应”的感受了。

  ……

  三人终于打点好行李,准备离开白马寺,王月君见白卯儿仍是一付苦恼的样子,不禁微笑了笑,突然说道:“卯儿,你看这是何物?”

  王月君一面说,手中便不知如何就多了一截纸卷,她抬起手,顺势便将纸卷递到了白卯儿的面前。

  白卯儿虽仍在为她自己构想的那“另一个帮教”自寻烦恼,听得大姐如此之说,也难免心中好奇,将纸卷接过一看,刚刚的烦恼就似乎不存在似的,突然又露出一副兴奋不已的模样。

  原来这张纸上虽画得歪歪扭扭,却显然是一张舆图,况且舆图中既有标志,又有四句像诗又像偈的“暗语”,正像是她十分想见识一次的藏宝图。

  原来王康意在篡位,先前刘天梁对其说的“只需静候宝物得手”,自然指的是传国玉玺这些皇家的宝物而非白卯儿先前所期待的“宝藏”了。而此时白卯儿险些都快了忘这“宝藏”之事,岂知她大姐却摸出一张藏宝图来,认真即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时光”了。

  但白卯儿突然又觉得差池劲了,因为当她仔细读完那四句“诗偈”之后,却觉得这又不像是什么指示宝藏所在的“暗语”。

  只见那四句“诗偈”是这么写的:“三星洞悟道,两界山参禅。心猿今定矣,回首拜西天。”

  “大姐,这写的是什么啊?”白卯儿终于忍不住问道。

  其实白卯儿并非不知这“诗偈”写的正是《西游释厄传》中石猴的故事。那石猴在斜月三星洞修得道法,却仗着本事恣意妄为,大闹天宫终被佛祖压在两界山下,历经五百年修心方能苦海转头,从而保圣僧西天取经、得成正果。

  但白卯儿不明白的是,为何这张如此像藏宝图的纸上会写着这个故事。

  只是白卯儿虽不明白,同样在读着这“诗偈”的吴小刚却突然颔首说道:“我明白了,大姐,这是方丈大师的遗笔吧?”

  白卯儿愣了愣,终于名顿开,原来那德广禅师正是用那石猴比作自己。虽说德广以武入世是为惩恶扬善,与那石猴仗着本事恣意妄为本不相同,但考虑到德广晚年忏悔自己没能“四大皆空”,其中的“心猿意马”倒也尽可以相比。

  况且那《西游》的两界山在书中虽是因处在大唐、鞑靼中界而得名,后人也多有理解成“阴阳两界”的意思。此时德广禅师在偈中会用“两界山”而不用更为常见的“五行山”之名,显是暗指自己直至临终之时,才方得“两界山下放心猿”,他由此归西礼佛,就更与石猴的西行极为相似了。

  但白卯儿想通此事之后,虽然也多了另一般不解,于是她又抬起头来,向着王月君问道:“可大姐,若说这四句偈子是方丈大师在说自己一生的话,那这些舆图标志又是什么?”

  王月君并未直接回覆白卯儿的问题,她缄默沉静许久,终于叹了口气,这才开口说道:“我想那是因为德广禅师仍然未能像他自己想要的那般大彻大悟吧。”

  原来据法弘推测,其师会留下这张图纸,其实照旧不忍白马寺的绝学失传,便将寺中高深武学的秘籍藏在某处,又留下此图作为灯号。只是法弘等人本事低微、见识也不足,虽然完全解不出灯号之谜。

  而王月君也赞成法弘这个推测,究竟德广禅师一日入武林,终身即是武林中人,他虽想门生今后“只谈佛、岂论武”,但那些武功究竟是白马寺前辈高僧的心血,他终究也不能让其彻底失传。

  况且关于石猴的“诗偈”虽是德广引喻自己所写,但其既和这舆图标志写在一起,虽然也很可能是多关之语。《西游》一书中石猴正是打破菩提祖师“盘中之谜”,自三更由后门求教,这才学得道行。若依此推论,那么只要解开这德广留下的谜题,自然也能找到白马寺的绝学秘籍。

  所以这张图,竟认真是张白卯儿所期待的“藏宝图”。

  于是王月君又带着两名仆童出发了,此番她们的目的虽是“寻宝”,却基础不是为了获得其中的“宝藏”。

  法弘虽是为了谢谢王月君回护白马寺而赠图,但王月君显然并非一个施恩图报之人。况且王月君的功夫本就是“道生万物”,白马寺的招式她虽未必全懂,但其中的武学原理她当已了然于胸,她又何须再要白马寺的秘籍?

  所以王月君会收下此图,虽也是想要借机满足自家“捣药娘”的好奇心,但她更大的目的,虽然是想让那些秘籍物归原主。

  王月君并不是想否认德广禅师想要自己门生“只谈佛、岂论武”的心愿,但法弘等人也和德广禅师本人一样,一日是武林中人,终身即是武林中人,法弘等人纵想逃脱江湖,旁人却也不会放过他们。

  此时白马寺虽有朝廷和天子的呵护,但不用说改朝换代了,就是当今圣上百年之后,下一个天子也可能因不喜欢白马寺而不再呵护,到时的白马寺僧人,又该找谁呵护?

  依靠别人的呵护终不牢固,终究不如自己掩护自己而在世。况且连自己都掩护欠好的白马寺僧人,就更别谈什么“普渡众生”了。

  因此德广禅师的心愿虽好,却只可能在人人摒弃纷争的“天下太平”之时才气实现。

  但人之争斗其实永远不行制止,“天下太平”自己也不外是一种愿想,德广禅师的心愿,就更是难以实现了。

  于是王月君又带着两名仆童出发了,此番她们的目的虽是“寻宝”,却基础不是为了获得其中的“宝藏”。

  王月君想要获得的“宝藏”,也许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即是这基础永不行得的“天下太平”!

  (《其时明月今虽在之书生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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