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姜晏半眯美眸,这人不悦个啥,莫不是看上她身边的婢女了?
“本公主昨夜看了一本在民间甚是流行的戏折子,不知陆卿可有兴趣一闻?”姜晏换了只手托腮,状似无意道。
陆续面上一愣,随后喜上眉梢,兴奋道:“殿下愿抽着名贵的时间同臣闲聊,臣自然愿闻其详。”
戏还挺多的,到时听了可别忏悔。
姜晏酝酿片刻,朱唇轻启,娓娓道来。
“很久很久以前,京城里有一贵族的家族日益壮大,家产愈发丰盛,然而这丰盛的家产却是聚敛黎民得来。”姜晏一边视察听者的心情,一边讲述,却见听者俨然一副认真期待下文的模样。
“一日,有两个黎民着实忍受不了贵族的聚敛,揭竿而起,贵族家世何等大,二人自然掀不起什么大浪,派人将他们杀了了事。”
听到此处,陆续蹙眉,不满道:“这贵族着实可恶。”
“贵族本以为杀了二人,事情便会平息下来,然而却愈演愈烈,这让更多的黎民团结一致。”
“很快,贵族接纳了最极端的手段,派人把他们全部杀个洁净,一个不留。”
烈日西斜,悄悄扯过几片乌云掩盖踪迹,知了像是睡去了般不再嘶鸣,藏在阴影出的小动物爬出来嗅了嗅,又悻悻缩回去。
几缕微风从窗外吹进,声杳自觉退至一旁,安平静静听着公主殿下讲述戏折子。
姜晏的声音在现在似乎受过万千蛊虫细密的啃噬,听起来竟有些蛊惑人心的意味。
“一个不留?这贵族真是太太过了!”陆续捏紧了拳头,声音中带着恼恨,若是仔细视察,便会发现他捏紧的拳头在微微哆嗦。
“贵族内部其实早已争斗不停,其中一支分支忍受不住贵族的残暴,却苦于无奈,没有任何措施扳倒贵族。”
“厥后啊,一个年轻人泛起,他凭借着机智的头脑和过于凡人的胆识,顺利说服了分支,与他们一同铲除了贵族。”
“贵族的儿子有一妻子和一双子女,年轻人本计划好好安置他的妻儿们,然而第二天他们便消失不见,厥后不了了之。”
“结局怎么样?”
姜晏摸着修长白皙的指头,有意无意瞥了眼坐在下方一脸好奇宝宝模样的陆续,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道:“戏折子到这里就结束了,这就是结局。”
陆续垂眸,令人看不清他现在的神色,轻声道:“也是,戏折子一向是胡编乱造,编不下去就到此为止。”
姜晏忽地站起身,迈着莲步款款行至窗子旁,目光落在不远处一道黑影上,有些感伤道:“其实本公主还挺想知道那两个孩子厥后怎么样了,陆卿你怎么看?”
“臣,不知。”陆续端坐在位置上,犹豫片刻后,徐徐道。
“若你是那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呢?”姜晏骤然回眸,目光如利刃般狠狠戳在陆续的面容上。
陆续周身一震,松开的拳头再次捏紧,骨节处隐隐泛白,可见其下足了力气。
“如若臣是其中之一…恐早已不在人世。”陆续故作犯难,半晌后抬眸浅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一般无二。
“哦?此话怎讲?”姜晏背过身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陆续盯着空无一人的座位,目光一片酷寒,声音却依然听起来爽朗。
“因为世人皆恼恨贵族的暴行,有一句话叫爱屋及乌,反之亦然,他们是出逃了,纵使那年轻人选择放过他们,可恒久受到压迫的黎民会放过他们?”
姜晏沉思,陆续所言非虚,他们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有人愿意不计前嫌,对他们伸出援手施以资助,可这人会是谁呢。