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陈维拿着一柄钢刀正在仔细的检察,这是一柄真正的好刀,经事后世的措施进行了脱碳处置惩罚,钢质坚硬而不易折。
在后世来说处于被批判职位的土法炼钢,在这个世代却是陈维神迹的明证之一。
见多识广的翻天鹞子也体现,这种炼钢法前所未闻,钢刀质量更是好的让人难以置信,比市面上的那些所谓百炼钢刀还要好上几分!
就在陈维略有几分自得的时候,刘启荣走了过来。
这个平日里缄默沉静寡言的男人一脸担忧的看着陈维说道:“五叔!小教首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们喊也不应,已经两顿没用饭了,平日里她最听你的话了,要不您去给看看?”
今天一直忙忙碌碌的陈维才想起来,似乎自从在山坡上收割玉米之后,确实就没怎么见到柳月儿了。
这丫头怎么了?
按说也没有谁惹她生气啊?
就算是跟三妹子掐起来了,一般也是三妹子被气的眼泪汪汪的来起诉的嘛!
“好,我这就去看看!”陈维放下手里的钢刀,就随着刘启荣一起往柳月儿的房间走去!
房门紧闭,陈维在外面喊了一声也没人应,他推了推门,没有上锁,于是直接走了进去!
柳月儿坐在床上,木然的看着前方,眼眶里另有泪珠在打转,眼睛又红又肿,看起来似乎已经哭了一段时间了!
陈维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走已往,看着一脸哀戚的柳月儿,他的心也不禁有些融化了。
“怎么了?小月儿,有谁惹你生气了?二旺照旧白爷?你说出来,我帮你找他们算账!”
柳月儿照旧没有说话,只是大大的眼睛里,又有一股清泪流了出来。
陈维有点急躁了挠了挠头,这情况他也不擅长啊!
看样子这还伤心的很!
难道是?
陈维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总教师他们出了什么事?”
想来想去,预计也只有王聪儿和白莲教起义军出了什么问题,才气让柳月儿这样伤心失态吧!
可是不应该啊!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今年正是白莲教风头正盛的时候啊!
打的川陕鄂绿营哭爹喊娘的,满洲都统、协领,绿营总兵副将等将官死伤数十,真个是天下震动!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蝴蝶翅膀扇了一下,事情有了变化?
想到这里陈维就更着急了!“我的姐姐!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是怎么了?”
柳月儿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了陈维一眼,“陈维,难道神仙就是如此自私吗?神仙都是铁石心肠吗?我们这些凡人在你们眼中就是猪狗不如、贱如草芥吗?”
额!这是个什么意思?陈维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覆!
看见陈维不说话,柳月儿站起身来,开始慢慢的脱着自己的衣服,“这……这……你这是要干什么?”陈维哆哆嗦嗦的话都说倒霉索了。
真白啊!
来到这个世界好几个月了,陈维一直照旧处于僧人状态。
这会一看见柳月儿脱衣服,哪怕是她脸上还带着泪,语气也不怎么和善,陈维都激动的差点打摆子了!
“你看看我这背上是什么?”柳月儿语气冷漠的说道。
血压飙升的陈维那还管的着柳月儿什么语气,他有点激动朝柳月儿背上望去。
这一望,适才还特别骚动的心,徐徐的就冷了下来!
柳月儿背上不是他想的那种光洁月白的玉背。
而是有着一条条如蜈蚣般,横七竖八的伤疤,足足有五六条之多,另有更小的一些伤疤交织纵横。
一股无名的怒火立即就将陈维困绕了,是什么样的人能下的去这样的狠手?
他慢慢的走已往,轻轻的摸着柳月儿背上的疤痕,柳月儿梦呓般的开始说话:“那一年,我记得我是七岁,我们家乡德安府遭了旱灾,连我家旁边那条深不见底的大河都快干透了。
我那时候什么也不懂,还和哥哥天天兴奋的拿着小簸箕,去泥潭子里抓鱼!
我唯一的印象就是父亲坐在门口,不停的叹气,族里的叔伯尊长们这个庙里,那个庙里的去拜神。
他们抬着一个泥巴做的龙王随处游街,最后在祠堂前,用柳条子把龙王抽的稀巴烂,可照旧没什么用,天上总是不下雨!
厥后大河里的水越来越少了,平时里和和气气的隔邻村,已经和我们可以因为一挑水打起来了。
我记得那是个下午,天都快黑了,我爹爹满脸是血的被大伯扶了回来,他们又去跟隔邻村的打架抢水了!
哥哥那时候已经十多岁了,他挑着两桶水跟在后面,有了这两桶水,我家四口人,省着点用可以用许多几何天了。
可马上就要进屋了,哥哥踩在一块石头上摔了一跤,水都洒光了!”
说道这里,柳月儿抽抽噎噎的更厉害了,“我爹…………!我爹气急了,抬起腿就给我了哥狠狠的一脚。
我哥挨了这一脚,开始还在说‘爹爹我错了!爹爹我错了!’可没多大一会,就开始吐,吐了一会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没等到医生来,就……气绝了!”
“我娘就追着我爹打,我爹也不动,跟傻了似的。
厥后叔伯们用几块木板做了个棺材,把我哥抬上了山。
我爹说他要和我哥呆一会,结果到了半夜也没见他回来,我就和我娘上山去找。
厥后在我哥坟前一颗大树的树杈上,看到了我爹,他在我哥坟前上吊了!
我娘其时就疯了,我那会也被吓傻了,只知道坐在地上哭,哭了很久,一直哭到村子的叔伯们上山来找我们,但是他们只找到了我,因为我娘已经不知道哪去了!”
陈维一把将柳月儿揽在怀里,“别说了!别说了!都已往了!”
这女人也真是强大,换了陈维,他认真想了下,他还真纷歧定撑得住!
柳月儿静静的靠在陈维怀里,嘴里照旧在不停的说:“厥后我大伯就让我随着他们,跟他们吃,跟他们住。
可是厥后照旧不下雨,粮食都没收着啥,大伯母就开始对我不耐烦起来了,天天骂我是扫把星。
有一天,大伯去远处弄水去了,大伯母跟我说,让我跟她去城里下,说我娘找着了。
我兴奋坏了,心里想着要是娘能回来,那我就可以回自己家,不用天天挨骂了。
可等我去了才知道,她是要把我卖给城里的大户李家。
李家的老爷,最喜欢用鞭子抽小女孩的背,哪怕就是逃荒的,也不愿意把女儿卖到他们家为奴!
而我,没爹没妈的,哪有人管,背上的这些伤,就是李老爷打的,如果厥后不是总教师,我可能早就被打死了!”
说着,哭着,柳月儿突然激动了起来,他转过身狠狠的抓住陈维的双手,指甲都扣进了陈维的肉里了!
陈维强忍着疼只是轻轻的揽着柳月儿,没有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神仙如此狠心?
你们明明有亩产二十四石的粮食,为什么就不能早点送来给我们这些穷苦人?
我们跪下求你们,给你们磕头,年年岁岁把你们祭拜,你们怎么就能这么狠心?为什么要旱灾、水灾的折磨我们?
就不能让我们好好过几天好日子吗?
我恨你们!恨你们这些高屋建瓴、铁石心肠的神仙!”最后这几句话柳月儿险些是喊着出来的。
陈维不知道说什么好?哪有什么神仙?
就算是穿越,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咚咚咚咚!”极重的脚步声响起,二旺愣头愣脑的样子泛起在了陈维的视线里。
他张大嘴巴看着和陈维搂在一起的柳月儿,眼睛里闪烁着不解的光线。
陈维心道要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二旺突然就大叫一声:“五叔!你们干啥呢?咋楼一起了呢?衣服都不穿!”
随着二旺的话,门外一片哗然!
我超你大爷!
陈维在心里怒骂了一声!
又是一个急急遽的脚步声传来!
陈维不用抬头就知道是三妹子!
果真,三妹子一脸铁青的跑了进来,一把将陈维和柳月儿拉开,“五叔!你快出去!柳姐姐我来照顾!”
陈维狠狠的瞪了一眼一脸无辜的二旺!
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