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漫天星星闪烁着微弱而渺小的光线,月光清清撒下,似柔软的绸缎般顺滑。
姜晏的蹬直了坐麻了的小腿儿,伸出爪子轻轻捶着。
“所以你就依照计划进宫做了我的贴身婢女?”
林杳杳点颔首,不语。
姜晏单手托腮,一想到自己当初更换侍卫顺道遣了波宫人出宫,恰巧把陆续安置的线人全遣出去了,真真儿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这般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呀。
不外想想也是,若非没有自己这无心之举,想必陆续早已把自己身边人都打探清,皆时事情越发难办。
“陆续可有告诉过你他的计划?”姜晏如是道。
林杳杳沉思片刻,摇摇头:“未曾。”
夜风拂过,树影摇曳,生出阵阵轻柔的低吟声,流萤在枝桠间纵横交织着,忽高忽低。
烦闷的心情萦绕在二人心间始终挥之不去。
“其实仔细想来,我曾听过他说什么东胡王、筹谋多年的棋局终于开始落子什么的。”
“只是当初心中十分苦闷,并未细听下去。”
枝桠上不知何时蹲了几只黑鸦,凄厉的叫声让小公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杳杳忽地开口,忆起入宫前夕,爹爹和陆续绝不避忌在她面前商讨计划,可惜她其时无心加入,便无深刻印象。
闻言,姜晏紧蹙眉头,东胡王她是知道些许的,据说此人性情暴戾恣睢,心计颇深。
据她所知陆续曾在东胡呆过长达五年之久,莫不是在那时被东胡王掳去帐中洗脑了所以回京入宫抨击不成?
思及此处,姜晏白皙的手轻覆上林杳杳略酷寒的手,郑重道:“你可仔细想清楚了,认真是听到了这些吗?”
林杳杳见姜晏一脸严肃的模样,心里一阵紧张,再次回忆过一遍后点了颔首,坚定道:“是的,只有这些了。”
姜晏半眯美眸,眼下纠缠许久的毒盐案倒不难解决,可东胡却在这时突然冒出来,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暂且把东胡抛之脑后,目前解决毒盐案与陆续是重中之重。
“第一,与我联手,陆续和林氏皆安然无虞。”
“第二...”
“我选第一。”
姜晏惊讶的看向身旁坚决做出决断的少女。
林杳杳眸中的惆怅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决不豫。
“你不想知道第二个选择?或许第二个选择会更适合你。”姜晏徐徐起身走至烛台边,拢了拢耳边垂落的青丝,望着即将燃尽的烛火,朱唇轻启。
林杳杳亦起身,看着烛火映照下姜晏的侧脸,轻声道:“我很明白现在最适合我的选择是什么,我意已决,还望殿下玉成。”
姜晏微微弯下纤腰,轻‘呼’一声,烛火应声而灭,大殿霎时间黑暗死寂,直至窗外的月光穿透过轻薄的帘子,照在二人身上。
“很好。”
林杳杳忽觉手间一热,别过头一看,原是姜晏已握住她的手慢慢朝殿外走去。
“我们这是去哪儿?”
“回寝殿睡觉!”
“啊??”
“在这儿待了泰半宿了,蜡烛都快燃尽了,再不睡明日可就起不来了。”
“烧几根蜡烛咋了,偌大的皇宫还烧不起不成?”
“蜡烛也是要花银子去买的,本公主抠的很,不乐意多花银子!”
“……”
“不外话说回来,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你不是不想知道?!”
“现在想了!”
“不,你不想!”
“我想!!”
月光下的长廊拖着长长的影子,周遭空无一人,静的像潭波涛不惊的湖水般,而少女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打破了这道寂静。
东风站在长宁殿上,望着下方两个忽而打闹,忽而咬耳不知说了什么可笑的玩笑话,笑得花枝乱颤,掉臂形象的少女们,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